三福村裏的老年人們,都是很有素質的,尤其是那些個走南闖北的生意人。


    早年裏,三福村的村民,在沒事可做時,就都去甌江上擺渡。


    漸漸地,擺渡也就成了生意。從三福村擺渡到西洲島,再擺渡到橋頭,這還是最初的規模。


    時間久了,也有人從東甌市向上擺渡到內地的,也有人向下擺渡到沿海地帶的。


    一來二去的,三福村的村民們,因為擺渡也興旺起了不少的家族。


    王鐵生這一枝,卻是世代行醫,已經有了好幾代了。


    要是問起人們的來曆,那麽也就是譚花這一家最為奇葩了。


    譚花的老公名叫樊圈,當年也是個奇葩。他的父親出外幾年,沒有迴家,迴家後他媽就生下了他。


    這種來曆不明的孩子,自然得不到樊老頭的承認,於是樊圈母子就被逐出了樊家。


    那時節的樊家,在三福村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老樊頭是個戲子,整日地在外麵唱戲,也就沒有著過三福村的地麵。


    後來,樊母帶著樊圈又改嫁了個姓李的轉業士卒,生下了樊圈的弟弟。


    那時的樊圈,自然是姓李的。


    事實上,樊父從來也沒有給他取過名字,這是可以想見。


    繼父李老頭給他取了名字,後來還給他娶了老婆,生了孩子。


    這時候的樊圈,身體長大,猶如車子兩側的大梯,人們都私下裏叫他大梯。


    這還不算,他的老婆譚花,那時就已經是朵奇葩了,她整日裏在李家村惹事,不是跟這家吵架,就是跟那家尋仇。


    李家村的村民很是單一,大多都是姓李的。


    人家團結起來,很快地就把譚花和樊圈收拾老實了。


    對於譚花,最讓她難忘的事就是,她前腳一進茅廁,後腳就有年輕的後生盯上了她,偷看她上廁所那隻是個開始。


    後生們離開時,還不忘往茅廁後麵的糞坑裏丟一塊石頭,將一坑的糞水都濺在譚花的褲子和大腿上。


    樊圈起初也收拾過幾個年輕的後生,但是人家後生的家裏,也都不是弟兄一個。


    後來,後生們三五個一道,將樊圈苦打了幾頓,還丟進糞坑裏麵泄憤。


    他倆夫妻,也就在李家村待不下去了。


    於是,就厚著臉皮,去求那個從來也不承認他們母子的樊父了。


    在樊父的幹預下,他們就在三福村的角落裏,建了幾間房子住到了現在。


    搬來三福村不久,樊圈就由於受不了譚花的嘮叨,一氣之下服毒自盡了。


    留下譚花一個人拉扯幾個姑娘長大。


    前些年,她拉扯姑娘們時,還是不感覺到累的,這是由於她會巴結。


    當時的三福村老大,名叫張來忠,綽號張劣種,愛上了還徐娘半老的譚花,接受了她的敬奉。


    她們母女幾人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


    後來,譚花的兩個大女兒也慢慢地長大,也都進入了張劣種的視線。


    譚花索性順水推舟,將兩個大的也都獻了出去,張劣種當時就獸心大發,索性一攬子照單全收了!


    惟獨譚豔霞因為年紀小,才沒有被收下。


    張劣種也的確是個孬種,為了譚家母女的美色,居然置自己身患癌症的發妻胡氏於不顧,導致胡氏很早地就枯萎凋謝了。


    最後,張劣種由於不務正業,被上峰部門擼了,接著又被收監了。


    譚家母女的經濟來源,就此中斷了,也就很快地衰敗起來。


    譚家兩個大女兒,也就遠嫁到內地去了,隻剩下譚豔霞一個人跟著母親艱辛度日。


    當下,譚豔霞轉入到艾麗思醫院,是王鐵生一手操辦的,他安頓下譚豔霞後,也就離開了。


    煥膚水廠子那邊,又出了事。


    常琪打電話叫他過去,過去一問,居然又是和譚花一樣的要求。


    要工廠提前支付家人的工資。安娜的意思,是一筆勾銷,將那些個尋釁滋事的工人全部除名。


    就有女人家跳出來,大罵安娜。


    常琪聽不得,就叫來了王鐵生。一打聽,這次帶頭滋事的不是別人,正是張家的人!


    也就是張劣種的親戚族人了。


    “張劣種迴來了?”王鐵生有些個不好的預感。


    “嗯。”旁邊有人迴答道,“他不迴來,譚花也不敢跳。這次好了,譚豔霞被開掉了,張劣種就自己跳來了。”


    “他人在哪裏?”王鐵生有些個生氣了。


    “他呀,他在十五裏外的金花山莊裏打牌。這種事情,他一向是不參與的。”


    王鐵生迴頭一看,黑壓壓的好大一片人,還真的都是張家的族人。


    其中,就有張劣種的弟媳嫂子什麽的。


    “你們,也都是那個要求麽?”王鐵生問道。


    “是的,我們也要求提前支付子女們的工資。”張家人眾口一詞,顯然是經過串聯商量的。


    “好吧。我考慮考慮。”王鐵生道。


    “有幾個工人,是廠子裏麵的骨幹,王先生。”安娜輕聲地道。


    “哦,我知道了。”王鐵生點了點頭,道,“我這時有兩個處理意見。這七月份也過了五六天了,想要支付工資是可以的,就是這幾天的。”


    “我們要一個七月份的工資,王半仙。”張劣種的弟媳,叫做陳蘭英的,大聲地叫喊道。


    這個陳蘭英,背地裏被三福村人叫做“大嘴。”她的嘴巴,也真的是最大的,甚至有“嘴是一張臉,臉是一張嘴”的說法。


    “好吧,你的兩個兒子,叫做什麽張連斌的,張團斌的,好了。我給他們結清工資,他倆可以直接打包走人了。”


    王鐵生根本就不給對方機會。


    現場的張家人,好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昨天他們聽說了譚豔霞的事,還以為王鐵生不敢怎麽他們姓張的了。


    再說,又有張劣種地背後拍板,說王鐵生不敢采取措施的保證。


    他們也才敢來。


    現在,陳蘭英一開口,兩個兒子就被立即除名了。


    別的張姓族人,也在顫抖中動搖了,有人開始串聯退出了:“走吧,走吧,別再堅持平下去了!”


    有幾個人退出了,後麵有幾個堅持的,不相信的,他們的子女也就全部地被除名了,立即結清工資,打包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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