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懷英一行人知曉哈平被殺之事後就停留在原地不動,一是擔心梅莊鎮不安全,二是梅莊鎮群龍無首對接待大宣使團一行人沒有安排,三是袁懷英和諸葛宸皆認為停留原地等待援兵是最好的選擇。


    九江水師收到信號後,當夜就趕到了梅莊水域附近,梅莊兵士因為無人主事,見九江水師勢大,直接就讓出了梅莊碼頭,使團一行人直接就住宿在船上。


    第二日清晨霍幼疾也率了親衛匆匆趕來,見他們眾人安全心中安定許多,隻是簡單行禮後,霍幼疾說道:“你們安全便是大好,不過水師入駐梅莊碼頭已是不妥之舉,我若是在此長留,恐怕夏文宇將軍要懷疑了,不好也好,大宣入駐梅莊碼頭是早晚的事兒,做變做了,有水師隨行也是好的。”


    袁懷英和諸葛宸相視一眼,這事兒他們確實是欠考慮了,霍幼疾並未指責已是極好的。


    霍幼疾看了三人一眼後,說道:“駐紮在梅莊碼頭的九艘艦船就留給你們了,虞先生,你是老水師的人了,指揮這支水師的權力本侯就托付給你了。”


    三人都是一驚,尤其是虞山,這種時候下霍幼疾對自己還這麽放心,果然是大國風範,果然有豪情氣度,這一刻他更加覺得當初的選擇沒有錯。


    隻見虞山眼中含淚,恭恭敬敬的迴拜道:“多謝郡侯信任!虞山定不負所托!”


    袁懷英瞄了一眼霍幼疾,心道:“這位駙馬爺還真是會把握機會,這九江水師都是他一手調教的,做正事自然是聽主將的命令,若是有反叛之心除了霍幼疾誰能指揮的了,駙馬爺好手段啊!陛下好眼光!”


    三人將霍幼疾送走後,國安院的人便匆匆來報,“稟諸葛將軍,從瑞洪鎮和餘汗方向來了大批人馬,最多午後就能抵達梅莊,咱們要不要攔截?”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後袁懷英說道:“虞先生,在下以為夏文宇將軍來了。”


    虞山點點頭,表示同意,說道:“虞某以為夏文宇是為了接管梅莊而來,我們不用緊張,更不用攔截。”


    說是這麽說,諸葛宸還是盡心去安排防務了,若是夏文宇一個不爽直奔他們而來也總得有應對才是。


    從北而來的大軍果然沒有衝梅莊碼頭過來,而是直接進了梅莊鎮,傍晚時分梅莊鎮有人在碼頭叫門。


    “末將赫邴見過虞將軍!”


    “赫邴來了,二位,我先去看看吧。”虞山商議的口吻說道,經過梅莊外一事和霍幼疾指令之事虞山更認可了自己大宣臣子的身份,因故有此一問。


    “嗯,郭斌、赫邴、哈平乃是夏文宇的三駕馬車,目前已折損兩駕,夏文宇現在估計是又著急有猶豫。”袁懷英笑道。


    “虞先生,諸葛宸隨您走一趟,”見虞山要拒絕,隻聽諸葛宸堅定的說道:“先生執掌梅莊碼頭的水師,但您的安全是末將的職責,還請不要推辭。”


    虞山見狀,隻好應下,他知道諸葛宸拗不過,一旁的袁懷英不說話也是認可了諸葛宸的做法。


    “赫邴,文宇在哪裏?”虞山開門見山的發問。


    “稟將軍,夏將軍聽聞哈平將軍的事得了急病,現在暫住在餘汗城,不然也會親迎將軍大駕!”赫邴聲如洪鍾的迴道。


    “他倒是病的是時候,怕不是為了躲我吧?”虞山毫不客氣的說道。


    “稟將軍,夏將軍確實病了,末將不敢妄言!”


    “罷了,說說吧,你過來做什麽?”


    “末將知將軍迴來豈有不親迎的道理,隻是將軍緣何與宣人在一起?”赫邴明知故問的說道,這是明擺著找不痛快。


    諸葛宸冷眼看去,並不說話,赫邴感受到諸葛宸的敵意,居然直接拔劍指向諸葛宸,怒罵道:“你這宣人敢脅迫將軍,今日我定要將你斬殺!”


    “赫將軍,好大的威風!”諸葛宸硬生生的頂迴去。


    見兩人劍拔弩張,虞山當即將茶盞摔碎,怒道:“做什麽!赫邴,我已是大宣臣子!你要連我也殺了嗎?!”


    赫邴轉身跪拜道:“末將不敢!隻是末將覺得我們深受陛下大恩才得以有今日的情境,我不懂!”


    虞山被赫邴的話頂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了一下安撫道:“赫邴,你我都是閩越人,閩越百姓之艱辛你是知道,不然你也不會出海討生活,現在大宣國策以民為本,大宣陛下更是愛民如子,這樣的君主才是值得我們效力的,你明白嗎?”


    赫邴依然保持著低頭跪拜,迴道:“將軍,末將不懂還請將軍恕罪,夏將軍說若是將軍還記得咱們這些老兄弟的話,請輕裝簡行到餘汗一會!”


    虞山聽完後眼睛眯起來,說道:“赫邴,不用藏著掖著,我既然歸附大宣,便是真心實意的,你讓我去餘汗,我沒什麽不敢的,隻怕大寧和大楚的使者也在吧?”


    赫邴迴道:“將軍,末將不敢隱瞞,大寧使者確實見過夏將軍,不過夏將軍已經將他們趕走了,從閩越到豫章咱們兄弟和大寧不死不休,但是辰京那邊的人確實在。”


    “哼!夏文宇好打算!他現在在餘汗躲著,康山那邊是夏文淵在駐守吧?”虞山冷言道。


    “不錯,文淵老弟現下駐守康山,以防宣、寧兩軍偷襲,不然怕是康山就是下一個梅莊碼頭!”


    “糊塗!若是大宣想要動你們何必讓我前來?!進駐梅莊碼頭的事情是我下的令!”


    見赫邴依舊梗著頭,虞山上前就是一腳把他踹翻在地,說道:“馬上啟程,我隨你去餘汗!”


    諸葛宸正要阻攔,虞山接著說道:“諸葛將軍是朝廷指派的,他和他的部下必須要和我一起去!”


    赫邴本是不同意的,不過虞山堅持他也沒辦法,最後的結果是赫邴留守梅莊,袁懷英留守梅莊碼頭,虞山攜諸葛宸及一千衛隊前去餘汗。


    餘汗是水師的後勤補給之地,夏文宇一向喜歡住在軍營,因故餘汗城他很少去,這次選擇餘汗的一個原因就是這裏是魚龍混雜的地方,沒有人敢輕易動手,同時這裏也好匯集水師諸將和官吏,更重要的是這裏各家調兵都不方便,但是卻方便他調遣兵馬,所有的事都能在他掌控中進行。


    夏文宇自從杜衡舉城歸附大宣以後,心裏就沒平靜過,這幾日又聽聞郭斌在三陽鎮歸附,哈平身死之後,心裏更是越發的不安寧。


    他本想接著哈平的事情去梅莊見虞山,這是他的老上司,更是對他有再造之恩,不過聽聞宣軍九江水師入駐梅莊碼頭後他就改變了想法,直接轉道餘汗,他在賭,賭虞山敢不敢來餘汗與他相見。


    就在他躊躇的時候親侍來報,虞山等人已經到了餘汗城外二十裏,這個消息一下子讓夏文宇呆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虞山來的這麽快,他本以為就算虞山敢來也要等一些時日,沒想到人已經到了。


    夏文宇匆匆整理了儀容小跑上馬出城迎接,在夏文宇的心裏已經有了別樣的心思。


    辰京的使者得知虞山來了以後大驚失色,本來夏文宇就對他們不甚友好,現在虞山到來隻怕是這支水師的歸屬已經有了結果了,虞山來的速度之快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去策劃鼓動康山水師的人對針對虞山,想了半天,也隻有一個辦法了,孤注一擲吧,不然沒法向辰京的陛下交代。


    夏文宇親自出城迎接,進了府後虞山一臉不悅,譏笑道:“夏將軍不是病了嗎?這會兒麵色紅潤,可是病大好了?”


    夏文宇尷尬的迴道:“將軍說笑了,卑職是有心病還要勞煩將軍解惑。”


    “哦?夏將軍威名赫赫,從閩越到大湖戰功彪炳,竟然還會有心病需要我來解惑?”


    夏文宇聽得出來虞山還是對自己有意見,幹脆說出來,“將軍,非是夏文宇不知好歹,隻是兩萬兄弟的性命盡係卑職一人之身,不敢輕易決定!”


    “豫章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了,我與杜大將軍現如今人身自由,大宣並未對我們有什麽,兄弟們也都安置妥當了,你還在猶豫什麽?”


    “將軍,杜大將軍本就出身成都,杜氏與成都高官名將交情不淺,卑職聽聞杜將軍曾侍奉大宣皇帝左右,皇帝念舊情也會善待與他的,而我們都是閩越海匪出身,後來因杜大將軍歸附大楚,現如今又叛楚歸宣,兄弟們心裏多少有些打鼓的,不少人都私下找過我,因故我不得不謹慎。”夏文宇將心中疑惑與糾結全盤托出。


    “如今我來了,我不是大宣氏族出身,我虞氏當年還曾有人效忠大寧,現在大寧的餘杭刺史就是我虞氏族人,大宣可曾因此而慢待我?”虞山知道夏文宇的心裏事之後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等都是水上討生活的人,如若歸附大宣以後必定要西遷的,我們這些人哪裏會耕作?生活怎麽辦?”


    “哈哈哈!夏文宇啊夏文宇,你什麽時候也變成這樣子,好!既然你有疑慮,我可以告訴你,大宣陛下早有旨意,隻要你夏文宇願意棄暗投明,大宣水師全部接納!”說著看向夏文宇接著說道:“而你,則是大宣三大水師指揮使之一。”


    夏文宇愕然,太突然了,脫口而出,“將軍此話當真?”


    “當真!我以性命擔保!”


    夏文宇起身來迴踱步,過了近一炷香的時間才說道:“敢問大宣皇帝讓我掌管哪一部分水師?”


    “陛下旨意,夏文宇乃是水師不世之材,可為九江水師指揮使,位同大將軍府參將,僅受帥府指揮。”諸葛宸適時說話,這時候是最好的機會。


    夏文宇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堅定的說道:“罪臣夏文宇願效忠大宣皇帝陛下!”


    虞山輕輕飲了一口茶,輕輕的說道:“呈報成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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