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參軍,韶侯今日又不來大帳?”卓白陵皺著眉頭黑著臉說道。


    經過與蒙琰的深談,兩人交換了意見,達成了一致的目標,蒙琰對自己縱火的行為進行了反省,並保證以後不到萬不得已不使用這種毒辣的計策,畢竟兵士也是萬民其中的一份子。同時對卓白陵遭遇到仲柔蘭和葉伯懷的事情表達了深深的歉意,發誓一定會處理二人。


    蒙琰穩定象湖郡後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讓與象湖兵硬鋼的王宗卿留守在象湖穩定局勢,最起碼不會引起反彈,他則帶著玄武軍毫無保留的撤迴了少南修整,並向五羊城的蕭胡利請旨申飭自己的縱火的行為。


    蕭胡利也不含糊,先是斥責他莽撞的行為,後又肯定了他的功績,同時表示對卓白陵的歡迎,毫不吝嗇的給了卓白陵一個廬陵伯的爵位,並讓他擔任了玄武軍的指揮同知兼少南郡守,美其名曰監督蒙琰,謹防他再次衝動做出過火的事情。


    “來不了,我猜不是家裏起火就是老頭那裏炸鍋了。”葉伯懷已經習慣這種事情的發生。


    “堂堂男子竟被家事拖累,實在是不可取,你是參軍又是他師兄,就不能好好勸勸他,我來少南城四個月了,這是第幾次了。”卓白陵生氣的說道。


    “老卓,別那麽較真,這裏不是江右也不是五羊城,在這少南城輕鬆些,連軍營門口賣醪糟的小販都知道指揮使大人懼內懼嶽父。”葉伯懷勸慰道。


    “玄武軍擴軍招兵和訓練的事情他一個指揮使怎麽能一點都不過問,不行我得去找他。”卓白陵不打算放過蒙琰,說著就拔腿走出去,葉伯懷本想攔一下,想了想就算了,老卓還是沒習慣,讓他見識見識也好。


    此刻的蒙琰正在桃李堂上點頭哈腰的給蒼舒凉斟茶,蒼舒凉極盡享受,一邊捋著胡子一邊輕聲責怪,“你是堂堂指揮使怎能讓皓月一個女子給趕出家門,還能厚著臉皮請老夫幫忙,牝雞司晨的道理你不懂嗎?”


    “嶽父大人,無論如何還請救救小婿。”蒙琰的姿態像極了受氣的小媳婦。


    “罷了,老夫就跟你迴去一趟,皓月這丫頭被我寵壞了,確實是不太像話,不過你也是的,與展川公喝酒便喝酒去什麽如意樓,那種地方去便去了,砸人家的樓是什麽意思?”蒼舒凉對他與蕭彧砸場子的舉動也是不能理解。


    “冤枉啊!嶽父大人,昨日展川公過來檢校玄武軍軍務,我們本是在府裏喝酒,時辰太晚了怕吵著夫人休息,我們便出府喝酒,這大半夜的也隻有如意樓還開著,想著喝完就迴家,誰想到夫人竟帶著人把如意樓給砸了。”蒙琰一臉委屈。


    “你就不該給她從五羊城帶迴來!”蒼舒凉說的霸氣,說罷就起身讓蒙琰扶著出門。


    蒼舒凉蒙琰一行人剛迴到韶侯別院門口就被卓白陵堵個正著,正想發作的卓白陵看見蒼舒凉也在立馬就忍住了,趕緊上前行禮,來到少南城這些時日去桃李堂聽過老頭講學,老頭的教學很是生動,古籍上晦澀難懂的道理在他嘴中都變得妙趣生花,字字珠璣,迴想起來竟是韻味無窮,難得是他從來是有教無類,不管你身份如何,在他眼裏一視同仁,卓白陵對他行弟子禮。


    “伯平也來了,可是有什麽軍務要談?”蒼舒凉一臉慈祥的問道。


    “勞先生問起,學生是來請韶侯去大營商議俗事,卻不知韶侯與先生在一起,學生晚些時候再過來。”卓白陵知道今天又沒戲了,還不如聽葉伯懷的自己決定算了。


    “不必,來到來了,進府坐坐吧,你是少南的父母官,正好老夫這裏有個官司要打。”蒼舒凉一把捉住卓白陵的手臂直接拉他進府。


    卓白陵趕緊向蒙琰使眼色求救,哪隻蒙琰根本不理會他,四處張望好像在尋找什麽東西,這時卓白陵才反應過來蒼舒凉口中的官司,昨夜如意樓報案說是店鋪被韶侯府的人砸了。


    還未走到正堂就能聽見後宅乒鈴乓啷的武器交錯的聲音,還伴著一個熟悉的聲音,“二嫂,你就該當場把他們兩個給抓起來,砸樓有什麽意思,拖著他們倆遊街才好玩。”


    這聲音一出卓白陵知道今天自己的事情辦不了還得一身騷,仲柔蘭也在,卓白陵想到她立刻就頭疼,若不是被蒼舒凉抓的緊,恨不得馬上走掉。


    “皓月,你出來,阿耶來了。”蒼舒凉中氣十足的喊道,雖是自己的女兒,但畢竟是內宅,蒼舒凉也不好進去。


    隨著一眾雜亂的聲響不多時從內宅轉出三個女子,蒼舒皓月和仲柔蘭自然是認識的,隻是另外一個冷豔的貴女子卻是從未見過,卓白陵有些好奇。


    三人依次向蒼舒凉見禮,隻聽蒼舒凉說道:“穎兒昨日也和皓月一起胡鬧了?”


    “先生,昨日之事我並不知曉,剛才才聽皓月妹妹說起。”那女子禮儀十足,恭敬滿分。


    卓白陵倒吸一口涼氣,此女子是蕭彧的妻子,軍機閣夏侯明的獨女,來到南境後卓白陵沒少聽說這個奇女子的事情,武藝高強,陣仗衝殺如入無人之境,作為下官趕緊去給她們見禮,“下官拜見二位夫人。”


    “至拜見二位夫人,看不見我?老卓你還記仇呢?”仲柔蘭咄咄逼人的問道。


    就知道碰見她準沒好事,卓白陵不情願的一拱手就算是行禮了,“哦,原來三姑娘也在,一時沒看到還請見諒!”


    仲柔蘭聽完後就開始蓄力準備鬥嘴,被蒼舒凉抬手製止了,老頭瞪著眼睛衝蒼舒皓月說道:“堂堂侯夫人竟做出如此醜事,都被人告到府衙了,你知不知錯?!”


    “父親,是他先去的如意樓!”蒼舒皓月硬頂著說道。


    “夫人,我隻是去與兄長飲酒什麽也沒做。”蒙琰在側小聲的辯解道。


    “去了如意樓還能什麽事都不做,你當我是泥捏的嗎?!”母老虎發飆威力非凡,把剛坐下的蒼舒老先生嚇得手都抖了一下。


    “咳咳咳,月兒不可如此無禮,男人們去如意樓飲酒也不是非要做些什麽,這是一種雅趣。”蒼舒凉圓場說道。


    “阿耶說什麽?雅趣?”蒼舒皓月突然恢複平靜淡淡的反問道,隻是眼神怎麽看著那麽可怕。


    “呃,阿耶的意思是····”蒼舒凉突然發覺自己好像犯了個大錯誤,觸碰到女兒的底線了,“哎呀!老夫忘了,今日我還有課業,還有學子在學堂等我。”說完起身就走,步伐矯健,絲毫看不出是年近七十的老人。


    堂上都是習武之人,不由的都要發出讚歎,這老家夥怕是修習過“八步趕蟬”的功夫吧。


    這時隻聽外麵傳來兩人相撞的聲音,眾人反應過來慌忙跑出去,蒙琰率先衝出去,本想趁機溜掉,這一出門就看到怒氣衝衝的夏侯明正扶著與自己撞了個滿懷的蒼舒老先生,蒙琰知道壞事了,轉身就走,後麵的夏侯明立刻叫住他,“韶侯留步,老夫過來傳王府鈞令的!”


    這不好裝作聽不見,隻得硬著頭皮轉迴身來,隻見夏侯明怒視著自己,“韶侯,老夫聽說昨日你領著我家賢婿去了青樓?”


    “啊?!夏侯大人聽我說此事實在是個誤會,我與展川公隻是去吃酒的。”蒙琰心一下子涼了半截,蕭彧這個混蛋居然把自己出賣了,還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哦?若是吃酒,為何尊夫人會帶著人砸了那青樓?”夏侯明瞥了一眼渾身不自在的卓白陵,“卓郡守也在,難道不是處理這樁風化之事的?”


    卓白陵有苦說不出,自己是新降的將領,本就不想摻和到別人的家事之中,不過既然上官已經點到自己了,哪有不迴答的道理,拱手道:“夏侯大人容稟,下官是來請教韶侯軍務的,昨日之事下官還未接到通報,不甚清楚。”


    “原來如此,倒是本官多管閑事了。”夏侯明對世家一向抱有偏見,雖說卓白陵現在已歸順但終究抹不去世家的身影。


    “夏侯老弟,你不是來傳鈞令的嗎?別耽誤了正事才是。”蒼舒凉不愧是浸淫官場多年的老手,迅速抓到重點,立刻轉移話題。


    蒙琰感激的看了看蒼舒凉,蒼舒凉卻是一臉痛苦之色揉著自己的老腰,讓蒼舒皓月不得不先顧忌父親的身體。


    這時夏侯穎走到夏侯明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夏侯明的神色稍有緩和,清了清嗓子宣讀道:“鎮北府鈞令,令韶侯、展川郡公即分兵為二道,韶玄武軍出少南關以禦林城之敵,展川郡公領青龍軍一部及白虎軍一部在銀清道防零陵,三日內整兵出,犯者斬。”


    堂下眾人神色各異,剛才的一團亂麻瞬間變得安寧,蒙琰立刻進入角色,問道:“顧氏主動犯境?”


    “顧氏聯絡陵朝分兩路犯境,林城一路是顧曲風親領五萬人直逼少南關,不出三日就能抵達;另一路是陵朝邵陵刺史領指揮使馬同率兵五萬出零陵進逼銀清道,據報不過五日就能到,兵勢之大可以想象,所以王爺派我來協助二位。”說到正事夏侯明也不含糊。


    “操你大爺的星潭顧氏,終於來了!”仲柔蘭脫口而出的髒話讓眾人皆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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