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湖郡大營內卓白陵一身滿裝備披掛臉色極為難看,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選擇他開第一刀,南境的人是覺得自己最好欺負嗎?太過分了,放著進可攻退可守的林城和零陵不打,非要到象湖來找麻煩,象湖雖是南境進入江右的必經之路,但崇氏掌控南境的時候從未與象湖有過摩擦,一直和平相處近百年,這蕭胡利是瘋了嗎?


    “指揮使,二爺在營門外求見。”


    被人打斷總是心情不好,而且來的人還是自己這輩子最頭疼的弟弟卓柏青,已經二十三歲了,長得人模人樣,但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整日裏遊手好閑,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前些時日在鷹城大放厥詞,議論朝政,若不是看在是卓氏子弟,早就被抓起來打死了,家主遣人將他送到象湖,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這時候不好好的在家裏待著避禍還大搖大擺的來軍營,簡直是無法無天。


    “大哥,可是煩惱南境來犯的事兒?跟我聊聊唄。”卓柏青一身白衣,大咧咧的直接坐下。


    “滾起來!軍營重地誰允許這麽隨便!”卓白陵一臉的不悅,看著卓柏青那張臉就氣不打一出來。


    “大哥,聊聊嘛!聽說南境的這次的主將可是攻破五羊城的蒙琰,不容小覷哦。”卓柏青無所謂他哥的態度,已經習慣他哥看他不順眼,依然安穩的坐著。


    “你怎麽知道是蒙琰?!誰告訴你的?!”蒙琰為主將的事情雖談不上的保密,但也不會鬧得滿城皆知。


    “大哥,我在江湖上有不少朋友你是知道的,昨日我就知道是蒙琰了,而且我還知道蒙琰的大營設在穀山了。”卓柏青笑眯眯的說道。


    “好啊!你說說你有什麽想法吧。”卓白陵神色中閃過一絲異樣。


    “蒙琰把大營安在穀山怕是一招險棋,大哥要多加小心,不過若是大哥有心與蒙琰一較高下,打上一兩場也未嚐不可,蒙琰不也是來了這麽久也沒進攻嗎?”卓柏青並不算善意的提醒,他倒是希望大哥出兵與蒙琰鬥一鬥,也好看看這兩年聲名鵲起的南境雙煞,他對蒙琰拿下拿下五羊城的事兒保持著懷疑。


    “怎麽?你是想自己與蒙琰較量較量吧?”卓白陵太了解自己這個弟弟了,心比天高,自詡為天下才俊,冷不丁的冒出來蒙琰和蕭彧這兩個天縱少年讓他不服氣。


    “沒錯,我就是不相信他能打下千年五羊城,還順帶手把崇盛那老頭幹掉了,這也太神話了,我反正不相信,我都懷疑是蕭胡利是故意把他們推出來的。”卓柏青恨恨的說道。


    “小子,你當他是憑空出世的嗎?拿下五羊確是他所為,這個假不了,你可知蒙琰本是楊伯禽的關門弟子執悟,小小年紀就是暗夜衛內指使,後來又在東陽城化名宣悟為他的大師兄仲凡奪下東陽城主之位,後來楊伯禽為了南投出賣了他這才恢複家族本名。”卓白陵略帶嘲笑的口吻說道。


    “大哥是不是怕了?”卓柏青知道大哥看不上自己,見自己與蒙琰有一較高下的心思更是輕視,隻能把矛盾轉移到大哥身上。


    “你不用激我,我不是怕他,他雖是有點本事,但終究是少年心性,竟敢把大營放在穀山就很好的證明他很自負,我所擔心的是蕭彧的偷襲。”卓白陵重重的說道。


    “蕭彧?他不是駐守展川嗎?離咱們這那麽遠,就算是偷襲一時間也過不來吧?”卓柏青疑問道。


    卓白陵搖搖頭,頗有些無奈的說道:“蒙琰大張旗鼓的將大營安置在穀山,可是據前方通報這幾日他經常往返青龍軍駐地。”


    “這也正常,南境這次出兵以玄武軍為主,白虎軍為輔,他去白虎軍駐地也是正常吧?”卓柏青對蒙琰的行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


    “問題也就在這,青龍軍指揮使是王宗卿,不論從家世、官爵還是能力來說都不足以讓蒙琰多次去白虎軍,而且我們的人在白虎軍大營的發現一處特別的營帳,守衛級別比王宗卿的大帳還要嚴密。”


    “莫不是蕭胡利親自來了吧?”卓柏青猜疑道,“也不對啊,我朋友說前兩日還在五羊城看見蕭胡利宴請賓客。”


    “我猜是蕭彧在白虎軍中,不然蒙琰不會多次往返。”卓白陵直接說出心中想法。


    “若是蕭彧也來了,看來南境這次賭注不小,是鐵了心要拿下大哥啊。”卓柏青顯得很是興奮,本想先與蒙琰較量較量,現在蕭彧也來了,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兒。


    “如果蕭彧真的在白虎軍中那麽這次誰是主將就不一定了,這事兒我已經通報家主了,等等家主的決定吧。”卓白陵擔憂的說道。


    “大哥,給我一支兵馬我去與白虎軍碰碰,替你試試蕭彧是不是真的在。”卓柏青躍躍欲試的說道。


    “胡鬧!你現在立刻給我滾迴家,你是喝酒也好,你是修習也罷,我都不管你,就算你把象湖鬧翻天我也不管你,隻有一件事,不得出城!”卓白陵嚴厲的說道,他發現這小子心思有問題,竟想領軍出征,這不是找死嗎?必須把這小混蛋按在城裏,“宋岩!你把二少爺給我送迴去,給我盯死他,他若是想出城立刻把他綁起來!”卓白陵覺得不放心喚過來自己的親信侍衛去看管卓柏青。


    卓柏青看到大哥發火立即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心裏多少有些埋怨但也明白大哥是為了保護自己,自打父母去世後兄弟兩人相依為命,家裏本就是三房妾室所生一向在族中不受人待見,當年為了活命十歲就自己求到老家主給世子當替身死士,這麽多年不知受了多少傷,多少次命都快不保,老家主過世後世子接任家主才有了出頭之日。


    卓柏青老老實實的跟宋岩走後,拿出家主的迴信又再看了一遍,剛才沒有告訴卓柏青是怕他衝動,家主對自己猶豫不決的行為非常惱火,甚至懷疑他與卓柏青受了什麽人的洗腦,讓他一個月內解決南境來犯之敵,卓白陵站在桌案前糾結猶豫良久,終究是握緊拳頭定了定神,喚道:“卓鬆,請各位將軍大帳議事!”


    象湖郡的軍事主官人並不多,大多是卓氏子弟,多年的安穩讓他們對蒙琰的來犯一點畏懼感都沒有,甚至還有些輕視,在知道蒙琰屯兵穀山後更是覺得輕蔑,一通商議後竟有人提出帶三千輕騎就能將蒙琰挑於馬下的狂言,且不說蒙琰不是傻子,就說蒙琰的武脈境界就不容輕視,卓白陵此刻的心裏如同跑過一千匹馬一樣。


    “卓鬆,你去斥候營找幾個厲害角色,你親自帶他們再探穀山和白虎營,明日清晨務必弄清楚穀山大營情況和蕭彧的情況。”卓白陵心裏慌得很,謹慎起見還是決定再探一次,並且用了自己最為放心的屬下親自帶隊。


    安排完後卓白陵看著穀山地形,實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得出的死地為何蒙琰會在那裏屯兵,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真的是少年輕狂?


    一夜不眠之後終於等到卓鬆的消息,隻見卓鬆一身汙血的走進來,卓白陵大驚,問道:“遇襲了?!”


    卓鬆輕點頭,而後說道:“指揮使放心我沒事,這是敵兵的血,丟了六個人兄弟的性命不過好在屬下等幸不辱命探的兩邊的消息。”


    “那便好,死去的兄弟一定要厚葬,你先吃些東西,慢慢說來。”卓白陵將自己沒吃的飯食推到卓鬆麵前。


    卓鬆也不客氣一陣狼吞虎咽,喝完粥後隨便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說道:“蒙琰的主力兵馬確實全部都在穀山,而且我們的人發現好像有仲氏的人在,還是個年輕女子,看起來地步不低。”


    “女人?蒙琰不是剛大婚嗎?還是仲氏的?”卓白陵覺得有點莫名其妙,軍帳中有女人不意外,南方女人從軍的不在少數,意外的是仲氏女子就奇怪了,能在蒙琰帳中的身份一定是不低,能想到的隻有仲氏三姑娘,大姑娘是塗山氏長媳,二姑娘是蕭胡利的正妻,年輕女子也隻有仲氏三姑娘仲柔蘭,卓白陵不明白的是仲氏雖說已是和蕭胡利同坐一條船但畢竟還沒有直接表示對朝廷的背叛,這是世家大族常用的手段,仲柔蘭出現是為了什麽,想不通。


    “白虎軍駐地那邊呢?”卓白陵接著問,實在想不通就不想了,仲氏離得太遠不可能有實質上的幫助。


    “應該是蕭彧在,我親眼所見王宗卿恭敬的倒退著出了那個奇怪的偏帳,而且還看見了一個人,據家裏給的情報中那個人應當是蕭彧的侍衛統領蕭叢,我們就是被他發現的,與他交手之後我確認他是蕭叢。”卓鬆想到還心有餘悸,這蕭叢的武藝已是接近地藏境界了,又是軍陣中搏殺過的,著實不好對付,若不是三個兄弟纏住他,自己怕是迴不來了。


    卓白陵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好似在發泄自己的不滿,“蕭胡利這是要定了象湖了,不過也太看不起我江右的兵馬了,傳令下去,整軍!”


    卓鬆被卓白陵捶桌子的舉動嚇了一跳,一向忍氣吞聲的卓白陵就算是被族裏的人看不起也沒有這樣過,看了老實人也是會發火的,於是趕緊領命下去。


    令是下了,怎麽打卻是個問題,蒙琰給他出了個大難題,大營是塊肥肉,而且已經擺在嘴邊了,但是左右先鋒都不是善於之輩,左先鋒的葉伯懷,右先鋒的蕭彧,看似左先鋒兵力最弱,一時間確實難以取舍,自己手中有五萬人馬,援兵過來至少還需要半個月,自己隻能先下手為強,心中盤算了一下便定了主意,五千人守城,抵住葉伯懷,三萬人直接去和蕭彧硬鋼,打的贏蕭彧人頭落地,打不贏退迴來就是了,自己親率一萬五千兵馬偷襲蒙琰大營,隻要騎兵衝殺的夠快,一把大火放了,留下一萬步兵砍殺衝出來的人就好了。


    主意剛打定,就聽到帳外大聲通報,“指揮使,南境左先鋒葉伯懷不出一個時辰就會抵達城下!”


    “真快啊!蒙琰終於出兵了。”卓白陵心道,不過這倒是個機會,趁亂兵馬出城誰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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