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生充滿試煉,大致不是常人可忍;人雖不知我的苦艱,我卻知道自己堅韌;我想我是丟棄自己,但我不忘自己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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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o、


    那時,鄉裏已有好多台柴油機了,還有兩台拖拉機。據說上級撥給了穆柯寨山莊一台新柴油機,馬力很大,能把水垂直抽到幾十米的高度。然而,鄉裏卻沒給他們那台新的,而是把一台舊的給了他們,這樣,穆柯寨莊破天荒有了一台柴油機,人們都很高興。


    當時,穆柯寨山莊還沒有人會使用它,所以澆地時得請機手。那時的機手是很牛的,很神氣的。可能是因為他們率先掌握了使用柴油機的技術的緣故吧。物以稀為貴嘛!記得第一次澆地,請來的機手是郭蘭平自家的一個叔叔,叫張貴民,彼此熟悉,關係很近,紅白事還動呢。所以,郭蘭平見了他感到很親切,也很自豪。那次澆地,郭蘭平的父親和叔叔都是在他的指揮下完成的。郭懷義和郭蘭平的叔叔都是絕頂聰明心靈手巧的勞動能手,他們仔細觀察著機手的每個操作環節,並牢記於心。


    吃過早飯,機手還沒去,郭懷義和郭蘭平的叔叔他們幾個人早早的就來到地裏,按著機手的操作程序,每人試了一把,都大獲成功,他們都像孩子似的高興。不巧的是,郭蘭平的大叔試最後那把的時候,機手來了。


    在張貴民看來,他是機手,這個柴油機隻能由他開,別人是萬萬不能動的,所以他的臉色刷的一下就陰沉了下來,沒好氣的衝著郭蘭平的大叔就喊:


    “幹什麽來,誰讓你動呢?飛了車怎麽辦?你負責嗎?”那口氣就像訓小孩子似的。


    郭蘭平的大叔不幹了,也板著臉說道:


    “貴民哥,看你那樣兒,我都幾十歲的人了,你以為我還是個毛孩子在廢嗎?當個機手,有什麽了不起的。”


    張貴民的火更大了,怒吼道:


    “既然你能幹,那還要我在這兒幹什麽,走人!”說完抽身就走。郭懷義雖然也不高興,但還是熱情的勸張貴民留下來,說:


    “貴民,都是自家兄弟,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給哥哥一個麵子,別走了,這裏離不開你!”他才沒事了。


    郭蘭平是旁觀者,盡管他隻是一個孩子,但他感覺張貴民做的不對,都那麽大的人了,又是自家兄弟,幹嘛那麽快就翻臉呢?說話又那麽難聽!


    世界上的事就是這麽巧,偏偏這時,柴油機怎麽也搖不開,搖了幾次都不行,於是張貴民便把責任推到郭懷義等人身上,不耐煩的說:


    “叫你們別動你們不聽,這下好了,機子零件壞了,找人修吧!”郭懷義親自前往山下鄉裏柴油機站搬請維修人員。記得來人大約五十來歲,中等個兒,背有些駝,說話聲音不高。他叫張光輝,是鄉裏有名的技術員。


    張光輝到這兒之後,先讓機手搖了幾下,他聽出了毛病出在哪裏。但他和機手不太卯酉,所以他不想告訴機手張貴民毛病出在什麽地方,便故意說:“不好修。”大家都傻了。


    一會兒,張貴民離開了一會兒,光輝不知動了一下什麽,真是眨眼的功夫就修好了。機手迴來後也愣住了,急忙追問什麽緣故,但光輝一直沒告訴他。後來光輝才對郭懷義他們說:“沒什麽大毛病,隻是油門不通了,不供油了,隻要拿一根小棍一捅油箱的接口處就行了。


    郭蘭平的大叔說:“這麽點事,貴民哥就修不了,原來他和我們一樣,也是個外行。”從此以後,郭懷義他們都會使用柴油機了,人人都是機手,人人都能獨擋一麵。


    此時,山下鄉裏的柴油機已有好幾台了,澆地麵積不斷擴大。電的用處也更加廣泛,除了照明、看電視和放映電影外,還能澆地、碾米、磨麵等。給人們的生活帶來極大的方便。穆柯寨山莊吃的米麵也不用套著牛驢拉碾轉磨了,而是到三裏之外的蘇莊去享受電的便利。因此,人們的生活也比以前好了許多,但和山下鄉裏比起來就差多了。


    另外,鄉裏已有了拖拉機站,喬家莊也擁有兩台嶄新的拖拉機。機手為喬愛書和張愛生。郭蘭平經常見他兩人開著拖拉機,笑嘻嘻的穿過村裏的大街小巷和田間地頭。他們快樂的表情,自豪的神態,叫人非常羨慕。拖拉機的出現結束了大馬車跑長途以及人們往地裏挑糞的曆史。那家夥可不怕累啊!


    時間不長,又一件新鮮事在鄉裏傳開了,那就是鄉裏有了一台黑白電視機。每天晚上放映,附近各村男女老少就像看電影似的湧向電視前。可以看新聞簡報,文藝節目,甚至能幸福的看到偉大領袖**、周總理等黨和國家領導人會見外賓時的情景。因此,山下鄉裏的經濟形勢、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都有了一個很大的提升,而穆柯寨山莊由於沒電,依然重複著往日的生活。


    照這麽展下去,電的用處還會增多,柴油機和拖拉機的數量也會逐年增多,集體力量不斷壯大。假如人們的勞動積極性仍像七十年代初期那樣,社會主義的康莊大道將越走越寬廣,集體經濟必將永放光芒。然而,如今的現實又如何呢?《紅燈記》裏麵鳩山有一句台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在當時卻成了人們的口頭禪。人們逐漸不拿集體當會兒事了,自私自利的思想占了上風,集體經濟逐漸走向衰落。


    人們的勞動積極性空前的低落。那時,還流行了一句口頭禪,而且全國農民都會說:“包工橫,日工蹭,自留地裏不要命。”這句話準確的概括了當時的社會現實。因為那時吃的是大鍋飯,幹多幹少一個樣,活重活輕一個樣,磨洋工不幹活,在地裏耗一天,也是記一個工,拚死拚活幹一天,還是一個工。因此,隊長在就幹一會兒,否則就沒人幹活了。


    穆柯寨新來了一個外來戶,叫王傻子,七十多歲了,他有兩個雙胞胎兒子,三十五六歲了。一個叫王俊和一個叫王奎,這弟兄兩特別懶,每天什麽也不想幹。王俊整天遊手好閑,東遊西蕩,還有小偷小摸的毛病,王奎是個油嘴滑舌的家夥,奸懶滑饞,好吃懶做。他們嘴邊常掛著:“大歇歇兒不少幹活,一個頂倆。”這純粹是為不幹活找的措辭!那時,隊長派活本來就困難,這弟兄兩總是拈輕怕重,挑肥揀瘦,常常為分的活而生爭吵。


    王俊和王奎早上睡懶覺不起床,王傻子早上去地裏迴來,看見這兩個不爭氣的兒子還在被窩裏鑽著,就氣不打一處來,提起床前的馬桶直接潑進這兩個兒子的被窩裏。王俊和王奎一撲棱起來,對著王傻子破口大罵:“你這老東西找死呀!”


    王傻子氣得直哆嗦,說:“你們就這樣和你爹說話呀!”


    王俊說:“你就是比我們早出來幾年,如果我們早出來,誰叫誰爹還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你這個老雜種!”王奎在一旁幫腔道。王傻子一下子氣暈了過去。


    王傻子的媳婦聽到叫罵聲,趕忙進屋來,看見王傻子倒在地上,就用手指著兩個兒子說:


    “你們還是人嗎?”


    王俊說:“我們不是人,你們是什麽?難道我們是從石頭縫蹦出來的嗎?”


    “就是,就是。”王奎在一旁幫著腔。


    王傻子的媳婦生氣的說:“作孽呀,我怎麽生了這麽兩個畜生?”


    王奎說:“那還不是你們圖一時高興,過癮唄。”王傻子的媳婦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隊長王懷義把每天要幹的活進行調整,輕閑的活多安排些,重的活就少些。在後來就是包工幹。一切活都是包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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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環山笑容正在招我安歇,我漸脫離累贅;我的捆綁好像都在溶解,我歸,我要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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