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滄桑變幻,唯一不變的,似乎隻有那已靜靜地照在人間不知多少個深夜的冷月。寒氣不知不覺間就糾纏在了人們的身邊,糾纏著非要他們穿上厚厚的冬衣方才罷休。十一月的夜空深長幽謐,襯得那月亮也越發淒神寒骨,冰冷不可靠近。


    此時已是十一月十五日的深夜了。十一月十五日,是日本民間俗名為“七五三”的節日,顧名思義,這是一個為7歲、5歲、3歲的孩子過節的日子,原本是應該讓三歲女孩、五歲男孩和七歲女孩們穿上傳統和式禮服,跟父母到神社拜拜,祈求身體健康、發育順利的節日,但由於柳家一貫是出了名的寵溺孩子,所以到了七歲的男孩――當年的蓮二和現在的慊人,也必須參加七三五節的活動。


    唯一不同的是,今天還有一個非柳家的孩子跟隨著慊人一起慶祝,那便是在兩個月之前成為慊人的同桌的月城雪兔君。


    來曆不明神秘莫測的雪兔並沒有所謂的家人,雖然按他的說法是“爺爺奶奶喜歡旅遊所以常不在家”,但深知其絕非簡單之人的慊人又豈會不知這隻是雪兔的托詞。慊人倒也沒戳破雪兔的謊言,隻是按照芳雪媽媽的囑咐“邀請一些朋友來和寶貝慊人一起過七三五節吧”,在邀請綱吉被其一邊道歉一邊婉拒之後,慊人說笑著邀請了雪兔,故意忽視了心頭的苦澀,壓下了想要撥打宮崎本家電話的一點點衝動。雪兔思索了一下,微笑著向慊人表達了謝意,稍稍收拾了一下衣物,便跟隨著慊人來到了柳宅。


    在拜見了慊人的長輩之後,雪兔換上了慊人家人特意為其準備的鮮紅底雪花作飾和服,和慊人一起去了日枝神社。在歡笑中,雪兔和慊人吃下了芳雪給他們買的千歲糖,就這麽一直笑鬧到了晚上。那些因為初識和隱瞞戒備帶來的隔閡與陌生,似乎都在這一日的陪伴中,被二人遺忘在了風中。


    可是,就像曾經說過的那樣,似乎,也隻是似乎,不是嗎?


    “阿拉,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呢~”在廚房一起洗碗的夫妻二人組中的芳雪忽然如此感歎道,“真可惜,慊人沒有先遇上他呢。”如果慊人在遇上耀司之前就認識了雪兔,是不是就不會把耀司放在那麽特殊的地位上呢?這樣,在被背叛的時候,是不是就不會那樣痛苦呢?


    在宮崎家聚會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可芳雪還是忘不了那天的夕陽中,慊人眼角的淚痕,七年以來,慊人知事以來,唯一的,悲傷的痕跡。


    慊人並沒有告訴他們什麽,隻說耀司有了新的朋友所以兩人產生了矛盾,自己不會先道歉,然後便順理成章地斷了和耀司的聯係。芳雪和真言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在詢問政一隻得到對方的沉默和道歉之後,芳雪有些遷怒地想要單方麵斷了與宮崎家的來往,卻被真言攔住了,“這……是慊人的意願呐,所以才會隱瞞我們真相。”不知道為什麽,真言就是相信著一點,慊人一定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不簡單,卻是不知道為什麽無法像包容蓮二一樣地包容耀司的不信任。


    是因為……蓮二是慊人的家人,而耀司隻是朋友的緣故嗎?


    “……不是的,”聽了真言的話後,芳雪不知為何綻開了一個微笑,“因為啊,兩個人都是笨蛋呢。”不知道自己對對方的在意有多深,也不知道對方會因為自己的行為而受到多深的傷害,這樣的人,不是笨蛋是什麽?


    “哪有什麽可惜不可惜之分呢?耀司和慊人是兩個小笨蛋呢,”想起了曾經的與妻子的對話,真言笑著迴應了芳雪關於“雪兔沒有成為慊人第一個朋友”的歎惋,“不過,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使他們更加珍惜以後的時光。”珍惜互明心意之後的,相伴的時光。


    相視一笑,芳雪和真言放下了對慊人的擔憂。


    也是,他們家的神祗啊,雖然會有一些迷茫,有一些悲傷,但最終,還是會笑著,繼續前行。


    慊人是他們的寶貝啊,堅強,勇敢,執著,堅定,所以,一定會幸福的。


    一定會幸福的。


    ~~~~~~~~~~~~~我是月下的身影是誰大家猜猜的分割線~~~~~~~~~~~~~~~~~~~~~~~~~~~~~~~~~~~~~~~


    並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正在為自己的“終生大事”而擔憂,慊人坐在庭院中的小池旁,靜靜地望著天上那一輪殘月。


    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


    不知怎地,想起了在櫻樹的記憶中,看到過的那一場場月光下的歡聚。誰能想到,當時那麽快樂地發誓要一起舉行“永恆的聚會”的靈魂們,現如今,卻是終於各自散落在了不同的世界,過著沒有彼此的生活呢?


    所以說,世事無常,哪有什麽所謂的“不變”,所謂的永遠呢?是自己……太天真了。


    就這樣自嘲地笑了出來,慊人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小竹林裏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也沒有注意到,隻短短一瞬間,那腳步聲便徹底地被主人隱去了。


    真正吸引到慊人注意力的,是竹林裏不尋常的力量波動。是……在雪兔身體裏的那種力量?比那個更加純粹,卻是同一種力量。那麽,結論是,雪兔力量的真正主人?


    慊人悄聲向林中走去。隱在深密的綠影之後的,是月下比月更加清冽的身影。


    雪白色的長發並沒有柔順地披散在那個身影的背上,在無風的夜裏,發絲卻是詭異地在其周身狂亂地舞動著。同樣是雪白色的華服也被力量的波動弄得獵獵作響,華服與長發的主人正緊閉著雙眼,仰麵直視著那不知何時變得光瑩的月,神情中竟滿是饜足。無論是身形,表情,還是感覺,都像極了雪兔。所以,結論是,是雪兔的……另一個人格?


    不得不說的是,連慊人自己都被自己的結論給shock到了。這一下,氣息便稍稍不穩,雖隻是一瞬,可那明明正在修煉的人竟然也察覺到了。頓時,銀白色的波動消失了,緊接著傳來的是清冷如月的話音,“你在哪裏做什麽?”


    “……比起這個,不覺得在詢問別人之前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嗎?”雖然有些驚訝於對方的反應之快,慊人還是鎮定地反問,“這位……占據了月城雪兔身軀的……非人類先生?”


    “……我叫月。”想了想,偉大的不願與人類同流合汙的審判者月大人還是決定稍稍遵從一下人間的奇怪規則。當然,就這一句話就又把慊人這位神祗大人給嚇得夠嗆。“這……就完了?!”看見對方那一臉的理所當然,慊人都忍不住想要扶額了,“拜托,好歹解釋一下現在是什麽狀況啊?你是不是雪兔?你又在這裏做什麽?就算是什麽不能說的秘密,你不覺得你好歹應該為突然出現在我家而道個歉什麽的嗎?”


    “我討厭麻煩的事。”月還是不願多說話,“再說了,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聰明啊,”收起了那副無語的表情,慊人讚賞地看著月,“那麽,我就稍稍猜測一下?”


    “你當然不是雪兔!”雖然有精神分裂這種可能性存在,而且精神分裂也確實有可能產生能力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格,但毫無疑問的是,相貌和眼鏡度數並不處於可以被突然改變的範圍之內。“你是在修煉?有一種說法是‘吸天地之靈氣,取日月之精華’,如果你可以吸收陽光的能量的話,不用冒著被我們一家人發現的危險選擇在雪兔寄宿我家的今晚出現,所以,你是在吸收月之光華?”


    “這的確是個秘密,隱秘到……你甚至隱瞞了和你共用一個身體的雪兔,”雪兔看來並不知道月的存在,也不知道體內力量的存在,“可是,其中的緣由,我確實猜不到呢。”曆史那麽長,就算是有千種能力的神祗,也不可能知道這世上發生的每一件事,更何況是這麽一個被嚴防死守的秘密呢?


    不過,能憑借著這僅有的一點點線索推理到這一步,已是慊人的厲害之處了,從月漸漸放鬆的神情便可看出,“你……很不錯。”


    “雪兔隻是我的假身,他並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是可以看見他的所作所為的。”言下之意是解釋一下為什麽我認識你。


    “我的力量是東洋魔法中的陰暗係魔法,所以隻能從月光中吸取能量,補充魔力,”似是覺得自己解釋的太簡單了,月又補充道,“雖然雪兔可以從食物中獲取能量,但是……你知道的,他的食量……”這個實在是消耗不起啊。


    慊人聽到這裏也默了,那叫一個汗顏呐,雪兔的食量是他的整整五倍,五倍!就這個消耗速度,再多的魔力儲備也耗不起啊。“那麽,你為什麽要操縱雪兔離開友枝町來到這麽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呢?”吸收月之光華的話,在友枝町不是也可以嗎?


    “……”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慊人以為月有什麽難言之隱所以不可以告訴他其中□的時候,月像是突然下定了決心,他直視著慊人的雙眸,道出事情的真相,“因為……因為,我的主人,偉大的魔法師庫洛裏多,在死去之前,給友枝町下了封印,封印了友枝町所有的魔力攝取來路!”


    月下的身影激動著,失去了先前如月般的清冷,隻為了他最在乎的人。


    而他不會失去的,是冰雪般清潔的美好的心。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呐大家,咱又考試去了沒更文……話說離高考隻有20多天了,越來越忙了,所以暫時每周隻更一章行嗎?大概就是三個星期左右就可以恢複日更了~~於是這章是補上個星期的,本周日更本星期的。


    話說最喜歡月了~~~好開心月出場了~~要不要把月寫成慊人的cp呢?可是到時候雪兔和桃矢一對的話月要怎麽和慊人在一起呢?啊啊,有些傷腦筋啊~~(忍不住開始腦補了嘿嘿~~)


    親們,周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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