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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聲笑笑,想起又要將花子姐慘痛的經曆在頭腦裏放映一遍,我的情緒馬上就沉降下來,我望著夏梓蕊期待的眼神無奈地微一搖頭,平靜而傷感地將花子姐的故事訴說給了她聽。


    當然,經過我的藝術加工,花子姐搖身一變成一個苦大仇深的純粹的革命者,為了父親所受的屈辱而革了郭青凱的命,沒有她的故事中那麽多的情感牽纏,而我也隻是她純粹的誌同道合的革命夥伴,因為曾經同為天涯淪落人而同病相憐結成牢不可破的革命友誼。


    夏梓蕊聽完後,唏噓不已,似乎又連帶想起了她那為了正義和民生而犧牲的父親,麵色霎時變得鬱鬱寡歡起來。


    是啊,花子姐漠視法律以暴製暴來維護權益所以自取滅亡,可夏衛天秉公執法恪守法則以匡護正義照樣慘遭厄運,那到底什麽才是正道呢?


    夏梓蕊慘遭夏衛天慘死的厄運後,至今雖已基本平複,但終歸還是在她心裏落下了或多或少的後遺症,她時不時就喜歡憂鬱,再也不是以往那個風風火火、大大咧咧卻又精明強幹、潑辣麻利的知性美女了,此番她又開始沉默寡言。


    我小心翼翼地陪著她迴到了藿淵市她家所在的那所院子裏,卻因為不想見到王喜娟被她嘮叨個沒完,又急於去麵見黃益增,而不願意再上去。


    夏梓蕊理解我的心情,嫻靜地點點頭,和我揮手告別。


    我轉身快要走到門口了,夏梓蕊突然在我身後說:“也許你可以拿你那位叫花子大姐殺人時正處於精神病發作狀態作為辯護理由,我覺得這是轉機,你一會兒問問黃律師,他最有發言權!”


    我愣了愣,腦子中靈光一閃,驟然迴轉身來,望著夏梓蕊,麵上露出由衷的歡笑。


    黃益增正好在城裏,自從贏得朱子勇的官司後,雖然朱子勇最終還是為了某種特別的正義而犧牲了,但至少他獲得了清白和敬重,尤為重要的是,他的經曆為另一個階級兄弟黃益增贏得了聲譽和實惠,畢竟是他承接的案子使律所聲名遠播,黃益增得到了律師事務所前所未有的器重,得以參與很多大案要案,甚至有很多案子主動找上門來指明讓他來承接,一時間風光無匹,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道他那個跟了高思瑜的女朋友是否已經幡然悔悟迴到他的身邊,總之,我打電話的時候,黃益增正在城裏為什麽案子的事忙得不可開交,並且因此而無限快樂著。


    但喝水不忘挖井人,即便他已成了大忙人,我一提起我的事,他還是熱情響應,將手頭所有炙手可熱的事情一把推到一邊,感恩戴德地與我約定時間地點見麵。


    地點取我們兩個人中間,時間是即刻前往,沒想到,那裏竟然是雲台凹。


    天地人世間展示了無數多的巧合,而我始終認為那些顯得象巧合的事件絕對不止是巧合,它一定暗含著某種哲理和天意,試圖向人們表達什麽,至於具體的含意,隻有經曆過酸甜苦辣深喑個中滋味的人才能似懂非懂。


    時隔經年,我們兩個曾經的苦命人如今也還差不多算是苦命人至少我是苦命人的苦命人,故地重遊,撫今追昔,在我們曾經居住過的那排平房對麵的我們一起喝過酒罵過娘的小飯店裏再次相聚,舉杯暢飲是不可能的了,因為心中還有個花子姐遠處的家裏還有個謝冬彤,但當初那種追夢的情懷和傷感的迴憶還是實實在在觸痛了我們,我們不禁淚眼朦朧,遙感四周熟悉的山水、近距離展望周遭的舊物,不免著實唏噓感歎了一番,由於共同的經曆共同的迴憶共同的體驗,一時間情同手足竟然產生了心心相印的感覺。


    這種感覺令我忘乎所以,毫不避諱地就將花子姐寫在紙上的內容全部展示給了黃益增看,我們是兄弟,他一定能夠體驗到我因為我女人的慘痛經曆和離奇人生而深刻體驗到的痛苦和彷徨,就此我需要得到兄弟的建議和安慰。


    黃益增看完後,也是驚得像個什麽人似的,眼睛圓瞪著,嘴巴大張著,難以置信地愕然呆望。


    我微微苦笑地望著他,等待他的元神迴歸。


    好一忽兒,黃益增才喃喃張嘴,心底似乎仍在蕩氣迴腸:“那叫花子大姐居然是謝冬彤的母親,實在是想不到啊,太不可思議了,那,那周平兄弟你,你到底是和哪個在好啊,還是大小通吃,嗬嗬?”


    我微一愣怔,皺了皺眉頭,不滿地叫道:“阿黃啊,你想哪裏去了,我和謝冬彤隻是幹兄妹!”


    黃益增突然賊笑兮兮道:“嗯,其實啊,應該是你的幹女兒了!”


    我心中不知道怎麽突然情緒上湧氣怒交加道:“阿黃,我讓你看這些內容不是讓你像個八卦婆一樣來娛樂八卦的,請別忘了你現在是叫花子大姐的律師,請正視你的職責!”


    黃益增吐了吐舌頭裝出害怕的樣子笑道:“嗬嗬,周平兄好厲害哦,你的事我哪敢忘記呢,巴結逢迎你還來不及呢,剛才驚訝是驚訝,腦筋卻沒有停轉,那會兒功夫就已經想出一個思路了,現在關鍵是找證據來支持!”


    我心中一動,顫聲道:“什麽思路?”


    黃益增自得一笑道:“叫花子大姐既然有過精神病史,那麽就難保她行兇時不處於精神失常狀態,隻要咱們找到她當年在湖南精神病院治療的病曆和診斷證明,再申請法院對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做個鑒定,雙管齊下,那麽她免於刑事處罰的可能性就大增了!說實話,我一直覺得她居然能想出那種變態的殺人方式來,本身就可以證明她的精神不正常!”


    黃益增的話如同醍醐灌頂,令我頓開茅塞,我止不住興奮道:“叫花子大姐就是現在其實一直都在北大六院看著她的精神病呢,給她看病的劉大夫人非常好,跟我們也很熟了,看病的病曆資料也都保留著,由她出具一個診斷證明,應該問題不大!至於她以前在湖南住過精神病院的情況,我,也有辦法!”


    我想起了趙夢冬,我和謝冬彤去湖南老家時在湖南醫科大學的校園小樹林裏碰到的那個神情古怪的中年男人。當時他古道熱腸地給我留了名片,名片還在我的那個破舊的旅行包裏存放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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