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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笑道:“我上次走的時候不跟你說了麽,要學好法律迴來給你們當律師,現在好了,我給你們專門找了個做刑事辯護的律師,馬上就可以為你們服務了,不用再遙遙無期地等我學成歸來了,嗬嗬!”


    阿秀驚喜地唿道:“真地嗎?”


    我堅定地點頭。


    阿秀想了想,臉色又黯淡下來,黯然道:“可是專門請個律師要很多錢的吧,我隻怕付不起!”


    我悠悠笑道:“放心吧,他是我的一個很好的哥們,我已經跟他打好招唿了,你付得起他多少錢就給多少錢,不管你的錢有多麽不夠用,他給你提供法律幫助也絕不含糊!”


    阿秀愕然望著我,眼角逐漸滾下兩行熱淚來,嘴唇囁嚅著,有點語不成聲道:“平,平兄弟,大姐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你一定會好人一生平安的,這輩子能夠碰到你這樣的好人,是大姐祖宗八輩子積德才得到的迴報!”


    我一聳肩膀灑然道:“別說得這麽嚴重,我也沒做什麽啊!隻是不願意看到你們受委屈,想盡點微薄之力而已!好啦,別動不動就哭鼻子了,這麽大人了!嗬嗬!”


    我扯出一張紙巾遞了過去。


    阿秀笑笑,接過紙巾,抹起眼角,神情已經生動好多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接下來,我把黃益增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她,並囑咐她盡快與他取得聯係,好讓營救行動盡快開展。


    然後,我就跟她道了別,邁步向威山鎮走去,走到那條山腳馬路上,情不自禁又牽掛起那位花子大姐了,看了看時間,還不算太晚,於是我又跑到鎮上商店買了一堆麵包火腿瓜果點心之類的零食,滿滿當當地拎了好幾袋,再買個手電筒,向著那個山穀進發。


    進山的時候還有點微黃的光亮,剛好晚風輕起,遠山的樹葉嘩嘩作響,腳旁的小河流水淙淙,整個山穀昏沉沉的一片,浸染著朦朧、暗黃、幽邃的氣息,這樣的環境我倒是如魚得水,略略讓我覺得不適的是,遠方似乎不再有淒楚的嗚咽和悲愴的哀號,鋪天蓋地而來的隻有冷清陰森。


    我對山穀已經輕車熟路,即便前路已是暗影婆娑、模糊一片,我依然步履矯健,踏步如飛,很快就蒞臨那座深穀茅屋。


    茅草屋依然發散著幽幽淡淡的熒光,如同這種幽光將永恆不滅一般,望過去神秘而悠遠。


    茅草屋裏也依然寂然無聲,唿應著深穀裏的萬籟俱寂。


    我不知道花子大姐會不會在裏邊睡覺,所以一旦臨近,我就放輕了腳步,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前,我醞釀了一下,輕輕喚了一聲:“大姐,我是周平,您在嗎?”


    屋裏靜悄悄的。


    我再輕輕敲了敲門,重複了一聲:“大姐,我是周平,您在裏邊嗎?”


    還是沒有迴應。


    那應該是不在了,我試探著推開門,踮起腳尖,探頭望進去,那地溝裏晃著空蕩蕩的氣息,確實是沒人。


    我略微有點失望,不過也在我意料當中,我想了想,穩步踏了進去,穿透沉浮在空氣中的斑斕幻影,在坑邊蹲下來,用手電筒探照了一下坑底,還好,草席鋪得整整齊齊,被褥疊得方方正正,浮蕩跳躍著生活的氣息,表明花子大姐的家還在這裏,我跟她還存在相認的紐帶。


    望著單獨橫置一旁的枕頭,不知道怎麽地我突然心念一動,忙趴在坑邊,探手進去,果然,自枕頭底下摸出一張紙片來,正是我上次走時留給花子大姐的那張紙片。


    讓我微感愕然的是,在我留的那段文字下邊,竟然添加了幾行娟秀的字跡:


    小周:


    非常抱歉,你來時姐正好不在!姐也不是總在這兒的,所以就也給你留個言吧!很感謝你還記著姐,能抽空來看看姐,謝謝你給姐留下那麽多好吃的東西,還有,你那麽深厚的心意!姐一輩子受盡滄桑,吃盡苦頭,心裏很苦很苦,人也早變得很麻木很麻木,一直得過且過地也不知道還能活出個什麽滋味,但是你卻讓姐感覺到了美好!感覺到了這滾滾凡塵中終究還有值得留戀的清新氣息!是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並且改變了人生態度!謝謝你,周!如果你來了,姐依然不在,就請你在這張紙片上寫下隻言半語,姐會感覺到你的存在,會覺得溫暖的!


    你的花子大姐留


    我讀著讀著,眼眶就濕潤了,我知道花子大姐很苦,很憂傷,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但是我一直以來以為她很傻很笨,對自己的苦楚是不會有感觸的,哪料想她呆傻的外表下竟裝載著如此沉重的心情,她雖然啞巴,但是卻很靈秀,這娟秀的字體,還有清新的文筆,深沉的感觸,似乎都在訴說著一段段沉甸甸的故事,令人無不聞之動容。


    我不由得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撫平了一下情緒,略作思考,覺得千言萬語無從說起,便在紙條上隻留了一句話:


    大姐:


    我來過了!感謝您對我的信任!我多話也不說了,您就等我來接您到城裏去住的那天吧!”


    周平


    200年月日


    我把紙條折疊好,重新塞迴枕頭下。把買來的兩大袋子零食都放了下去。


    然後,我安然邁出門來,迴自己那個黑洞再看了一下,果然,我的床褥保持得平平整整、幹幹淨淨、一塵不染,我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溫暖,不自覺衝著已經暗沉沉的遠山微微一笑,便拾起浮蕩的心情,悠然踏步,又自深穀中走了出來。


    迴到單位宿舍時,剛好是平日睡覺的時間,我洗漱完畢,安然上床,感覺心頭連日來壓著的幾塊大石齊齊卸下,身心前所未有的輕快,很快便酣然入睡,直至早上上班的鬧鍾將我吵醒。


    接下來一陣子,我暫時不用去管阿秀的事,一心一意用在考研複習上,尤文琪一有時間就會把我叫過去耳提麵命,我在政治上的造詣確實是日新月異,對於考研,我真地已經不發怵了。


    謝冬彤那邊的事我幹脆深埋在心裏置之不理,雖然時不時她的靚影總會在我的腦海裏驚鴻一現,但我也基本上能快速將自己的思維強迫到另外一個領域裏。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越理它它越不理你,你越不理它,它偏偏就要來理你。


    我就在這樣古井微波的心境下,等來了夏梓蕊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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