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裏陰潮濕涼,除了雨點般的吻落在身上遺留的溫熱,穆桃淺周身都充滿涼意。身子羸弱的魏卿遲如同放出牢籠的野獸,吞噬著她的每寸肌膚。她雪白的脖頸上,留下炙熱的痕跡,穆桃淺想要反抗,可虛軟無力的掙紮,令魏卿遲的***更加了一把火。


    魏卿遲是滾燙的,今夜的他霸道乖張。穆桃淺好似已不認得他,那個紈絝的公子哥消散不見,麵前的男人勢必在狂風驟雨中掃平一切的山峰與深壑,他是草原上的戰狼,進入他貪婪眼底的,終將稱為口中的美味。


    火燭漸漸變得微弱,一陣刺痛之後,穆桃淺越發眩暈沒了力氣。她自知沒有退路,也無法掙紮,隻慢慢閉上了眼睛,淚水打濕了睫毛,從眼角滑落……


    這個漫長的夜,魏卿遲著了魔。虛軟如同木偶的穆桃淺被他抱出暗室。床榻恢複如初,還是原來的模樣。可一切在天亮之後才結束,穆桃淺已不記得魏卿遲要了她幾次,從最初鑽心的痛到麻木沒了知覺,從暗室到床笫,連意識都模糊了。


    晨曦投進屋內,把火燭的光映得微弱。兩人皆是一夜未眠,魏卿遲披了外衫站在床前,把錦衾丟過去,覆蓋了穆桃淺的赤身,他冷清地說道,“今日之後,你我天涯各路,你是想殺了我,還是迴去複命交差,或者離開千歲府,都隨你,我也累了,不想再與你糾纏。”


    穆桃淺蜷了蜷手指,才發覺自己已解套。她倏地從床上坐起,不用吹灰之力便把魏卿遲抵在了床幃上。就算恢複了體力,她依然渾身酸痛沒有力氣。


    “你知道我會殺你,為……為何還要這麽做?”穆桃淺握緊的拳頭,她聲音有些顫抖,話一開口,雙眼便通紅髹。


    魏卿遲並不懼怕,他隻是微微一笑,“若是死前能讓你記住我,也不是什麽壞事。要殺我就快些吧。”


    話畢,魏卿遲便閉上了眼睛。


    穆桃淺拾起床上遺落的發簪,簪身對準魏卿遲的脖頸,隻要從這兒刺下去,眼前的人便鮮血湧出,頃刻斃命。


    魏卿遲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看不出悲喜,亦沒有恐懼。穆桃淺的決心下了三番五次,可總在關鍵時刻雙手便不聽使喚。發簪刺下幾次,卻又懸在喉處無法下手。


    幾番嚐試之後,她卻淚水肆意,穆桃淺扔掉發簪,披上衣衫奪門而出。


    外麵的風湧進來,瑟瑟的涼。魏卿遲睜開眼,穆桃淺早已不在,他隻見地上遺落的發簪。魏卿遲彎下腰拾起,發簪上還留有穆桃淺的餘溫。他緊緊地攥在手中,目光呆滯,且沉沉的吸了一口氣。


    穆桃淺沒有去清掃茅房,她頭痛欲裂,身體裏五髒六腑都好似被撕碎了一般。一大早便躲在房間的木桶裏,任憑阿照敲破了門,她也不出來。穆桃淺一遍又一遍的擦洗著身體,身上紅一塊紫一塊,有些地方不知是昨夜在暗道碰破的,還是被自己擦洗破的,總之傷痕累累。


    昨夜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魏卿遲被汗水浸濕的上半身,和昏暗中的排位交錯在一起,擾得她不得安寧。


    你可記住了?我姓楊,叫楊秦。


    穆桃淺捂著了耳朵,可魏卿遲的話還是會從蹦出來。他為什麽要告訴她這些?這就是魏卿遲全部的秘密?七月半,百鬼夜行,在他的臥房裏卻藏著這麽多的靈位,光想想便毛骨悚然。他果然不是魏家子,也不是什麽小乞丐,隱匿在魏氏名下,倒是又是為了什麽?!


    她要的不過是魏家通敵叛國的證據,可魏卿遲卻告訴她這些!這便是白玉不能真正靠近魏卿遲的緣由?既然魏卿遲知道了她的身份,又為何會把自己的死穴敞開來給她看?


    洗澡水早就涼了,穆桃淺周身都散著涼意,她十指***發中,揪扯著頭皮,頭痛之症才稍稍緩解。如今,穆桃淺既看不透魏卿遲,也看不懂自己。方才明明可以殺了他,卻沒有了勇氣和決心。自己這是怎麽了?魏卿遲要了她的清白,她卻無力下手。原本覺得這一日會很遙遠,自己一身功夫,就算是來十個魏卿遲,她也不放在眼裏。可這又能怪誰?若是她不去招惹魏卿遲,又怎會激怒於他。原來魏卿遲真的什麽都明白,不過在看她怎麽做。每日逗著她尋開心,不願點破。


    她應該是恨魏卿遲的啊?可為何……她卻更恨自己。


    “夫人,白玉夫人新買了胭脂水粉,讓您過去瞧瞧呢。”門外傳來奴婢的聲音。


    穆桃淺迴過神,才想起昨日白玉交代她的事。白玉怕是早就等不及了,可她卻絲毫不想理會門外的奴婢。又不知坐了多久,許是木桶裏太過冷,穆桃淺還是起身了。早上從魏卿遲那裏倉皇而逃,待迴到自己的房間,才發覺衣衫早就襤褸不堪,所幸在府上並未撞到旁人,否則她愈發無地自容。


    穆桃淺換了幹淨的衣裙,發絲上垂下的水珠打濕了輕薄的外衫,她在銅鏡前篦發,看得久了,鏡中的女子竟有些許陌生。


    “姐姐,要我親自來,你才肯見我嗎?”


    話音未落,白玉便擅自推門進來,穆桃淺皺眉,心下多了幾分厭惡。白玉款款向她走來,瞧了瞧屋子,輕飄飄地說道,“魏卿遲真是令人捉摸不透,每日口中念叨你,卻讓你住在這麽不堪的地方,我都看不下去了。”白玉想找個地方坐下,看了看四周,發現隻能坐在床上,沒法子隻得站在穆桃淺身後。


    白玉見四處無人,輕聲問道,“可查到些什麽?”


    穆桃淺手上一滯,魏卿遲被燭光照的慘白的臉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沒有。”


    白玉有些許驚訝,“沒有?怎麽會?”


    穆桃淺哼笑,“你若不信,可以再換人去查。”


    白玉麵上陰冷下來,“今兒早上,可是有人瞧見你衣不遮體的從魏卿遲的臥房裏跑出來,恐怕昨夜真讓魏卿遲得了便宜,照你的性子,還不把魏卿遲大卸八塊。可魏卿遲從房裏出來的時候,衣冠楚楚,並無異常。”


    穆桃淺被這番話怔住,她倏地站起,扼住了白玉的手腕。穆桃淺力氣很大,白玉痛的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


    “你竟然派人監視我?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白玉咬著牙掙出幾分力氣說道,“就算殺了我,府上依然有人會監視你,就算殺了我,還會有別人進府一探究竟。”


    穆桃淺放開白玉的手,白玉摸著手腕,才發覺腕上已勒出一圈血痕。她緩了緩神又說道,“姐姐一日不願說,魏氏一族就會多為非作歹一日。大明的子民便會多一日在水深火熱中。”


    白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可穆桃淺已然麵不改色,“就算是魏氏倒台,還會有趙氏、李氏拔地而起。大明就是這幅鬼樣子,我看是沒救了。你不過是想除掉魏氏,卻安上這麽多冠冕堂皇的緣由,我委實不喜歡。”


    白玉彎著唇笑了笑,“也對,說得再多,沒說到你心坎上,自然不懂我的痛處。姐姐和我不一樣,我就算報不了仇,不過是活的絕望些罷了。可姐姐呢?你是手接諭令之人,若是查不出個所以,怕是這性命也會丟了吧。”


    “我什麽處境自是心中了然,不必你提醒。不論是諭令還是門訊,我自會定奪。”


    白玉斂起笑意,“姐姐到底還是不願說。”


    穆桃淺隻是對上白玉的眸光,“我並非刻意隱瞞你,叛國通敵的證據,我確實沒有查到。或許是魏卿遲隱藏的夠深,我會再次找尋機會,一定給你個交代。”


    白玉深吸一口氣,有些許無奈地說,“我等入府,隻是為了顧全姐姐。濟國公煞費苦心,別讓所有人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白玉走了有一陣子,穆桃淺卻還呆坐在鏡子前。阿照跟了進來,把一碗麵放在了穆桃淺的麵前。


    “小姐吃點兒東西吧。”


    穆桃淺看了一眼麵,卻用手推開了,“我不想吃。”


    “昨天是不是魏卿遲欺負你了?怎麽一整日都像打蔫的白菜,提不起精神。”


    穆桃淺並不說話,指甲扣在木製的篦梳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阿照忽的湊了過來,擰著眉毛問她,“昨個被他得手了?!”


    穆桃淺把篦梳擲在桌上,啪的一聲梳子便折成了兩段。阿照見穆桃淺如此,氣得在地上直跺腳,“哎呦我的小姐,你那麽厲害的人,也會著了魏卿遲的道兒。往後可要怎麽辦?恐怕要真的老死在千歲府裏了。我還想著和你仗劍天涯,做個笑傲江湖的小奴才。女人就是女人,靠不住,靠不住。”


    阿照屬實聒噪,穆桃淺被攪得很煩,隻得把半截篦梳扔了過去,被篦梳砸中頭的阿照吃痛閉了嘴。


    ---題外話---今天是大年二十九,祝大家團團圓圓,一年工作順利。今天更的一章,阿桃和小千歲也有了新氣象。大家也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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