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板好似砧板,不管鋪了多少層錦衾,她依然翻來覆去。穆桃淺終於還是起了身,她推開窗子,卻瞧見窗下那一捧杏色的小花,花應是從後院裏采摘的,沾了露氣,還掛著水珠,她知道是閭邱轅放在這兒的。往常她哭了鼻子,或遇到不開心的事,閭邱轅都會采一捧花來哄她。她喜歡這種野花,肆意的開放,隨心所欲,而又絢爛多彩。


    穆桃淺總覺得有一股洪流在體內亂撞,不受控製,她推門而出,才發覺東方既白。睡不著覺的時候練劍效果最好,當年從錦山上逃下來時,閭邱轅曾帶下一本劍譜,但其中玄妙晦澀難懂,師父師母未曾調教便已杳無音訊。當初幾年,閭邱轅也刻苦細讀,但也未能讀的通透,後來又得了更為高深的劍法,慢慢便棄之不理。劍譜被穆桃淺撿起,沒事的時候看看,多半也是看不明白的。沒想到今日,竟然較之前有了新的突破。


    穆桃淺抹去額上的汗珠,才發覺阿照端著洗臉水站在那裏好一會兒了。阿照也不說話,隻是陰著一張臉,見她收了劍,便默默地迴臥房了。穆桃淺本來就崴了腳,又練了一個時辰的劍,這會兒腳早就有些腫了。


    “你這是在給誰擺臉色?”穆桃淺接過阿照手裏的帕子,不免質問。


    “也不是擺臉色。就是小姐讓我很失望。”


    穆桃淺哼笑,“失望?我給你吃給你穿,倒是我有失偏頗了?”


    “昨夜你師兄偷襲吃你豆腐,小姐就該有所表示,這樣沒城府,遲早都是被人算計。”


    穆桃淺把沾了水的帕子丟在了阿照的臉上,或許就是她心軟,留了個擾她清靜的禍害,穆桃淺有些嗔怒,“你夜裏不睡覺,竟敢偷窺?說,你還看見什麽了?”


    阿照把帕子從臉上扒下來,有十二分的不服氣,他反駁道,“哪裏是偷窺,我住的廂房和小姐的臥房那麽近,躺在床上隔著窗子就能瞧見,說實在的,我覺得他那是在輕薄你。”


    穆桃淺不言語,隻是靜靜地盥洗。阿照見她也不開口罵,便又打著膽子繼續說道,“在這大明朝,身份尊貴的女子向來注重清譽,你師兄是濟國公又怎會不知這些?可他還是趁著月黑風高占你便宜,擺明了覺得這清譽與小姐沒有瓜葛,他隻是把小姐當做他府上可以隨意擺布的女人,就憑這一點,小姐就應該離他遠一點兒。”


    穆桃淺明明裝著十二分的歡喜與無措,可被阿照這麽一說,心下早已被潑的透心涼。她順手抽出軟劍,架在了阿照的脖頸上,阿照並不去看,隻是仰著頭說,“小姐每天都有殺我的心,果然這世間,說真話的都是短命鬼。”


    “你來我身邊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穆桃淺不會沒警覺,阿照說話有板有眼,不是長在普通人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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