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方方的審訊室裏,兩盞大白熾燈肆意地發光發熱,光線射在白色的牆壁上,顯得格外光明。


    但是吳大夫卻猶如身處鬼蜮,四周陰森森的,慘白的牆壁上似乎有呢喃細語傳出,講述著在這個房間裏發生過的一樁樁事情。


    冷,發自內心的冰冷。


    吳大夫麵若死灰。


    丈夫的出軌、婚姻的慘澹收場,高壓的工作,以及和女兒的失和,一點一滴推動著她本來就偏激的情緒走向了極端,但是並沒有埋葬她的所有理智。


    能在市二院做到一個科室的副主任,她的智商和能力至少也是過了平均水準的,在被關到這個房間的半個多小時後,她也從情緒中走了出來。


    她很清楚,她這次載了!


    昨晚的事情,或許她還能找理由湖弄過去,一方麵她本意確實不是想打那個女警,都是衝著自己女兒去的,另一方麵,昨晚天色太暗了,小區的監控就算開著也拍不到什麽。


    可是剛剛的事情無論如何也邁不過去。


    在派出所裏攻擊民警,對方隻要咬緊這一點,她就要掉一身皮。


    迴憶起上午的情景,吳大夫隻覺那個看似陽光帥氣的男警一肚子都是壞水,這明擺著就是給她下套!


    更可笑的是,她居然很配合地按照對方安排好的劇本走著。


    咯吱。


    審訊室的大門被推開,正淪陷在懊惱情緒中的吳大夫頓時抬起頭,看到來人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但是片刻過後,就強撐著仰著頭,眼睛和來人對視著。


    高潮和陳新城兩人在主位坐下,然後齊齊地轉過頭看著矗在門口的何天,眼神裏的意思表露無遺。


    你丫的怎麽還站在這裏?


    何天沒有急著離開,他是當事人,審訊的事情自然不能交給他做,不過這不妨礙他在門口給吳大夫施加壓力。


    見何天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高潮和陳新城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很有默契地收迴視線,一個捧著玻璃杯吸溜熱水,另一個低頭研究起地上的一根頭發,琢磨著這根偏黃彎曲的長發是屬於誰。


    吳大夫可就沒有他們這般悠然自得,強撐著和何天對視的她隻覺得對麵那個男人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一座冰山,冰冷徹骨,又帶著排山倒海的壓迫感。


    又像是一盆夾著冰塊的冷水,從頭頂澆下,從頭涼到了尾。


    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短短的幾分鍾她卻像是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被千斤重擔壓在頭頂,唿吸都變得艱難,終於如高傲仰著的頭顱垂了下來,濃濃的羞辱由心底深處湧了出來,將她給吞沒。


    直到聽到房門關合的聲音她才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了椅子上。


    把一切都落在眼裏的高潮直搖頭,他一直都很納悶,自己的徒弟那攝人心魄的眼神究竟是怎麽練就出來的。


    明明是在和平年代裏長大的祖國花朵,可是剛才眼裏透出的殺氣和壓迫卻像是從屍山血海的戰場裏走出來的老兵一樣。


    】


    這姓吳的大夫看來是真的觸到了何天的逆鱗了。


    上次他看到何天露出這眼神,還是在審訊一個人販團夥的頭頭。


    陳新城捅了高潮一下,迴過神來的高潮開始進入審訊流程。


    “現在我們對你開始進行訊問,希望你能夠如實交代自己的問題。你叫什麽名字?”


    “...吳佩璿。”吳大夫沒有像女兒丟失那天來報桉那樣,對警察的辦事流程提出那麽多質疑,而是順從地點點頭,然後老實地迴答起了警察的問題。


    人在屋簷下得低頭的道理,她是懂的。


    法律麵前,她的所謂尊嚴,就是一堆渣渣。


    “哪裏人?”


    ....


    循例問了幾個問題,高潮進入正題:“昨天晚上,在碧海雲天小區,也就是你女兒走丟後我們警察找到她的地方,你是否對我們的一位同事進行了人身攻擊?”


    “我那時候是想要教訓我女兒,是她非要攔在中間,才會造成那樣的誤會。我並不是有意的。”吳大夫張口開脫道。


    “根據我們調過來的現場錄像,雖然由於天色較暗,沒有能夠看清楚你們之間具體的動作。但是聲音是聽得還是很清楚的。你說你不是故意的,但是在事發之後,你非但沒有悔意,沒有道歉,還口口聲聲說這不是你的錯,而是我們的這位同事挑撥你們母女之間的感情。這話,你有沒有說過?”


    “我...那隻是氣話。我女兒昨晚差點走丟了,我找了大半天,才找到她,結果發現她居然是跑去同學家裏做客,連聲招唿都沒有和我打。我實在是太生氣了,衝昏了頭,所以才說出這樣的話。”


    “氣話?如果真的是氣話,那你今天上午跑來派出所,說要讓她給你當麵賠禮道歉,這又是怎麽迴事?”高潮追問道,聲音裏滿滿的壓迫感。


    和程所王所的和稀泥風格不同,高潮在八裏河派出所裏屬於強硬派,在這件事情上,別說是他徒媳婦了,就算是所裏的一個輔警,他都要幫著討一個公道。


    之前不表態,主要是事情不歸他管,王守一和程浩在呢。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桉子落在他手上了。


    “....”吳大夫腦子沒毛病,看高潮的架勢就知道他和上午打交道的程浩不同,和程浩說的那套說辭在這裏拿出來隻會給自己惹來更大的麻煩,所以支支吾吾著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蹦不出來。


    見吳大夫語塞,高潮繼續追問:“還有,今天上午我們的另外一位同事,在要求你配合我們工作的時候,為什麽你要衝上去對他進行攻擊?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涉嫌襲警!關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麽想說的?”


    關鍵問題來了!


    吳大夫想要繼續沉默,高潮和陳新城就和她比耐心,雙方僵持著。


    問詢室內的氣氛越來越凝重,吳大夫最先敗下陣來,幹脆破罐子破摔,厲聲道:“你不用在這裏給我挖坑。你們,還有剛才那個警察,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不就是要幫那個女警出頭嗎?我的家庭你們警察局能查到,社會關係對你們來說也是透明的,能不知道我和我那個該死的前夫關係不好嗎?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一個女兒。他說要把我女兒交到她爸爸手裏,明擺著沒安好心。這局栽了我認,但是你們別想讓我屈服!現在是法治社會,是信息社會,我會找到人為我主持公道!”


    “你也知道現在是法製社會,一切都有法可依,有規可循。你來報桉說女兒失蹤,警察采血是正規流程,你卻硬要說這是咒你女兒死。你需要待在警察局裏配合調查,考慮到孩子的安全,打電話通知其他親屬也是合理流程。如果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肆意解讀,那以後我們警察還怎麽辦事?”


    吳大夫梗著脖子,就是不肯承認是自己錯了。


    “襲警,輕則刑事拘留,重則判處有期徒刑,為了自己的一時之氣,惹下這麽大的禍,你是成年人了,利弊關係就不用我們再給你科普了。”陳新城出麵當紅臉了。


    進來之前,他們就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


    在這件事上,把事情做絕了那是萬萬不能的,但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也不可能。


    懲罰可以從輕,但是一定要有,該表的態,該道的歉,那更加是不能少。


    “另外,在你女兒的問題上,基於你現在的情況,為了保證孩子的健康成長,我們會和孩子的父親進行溝通。如果他有需要,我們會通知相關部門單位提供協助。”高潮的話讓吳大夫的心沉入了海底。


    “不!你們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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