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也沒想到曲勇這麽快就能抱丹了,他原本些許微怒化作欣喜,從一開始,他就在指點曲勇的路,但他與天一老道不同,天一是循循善誘猶如慈父,而他則是以身作法,棍棒夾帶,講求頓悟,這種做法弟子如果有半點跟不上,就會被無情的拋棄,但另一方麵,卻也是傳道的最快辦法。


    他燒掉了他紙上的一脈真喻,而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傳授了真正的一脈真喻,並且,曲勇從中悟到的,卻不是他的老路,而是一條嶄新的、屬於曲勇的道路。


    這才是真正的傳道授業,也是他上日本來一直挑戰的緣故,他原本以為最起碼要和真正的平等級高手對戰後,曲勇才會有所突破,沒想到曲勇悟的這麽快,那麽,天命與神穀孝太郎的這一戰,他用真正走進丹勁大門之後的眼光去看,會收獲更多,更巨大。


    天命為曲勇護法,望著他,喃喃道:“他早不悟,晚不悟,剛好在我與神穀孝太郎這等高手決戰之前悟到,可見不僅有天賦,還有常人無可企及的福緣啊!這等樣人,生於我這一門,到底是福還是禍,還不好說啊!”


    天命神色一整,厲聲道:“戰書何時能來?!”


    岸沙羅也在焦急,他和菊子上岸後,那些海盜也陪著一起趕過來,但是他腳力快,也擔心佐佐助這邊有變,所以搶先來了,據他估計,最慢二十分鍾肯定能到。


    “請閣下再等十分鍾!”


    十分鍾很快就過去了,但依然還是沒到,岸沙羅心一沉,知道出事了。


    “時間已經到了,人呢?!”就在半小時前,天命心中是以挑戰為第一位,而現在,他反而倒不想戰了,他需要給曲勇時間,一段不少於一個月的時間,讓他能夠完全的吸收和消化剛悟到的東西。


    “會是誰呢?”岸沙羅隻覺得在天命的目光逼視下滿頭大汗,汗透夾衣,喃喃道:“該死……該死,怎地還不來……”


    佐佐助麵色一橫,走出來站在岸沙羅麵前道:“你迴去找,我願殉身武道,為你爭取時間!”他雙臂已折,此時一個普通高手就能將之打敗,何況是天命,他之所以站出來,那肯定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不用!”岸沙羅忽然一抬頭,肯定道:“大家請不必焦急,在下保證,那戰書一定會到!而且是很快就會到!”


    天命道:“哦?”


    岸沙羅道:“如果不到,我以命來抵!”


    那佐佐助道:“若是中途有變,又怎麽會馬上送來呢?”


    岸沙羅道:“這戰書其實是一具屍體,而這屍體除了能做戰書之外,一無所用,所以無論誰劫了這戰書,都會最終送到此地來,不過是會附加一些條件罷了。”


    天命一向自負看人很準,但也沒料到這個雙臂全無的少年,有這般的急智,更沒想到對方的戰書居然會是一具屍體。


    “不是條件,隻是附加一些資助罷了!”岸沙羅的話音才落,已有一人施施然自外走來,卻見他西裝革履,打扮入時,身後還跟著一個體重不下三百斤的胖子,那胖子的雙手就捧著一個女人的屍體。


    岸沙羅一愣,道:“原來是山口組渡邊公子,您這玩笑可就開的過火了!”


    來的這人正是山口組真正的一把手,,渡邊秀樹,也隻有他才能輕輕鬆鬆的從那些海盜的手中把人搶過來,隻見他麵色悲痛道:“四大宗師帶來尊師田中先生口信,我已第一時間趕去,可惜還是晚了,尊師已然仙逝!”


    岸沙羅也猜到了這個結果,他鼻頭一陣陣的抽動,卻沒有半點的淚水滴下,隻是冷聲道:“渡邊公子,請將戰書給我,這關乎到日本武道界的存亡!”


    “我當然知道其中利害!”渡邊秀樹嘿嘿一笑,道:“所以這戰書不僅要給,而且決戰之安排,還得要準備的妥妥當當,畢竟雙方都是各國數一數二的大高手,這決戰萬萬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岸沙羅道:“那該如何?”


    渡邊秀樹道:“第一,得邀請天下名士、宗師前往觀戰,這不僅要有日方的人,還要有中方的人,如此才能堂堂正正,以正天下人視聽!第二......”他還待要再說,天命已冷聲打斷道:“這不是看猴子撕咬,趁著我還沒有殺你之意前,將戰書交出來,滾!”


    渡邊秀樹完全沒有滾的意思,他馬上道:“石敢當,將戰書交於天命先生。”


    那大力士居然取了個中國味道很重的名字,,石敢當,他抱著花子屍體走過來,展示出那道咽喉上的血口。


    隻因已過了大半天,那淺淺的一點傷口血跡早就幹掉了,天命衝那劍創看了一眼,目光就好像被吸進去了一般,良久才長歎道:“終於有個像樣的出來了。”


    渡邊秀樹大聲道:“恭喜,恭喜閣下得一對手!”


    天命道:“你恭喜我?”


    渡邊秀樹道:“強者為尊,我尊重每一位強者,而且我的落櫻山莊早準備了閣下的住所,還請......”


    天命道:“我為什麽要去你的地方住?”


    渡邊秀樹很有把握的一指還保持抱丹姿勢的曲勇,道:“或許閣下不需要,但他,看來很需要一個安靜、安全的地方好好調整一段時間。”


    他看得很準,一把就抓到了天命的軟肋,後者身形暴起長臂一撈已將他的脖子捏在手心,厲聲道:“這一路來,你派出各種忍者刺客不在十多次,最卑鄙的一次是鑿穿我所住大船的船底,對不對?你說這樣的一個人,我會去住他提供的場所?!我應當殺了你才對!”


    渡邊秀樹絲毫不見畏懼,他緩聲道:“刺客之事,是從前我不了解您的實力,所以做的蠢事,但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現在全日本隻有我才能提供您最好、最安全的住所,而且還有充足的時間!相信您一定會滿意的!”


    天命道:“你想要得的好處呢?”


    渡邊秀樹道:“這個問題很難迴答,如果我迴答的不好,是不是會死?!”


    天命道:“你可以試試看。”


    “我不想試...”渡邊秀樹認真道:“生命隻有一次,任何會傷及生命的事情,我都不會去試,連想都不會去想。”


    這種人一般都膽小,但渡邊秀樹並不是個膽小的人,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知道,在天命這樣的人麵前,膽小比膽大來的好,膽小最多隻是難看一點,膽大往往會丟了性命。


    渡邊秀樹道:“我所需要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奈月,我知道您來日本,也是為了她,而我不願失去她,所以我的第一方案就是殺了你!”他走了兩步,確定天命在認真聽,繼續道:“現在殺不了你,便需要第二方案,就是巴結您,希望能做您的朋友!”


    天命道:“我沒有朋友!”


    渡邊秀樹居然馬上承認道:“對,您不需要朋友,所以我想與您合作!為了奈月...”


    “奈月……”天命聽過曲勇所訴,對這個很可能是自己女兒的名字深深觸動,“你倒是很坦白?”


    渡邊秀樹眯著眼,道:“對您這樣的大宗師,坦白會對我最有利。”


    天命道:“好。”


    渡邊秀樹道:“不知一個月可足夠準備?”


    天命看了一眼渾然與外界隔絕的曲勇,道:“一個月夠了,一個月還不夠的話,再給他十年都沒用,沒用的東西就不必留著了!”


    他說這話時流露出的森然殺氣和蒼白尖牙,仿佛看曲勇就如同一件器物,這件器物好用就留著,不好用就毀滅,絕沒有情麵可講,一個人如果對自己精心培養的“器物”尚且如此無情,那麽更無論是對付別人了。


    所以渡邊秀樹更加的小心,更加的賠笑,說道:“交戰之地也可以改變下,滄海之上,氣概浩渺,不過對您並不有利,有些陸地上的人到了海上,就會發現自己連三歲的嬰兒都不如。”


    這是實情,畢竟水性不佳的話,任你有天大本事到海上也發揮不出來,況且高手之爭,就在於那一息瞬間,任何的一個海浪顛簸,海風唿嘯,都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決戰的勝負。


    天命道:“依你之見,決戰之地該選在哪裏?”


    渡邊秀樹嘴角露出一絲誰也看不懂的微笑,緩緩吐出兩個字:“皇城。”


    日本皇宮是天皇的起居之地,是天正十八年,差不多公元1590年由德川幕府第一代將軍德川家康修築。日本不同於中國,依然保有天皇,而天皇就住在皇宮裏,雖然說現在的天皇沒有實權,但他作為全日本之象征,是日本之逆鱗,兩個超級大宗師在皇城交戰,一旦傷及皇室,那必將是震驚環球的大事件。


    “有點意思。”那天命居然就同意了,他說道:“好。”


    岸沙羅大驚,沒想到渡邊秀樹竟會將交戰之地選於日本皇城,這麽一來此事就很可能變質了。


    “這個渡邊秀樹,他到底是怎麽想的?絕不可能他是為了什麽女人,他這樣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這個目的是什麽呢?會危害到日本國運嗎?”


    四月十八,皇城之殿。雙雄對決,天下無雙!


    中華天命於一個月後,也就是四月十八皇城內決戰千人斬神穀孝太郎的消息自此不翼而飛。


    不僅日本之武者紛紛自各地朝東京蜂擁而來,中華大地上的武人拳師也聞風而動,甚至還有世界各地的各色人種,一時間東京魚龍混雜,犯罪率直線上升,不過那些開酒店的就開心了。


    但這一切與曲勇都無關係,他自從那日抱丹之後,一直都在閉關,於外界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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