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瑩瑩把頭偏向於爺,道:“於爺,你說呢?”


    於爺冷哼道:“誰想害自己人,就是要對景泰不利,這個人哪怕是我,也要受到幫規處罰!絕不容情!”


    “好!”薛瑩瑩大聲道:“就等你這句話,如果現在我說,殺謙堂哥的是另有其人,大家肯定不信,但事實就是事實,我不過是個工具,真正在幕後操控我要殺謙堂哥的人就是你們在座的其中一個人!”她的手指著茶座上的眾人,眾人嘩然一片,曲勇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這個程度,他被這些紛亂的關係弄糊塗了。


    “果然她早已經計劃好了一切。”曹老板輕輕在曲勇耳邊,道:“今天這一幕,她動手前就已經想到了,現在就看她把誰指出來了。”


    曲勇也極小聲道:“她指誰,於爺會信嗎?”


    曹老板道:“她既然敢這麽做,自然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小勇哥,你居然為了她騙我們?”


    “對不起。”曲勇歉然道:“我怕你們知道了,會為難,反正有事一個人扛!”


    “廢話,我就是擔心你什麽都自己扛的想法!”曹老板拍拍他肩膀,低聲道:“我們先看下去,有事大家一起扛!”


    那邊,於雲玉臉色一變,道:“瘋丫頭,你在胡說什麽?想要臨死前賊咬一口嗎?”


    “四姑,你這麽大火氣幹什麽?”薛瑩瑩根本不怕,道:“你心裏有鬼啊?”


    “我有什麽鬼?”於雲玉怒道:“你想咬我,沒這麽容易?”


    四姑娘輕笑道:“四姑,你急什麽?她根本不想要咬你,你和她又沒什麽利益衝突?”


    薛瑩瑩道:“不錯!四姑,你雖然愛喊打喊殺,但真正管生意,和謙堂哥沒什麽利益衝突。”她的眼神劃到那西裝中年人身上,這個男人從始至終都不開口,如果不是坐在這樣的位子上,別人還以為是個教書先生,不過曲勇早聽曹老板暗中介紹了他就是於爺的第二子――於鏈,“這個人也不會是鏈堂哥,大家都知道他這些年收心養性,沒準過兩年就要出家當道士去了。”


    雖然她話說的刻薄,可那於鏈似乎毫不在意,他儒雅的笑道:“瑩瑩,爸爸不準,否則我還真想去做個道士。”


    “老爺子當然也不是!既然大家都不是,那這個幕後黑手就是我了。”四姑娘自己攬上肩膀,道:“我既管生意,又不當尼姑,這個人肯定是我了?”


    薛瑩瑩拍手稱讚道:“人家都說景泰四姑娘聰明,果然如此,不過你少說了一點,那就是謙堂哥一死,我爸又犯了大錯,於爺的龍頭位子恐怕就沒人再有能力和你爭了!”


    “哼!”於爺忽然用力一頓拐杖,大聲的咳嗽起來,整個人猶如一隻老蝦米一樣勾起來,喘氣道:“放肆!”


    曆來上位者最忌憚的就是下麵的人窺測自己的位子,甚至不惜黨派相爭,近年來,於爺年歲已高,生意都不自己接手了,但並不代表他能接受別人有非分之想。


    “爸爸。”四姑娘見於爺發了脾氣,趕緊起身扶住他,一邊幫助他順被,一邊小聲道:“你小心自己的咳嗽。”


    於爺平息了兩下怒氣,麵色緋紅,刀子般的目光瞟了下自己的親女兒,道:“她這麽說,你怎麽解釋?”


    四姑娘嘴角一點,道:“爸爸,她肯定還有證據要拿出來,等她把話全說完了,我再解釋好嗎?”


    於爺一口氣下去,道:“好!”


    四姑娘對薛瑩瑩道:“你有什麽證據就拿出來吧。”


    薛瑩瑩見她喜怒不形於顏色,自己這樣當場指證她,她也如湖泊般波瀾不驚,“到了這個時候,你就是再裝,也沒用了!你看這是什麽!”


    薛瑩瑩打開自己的包包,取出一張紙,“啪”的壓到茶桌上。


    於爺使了個眼色,於雲玉拿過匆匆掃了一眼,臉色一變,轉遞給於爺,上麵寫著:“薛瑩瑩為我於路殺死於謙,我於路就放過於飛一條生路,如有違約,願受三刀六洞之苦!”後麵簽字人正是於路。


    “你現在可以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於爺將紙條丟到四姑娘麵前,冷冷道。


    四姑娘撿起那協議紙,赫然看到那上麵的簽名正是自己的筆跡,也是吃了一驚,她知道這次如果不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自己就算能保住性命,可多年來的苦心經營就會化為烏有,“爸爸,這簽名是假的,我要找個筆跡專家鑒定!”


    “不必了。”於爺厲聲道:“你的字從小就是我教出來的,難道我會認不出來嗎?何況這種東西,你想拿給滿世界看嗎?還不嫌丟人嗎?!”


    “是。”四姑娘轉而去問薛瑩瑩道:“我這協議是什麽時候和你簽下的?”


    “七天前的晚上八點鍾,就在杭州。”薛瑩瑩聽到於爺認定了這簽名是四姑娘的,她知道自己已經贏了一半,“我想看我爸,你就暗中來找我,告訴我,謙堂哥會接管衢州的事,你要我為你除去這個眼中釘,條件就是放了我爸,並且送我們出國去,為了取信於我,還簽了字為證!可我為你殺了人,你卻想要滅口,所以我我拚個魚死網破!”


    四姑娘道:“我要殺人,鐵姐神拳都在,有什麽人是殺不了的,那借助你一個外人的手?還簽下白紙黑字讓你能夠咬我?這是我四姑娘的作風嗎?”


    “你不用狡辯!”薛瑩瑩道:“殺謙堂哥啊!你敢用身邊的人嗎?鐵姐神拳忠於你,但更重於景泰,他們不會為你殺謙堂哥的,而我,既有謙堂哥的信任,又有求於你,無疑是你最好的選擇!”


    她這麽緩緩講來,連曲勇也不禁信了七分,不過四姑娘的臉色並沒什麽變化,她淡淡道:“是嗎?既然要把你滅口,我怎麽還讓你活到現在呢?”


    薛瑩瑩一指遠處角落站著的曲勇,道:“如果不是他,我已經死了,就是他拚命保護住我,才讓我躲過你的魔爪!”


    眾人目光也順著望向了曲勇,他們都親眼目睹了曲勇不為利益、強權所動,敢在於爺麵前拚命保護薛瑩瑩的一幕,如果不是四姑娘使計的話,隻怕到了現在還是找不到薛瑩瑩的人影。


    曲勇“啊”了一聲,想到如果不是薛瑩瑩躲在男生宿舍樓,自己又騙過了曹老板等人,薛瑩瑩肯定躲不過景泰那些人的追捕,沒準很可能昨天真的就被滅口了,想到這裏,他不禁一陣的後怕。


    “完全合情合理!”四姑娘鼓掌道:“你整個故事結構完整,有條有理,最難得的是還真找到了這樣一個傻乎乎真心為你的人,才讓你的故事更加具有感染力,不過可惜...故事始終就是故事,是人編出來的,就一定會有破綻!”


    薛瑩瑩心裏麵早已經將剛才那番話反複衡量了無數遍,她甚至研究過四姑娘七天前的行蹤,自問絕沒有任何問題,可麵對四姑娘這樣的女人,誰也不敢說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她忍不住反唇道:“我這不是故事!是事實!”


    “事實是你在撒謊!”四姑娘厲聲道:“你為了要替你父親報仇!所以才不惜喪心病狂的殺死信任你的阿謙,然後將髒水潑到我身上來,為的就是要和我同歸於盡!”


    薛瑩瑩冷笑道:“你現在否認已經來不及了!嗓門大並不代表你沒做過!”


    “哈哈哈!”四姑娘放聲大笑,道:“你一定收買了人來查過我的行蹤,知道我七天前正好在杭州,最巧的還是那一天鐵姐神拳都不在我身邊,我一個人放了自己一天假,還逛了很多地方,對不對?”


    薛瑩瑩沉聲道:“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麽?”


    “但你被騙了!傻丫頭...”四姑娘站起身來,走到薛瑩瑩身邊,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嘖嘖嘖道:“哎...你如果說六天前,八天前,沒準你就成功了,偏偏你說了七天前,那一天你在杭州看到的四姑娘是假的,是我的替身!”


    薛瑩瑩大驚,失聲道:“你說什麽?”


    四姑娘冷笑道:“那一天,其實我人在江西,和老爺子一起秘密出門的辦事,一整天都形影不離,晚上八點,我就在老爺子房裏聊天,你說說看,我怎麽分身去找你密謀殺人啊?”


    “這不可能!”薛瑩瑩沒想到事情會這樣變化,她看到於爺麵上毫無變化,並沒有反駁,知道四姑娘所言非虛,一時間心神崩潰,拚命搖頭大聲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這就是事實!”四姑娘長歎一聲,惋惜道:“你也算是個人才,可惜了,百密一疏啊!我記得阿謙學的我筆跡很像,你應該是不知怎麽的騙了他簽的字吧。”


    “這難道是天意?”薛瑩瑩已經聽不到了四姑娘的話,她整個人軟癱到地板上,一下子心神俱滅,隻會喃喃自語道:“這不可能,我費盡心思,甚至不惜殺死最信任我的謙堂哥,也利用了我最愛的人,可就是這樣,也報不了仇,殺不了你...為什麽老天爺這麽不公平!”


    她親口承認了,原來真被四姑娘猜中了,是為了報仇才陷害四姑娘的,可惜最終功虧一簣。


    曲勇望著她的樣子,心裏麵也不知是何滋味,他不明白薛瑩瑩對他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在利用他,或許從一開始,她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是假的,都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不是老天爺不公平,是你自己不爭氣!”四姑娘見她已經承認栽贓,忽然換上她標誌性的嘲弄臉色,道:“我告訴你,其實那一天你看到的我,真的是我,我也沒和老爺子去江西,我不過是逛你一逛,老爺子都沒幫我圓謊,你就把什麽都自己說了。或許你手段厲害!但江湖經驗還是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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