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時候,自責又有什麽用呢?


    眼淚不斷得從眼眶裏湧出來,李曼咬著唇,自言自語的說道:“如果我能早一點勸服她去看心理醫生的話,說不定事情根本就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


    其實在此之前,莫謙塵就不止一次的勸她要帶紀淩風去看心理醫生,就連薛華也拐彎抹角的提示過她。


    但是她始終都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緩一緩……緩一緩……


    現在總算是緩出事情了?


    心裏越發自責起來了,李曼打在身上的力道也逐漸加重。


    “好了,現在你就算再怎麽懊惱也無濟於事了。”莫謙塵攔住了她的手:“我答應你,我會替你將他找迴來的。”


    眼睛一睜一閉,眼淚頓時從眼眶裏滾落了下來。


    李曼用力的抓著莫謙塵的手臂,指甲陷進了他的肌,膚裏:“真的。”


    現在莫謙塵,對於她而言就像是最後的一顆救命稻草了。


    -如果連莫謙塵都沒有辦法找到紀淩風的話,她真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辦才好。


    其實在莫謙塵來醫院的這段時間裏,她想過要跟紀淩風的父母聯絡。


    但是一想到八年前的事情兩人不知情,她頓時偃旗息鼓了。


    要是將兩位老人家也拖進這件事情裏麵,到時候事情恐怕會越發複雜吧?


    “什麽真的假的?我跟季林風是什麽交情?難道我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嗎?”將手抽了迴來,莫謙塵安撫的在她的手背上輕拍著:“你先休息,一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休息,現在她哪裏有休息的心情。


    “你不用管我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李曼輕輕朝著她揮了揮手:“你去找他吧。”


    “好。”莫謙塵點頭朝著門口走去。


    就在他即將邁出門口的時候,李曼突然開口了:“你有他的消息就跟我聯係。至少讓我知道他好不好。”


    “你放心吧,我找到他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給了她一個安撫得笑,莫謙塵離開了。


    豎起耳朵,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曼用力的將頭往後一仰,目皆是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不斷在她眼前旋轉,有一種晃眼暈眩的感覺。


    莫謙塵從醫院離開之後便徑直車前往了紀淩風經常去的酒吧,但是一無所獲。


    找了好幾個地方,始終都沒有紀淩風的影子。


    將車停在了路邊,莫謙塵有些氣急敗壞的揚起手,在方向盤上捶了一下。


    吐出了一口濁氣,他自言自語的嘟噥著:“-你這個小子究竟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腦子裏麵突然閃過了一絲念頭,莫謙塵的眸光一亮。


    用力踩下了油門,車立刻像是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


    當莫謙塵驅車前往海邊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海浪撲在岸邊的礁石上,聲音振聾發聵。


    莫謙塵並沒有著急進屋,而是沿著別墅緩緩走了一圈。


    當他在車庫裏看到紀淩風的車子的時候,頓時鬆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他忍不住在心中低咒了一聲。


    這小子居然一聲不吭的跑到了這個地方來?


    如果不是她突然想起來的話,還不知道究竟要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漫無目的得在外麵找多久?


    別墅的門虛掩著,莫謙塵一抬腳就踩在了一隻易拉罐的酒瓶上。


    他有些氣急敗壞的低咒了一聲,隨即將酒瓶踢到了一旁。


    別墅裏沒有亮燈,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


    因為許久沒有來過這裏了,莫謙塵一時之間找不到開關的位置,伸出手在牆上摸索著……


    啪嗒一聲,水晶燈大亮,射出的光芒有些刺眼。


    紀淩風窩在沙發旁,他抬起一隻手遮在眼前。


    已經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他嘟噥了一聲,隨手拿起一個易拉罐朝著門口的方向砸去。


    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易拉罐狠狠的砸在了莫謙塵的額頭上。


    用手捂住了發紅的額頭,他哀嚎了一聲:“你這是要謀殺?”


    後背靠在沙發上的紀淩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噗通一聲得朝著前麵倒去,還發出了輕輕的鼾聲。


    徑直走上前,莫謙塵抬起腳在她的身上踹了一下:“醒醒。”


    他在外麵找了幾個小時,可是這家夥倒好,居然在這裏喝的爛醉如泥。


    八年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如果真的要算起來的話,這件事情的責任也不在紀淩風的身上。


    他真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家夥要默默承擔這麽久呢?


    別人不是常說時間可以磨平所有的傷痕嗎?


    都已經那麽長時間了,他為什麽還不可以走出那件事情?


    想越覺得生氣,莫謙塵一把揪起了他的領子,將他拖到了浴室。


    冰冷的水從蓮蓬頭裏麵衝了出來,紀淩風打了一個激靈,酒醒了大半。


    有些狼狽的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他掃了莫謙塵一眼:“你怎麽在這裏?”


    用力將手裏的蓮蓬頭往地上一甩,將一隻手插在腰間,莫謙塵怒極反笑的冷哼了一聲:“要是我不出現的話,你在這裏變成幹屍也沒有人知道!”


    紀淩風抬眸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話。


    隨即搖搖晃晃得站了起來,打算離開浴室。


    水不斷的從他的身上滴了下來,但是紀淩風卻絲毫不在意。


    重新走到沙發旁坐下,她撿起了滾了一地的易拉罐。


    啪嗒一聲,黃色的泡沫爭先恐後的從裏麵湧了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將易拉罐湊到嘴邊,莫謙塵就伸手將酒奪了過去。


    “還給我。”紀淩風朝他攤開了手,一臉氣惱。


    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莫謙塵用力將手裏的易拉罐拍到了茶幾上,酒頓時從裏濺了出來。


    抽出一張紙巾擦去了手背上的酒漬,他繃緊了臉上的肌肉:“你去換身衣服,我們好好談談。”


    “不用了。”紀淩風拿起酒灌下了一大口。


    他打了一個酒嗝,用滿不在乎的眼神看了莫謙塵一眼:“有什麽話你就直接說吧。”


    他一直企圖心清氣和得跟紀淩風談談,但是瞧瞧紀淩風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還有之前的意氣風發?


    好整以暇得將雙手環在胸前,他輕輕挑起了眉:“你就打算躲在這裏喝酒嗎?”


    林峰自顧自的灌著酒,沉默著不說話。


    “李曼呢?你現在連他她都不在乎了嗎?”莫謙塵目光灼灼。


    他的眼神,恨不得能夠在紀淩風的身上燒出來一個洞。


    聽到李曼的名字,紀淩風喝酒的動作頓了下。


    見狀,莫謙塵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你離開的時候。李曼曾想要追出去。後來醫生給她打了鎮定劑才睡了幾個小時。”


    用力捏扁了手裏的易拉罐,紀淩風一臉緊張:“她現在怎麽樣了?”


    “你還知道關心她?”他還以為這小子現在什麽都不在乎了呢?


    莫謙塵忍不住啐了一聲,他翻了一個白眼,沒有好氣的開口:“暫時沒有什麽事情,不過你要是一直都這個樣子的話,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會怎麽樣?”


    頓了下,莫謙塵勸誡的道:“要是你擔心她的話,不如迴醫院裏看看她。”


    紀淩風沒有說話,他轉身從酒櫃裏拿出了威士忌。


    就在他想要擰開瓶蓋的時候,莫謙塵一把打掉了他手裏的酒瓶。


    他還沒有提及李曼的時候,這個家夥會打起精神。


    可是沒有想到,他的注意力居然還在酒上?


    哐當一聲,酒瓶直掉在地上,碎片混著酒液四濺。


    酒香在客廳裏彌漫。


    眼看著一瓶好酒報廢了,紀淩風皺了皺眉。


    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莫謙塵就搶先一步開口了:“我一直都以為你是一個很理智的人,我想你應該知道喝酒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聞言,紀淩風噗嗤一聲得笑了出來。


    身子微微搖晃,他喃喃著:“難道我現在連喝酒的權利都沒有了嗎?”


    自從看到那條短信之後,八年前的事情像是電影放映一般在他的腦袋裏迴應著。


    現在除了喝酒之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樣將這些東西從腦海深處驅逐。


    “你打算醉多久?一天?兩天?一年還是兩年?”如果喝酒可以解決所有的一切,他不介意陪著紀淩風大醉一場。


    上前了一步,莫謙塵-用力揪住了他的領口。


    舉起拳頭用力的在他的臉上打了一下,紀淩風頓時踉蹌了一步。


    他整個人往後麵倒去,手撐在玻璃茬子上,鮮血混合著酒液四下流動……


    微怔了幾秒,他用手背抹去了嘴角的血漬。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他得笑讓莫謙塵有些滲人,雞皮疙瘩不自覺得冒了起來。


    用手輕輕得在手臂上搓了搓,紀淩風突然睜著一雙充,血的眸子朝著他低吼:“你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靜靜。”


    他現在隻想要一個人呆著……


    莫謙塵無可奈何得輕歎了一聲,深深看了紀淩風一眼,他轉身從門口走了出去。


    帶著鹹味得海風從他的身上拂過,用一隻手按在胸前,他大口得喘著粗氣。


    要是繼續留在裏麵的話,說不定他會控製不住得跟紀淩風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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