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一個甚是耐人尋味的目光,薛華徑直轉身離開了。


    走廊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李曼凝著門口的方向,不著痕跡得輕籲了一聲。


    迴眸看向了紀淩風,她微微張合了一下唇。


    正準備開口說話,誰知道紀淩風竟然邁開長腿一言不發的朝著外麵走去。


    見他這個樣子,李曼的心裏驀地有些心慌了。


    她急急忙忙得開口喚住了紀淩風:“你要到什麽地方去?”


    李曼的聲音成功讓他停住了腳步,抬起手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紀淩風深吸了一口氣,語氣聽上去有些蔫蔫的:“你別跟著我,我想要出去靜靜。”


    說完,也不等李曼迴答,他便徑直轉身離開了……


    上一刻還溫情款款的人,此刻竟然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繞是李曼,也有些止不住的心慌了。


    愣在原地的裏麵,心底頓時泛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涼意,從心底緩緩的向四肢百骸蔓延,李曼的指尖有些微微發麻。


    也不知道究竟維持著這樣的動作究竟多久,她的雙腳有些發僵。


    化妝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聽到聲音,李曼下意識的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心裏的話頓時脫口而出了:“淩風?”


    她的語氣裏是掩飾不住得激動,難道紀淩風想通了,所以迴來了嗎?


    當莫謙塵的臉引入眼簾的時候,李曼的眸子裏頓時泛起了說不出來的失望。


    將一隻手撐在額角,她緩緩得闔上了眼睛,有氣無力得問道:“怎麽是你?”


    一頭霧水的莫謙塵環顧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化妝間,忍不住問道:“紀淩風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他剛才明明看到紀淩風跟李曼親親熱熱得走進了化妝間。


    不過長知識相隔了幾分鍾的時間,這家夥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提及這件事情的時候,李曼頓時用雙手捂住了臉。


    她緩緩的在沙發上坐下,身上的力氣仿佛驟然之間被人抽幹了。


    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從指縫之中流瀉出來:“剛才薛華來過了。”


    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莫謙塵的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


    眼神猝不及防得淩厲了起來,他用力皺起了眉:“他過來做什麽?”


    一旦薛華出現,那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還不是為了八年前的事情嗎?”那件事情已然成了她的噩夢。


    李曼長長得從肺裏吐出了一口濁氣,她抬眸看向了莫謙塵的眸子裏充滿了無可奈何。


    用手輕輕得在臉上搓了搓,她似是喃喃自語的道:“薛華說她並不是背後調查這件事情的人,而他是在偶然的情況下知道這件事情的。”


    其實她根本就不知道薛華說得究竟是真話還是假話。


    如果真得如同他所說得那樣,那八年前的事情曝光也不過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隻是想到紀淩風現在的狀況,李曼不免有些擔心。


    剛才薛華還沒有說什麽,隻是提及了八年前的事情,紀淩風的反應就這麽強烈。


    我到時候新聞真的鋪天蓋地出來了,也不知道紀淩風究竟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越想越覺得不妙,李曼的唿吸驟然沉重了起來。


    她不能聽之任之得任由這件事情繼續發展下去,李曼暗暗在心中下定了決心。


    她側眸看向了莫謙塵的臉,微微囁嚅了一下唇:“你說如果現在我和淩風出去度蜜月可以嗎?”


    現在她唯一的念頭就是帶走紀淩風,跟他遠遠離開那些紛爭。


    “度蜜月?”喃喃自語了一聲,莫謙塵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他壓眉,眼神淩厲得有些咄咄逼人:“李曼,你究竟是想要跟他出去度蜜月還是想要帶著她逃避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上麵係林峰已經逃避了整整八年,難道真的要逃開一輩子嗎?


    意外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生。這件事情爆發之後究竟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他們的心裏都很清楚。


    既然都已經知道有人在背後調查這件事情,那為什麽還要逃呢?


    與其整天提心吊膽,為什麽不幹幹脆脆的將這件事情一次性解決呢?


    聞言,李曼用力咬著唇沒有說話,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如果是換成了別人,李曼一定可以言之鑿鑿得用各種理由勸服。


    但是眼前得這個人是紀淩風,是她要過一輩子的男人。


    此刻,她就像是失去了方向一樣,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要怎麽開口勸服紀淩風。


    當初她為王倩倩的事情感到苦惱的時候,紀淩風不也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帶著她出去走走嗎?


    這一次,她為什麽不可以依葫蘆畫瓢呢?


    說到底,她的心裏還是存著幾分希望的。


    要是這一次她陪著紀淩風到處散心,說不定他可以將這塊壓在心裏八年的石頭放下呢?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莫謙塵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他認識李曼的時候,這個女人理智得可怕,好像所有的事情全都能夠在她的掌握之中。


    但是此刻的李曼就像是一個手足無措得小女人,再也沒有當初身上的棱角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對於李曼來說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緩緩的走到了李曼的身邊坐下,伸出一隻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莫謙塵凝著他的臉,緩緩的開口道:“李曼,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雖然我們的做法不盡相同,但是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希望紀淩風能夠徹徹底底擺脫那件事情的陰影。”


    頓了下,他用力抿著涔薄的唇:“但是你捫心自問,你跟他可以出去度蜜月多長時間?一個月?兩個月?還是一年?”


    李曼眼眸裏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下,她沒有吭聲。


    見李曼不言語,莫謙塵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既然背後接觸這件事情的人越來越多,那就證明這件事情遲早都是會曝光出來的。就算讓你們出國一年又怎麽樣?一旦你們迴國,始終還要麵對鋪天蓋地的新聞,你確定到時候淩風的心裏真的能夠承受嗎?”


    有些事情長痛不如短痛,一次性解決了,對紀淩風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莫謙塵的一番話弄得李曼有些無言以對。


    她愣在了原地,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不決。


    用雙手捂住了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她輕輕揮了揮手。沙啞的聲音道:“你讓我再想想吧。”


    這可是一個重要的決定,說不定會對紀淩風造成深遠的影響。


    莫謙塵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他沒有勉強著李曼一定要立即給出一個答案。


    點了點頭,他極其爽快得道:“你好好想清楚這件事情吧,我先出去看看淩風現在怎麽樣了。”


    “嗯。”李曼的雙手用力得環著膝蓋,精疲力盡得點了點頭。


    眯著眸子,莫謙塵凝著他一眼,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此時偌大的化妝室就隻剩下了李曼一個人,她發出了一聲嘶吼,抬起拳頭重重得在沙發上捶了下,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夠消弭了胸臆中的怒火。


    酒店的花園裏,紀淩風坐在噴泉旁。


    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水珠打濕了,但是他卻絲毫都沒有察覺。


    站在不遠處。莫謙塵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了許久。


    “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一點警覺性都沒有?”他的語氣裏充斥著若有似無的戲謔。


    聽到聲音,紀淩風下意識的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微蹙了下眉,他的語氣裏帶著濃濃得不解:“你怎麽在這裏?”


    他不是跟李曼說想要一個人靜靜了嗎?


    慵懶得伸展了一下四肢,莫謙塵緩緩走向了他。


    他勾著唇,一臉似笑非笑得道:“我想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今天可是你跟李曼的婚禮,你不在裏麵陪著李曼,跑到這個地方做什麽?”


    唇角輕輕上揚,紀淩風苦笑著,並沒有張口迴答問題。


    見狀,莫謙塵頓時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


    手用力得抓著他的肩膀,莫謙塵挑起了眉:“我們兩個可是這麽多年的兄弟了,難道你還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跟我說的嗎?”


    都已經風雨同舟了這麽多年,難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麽好哦隱瞞的嗎?


    當這番話從莫謙塵嘴裏說出來的時候,紀淩風眸子裏閃爍的光芒頓時變得詭譎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側眸看向了莫謙塵,一字一句的問道:“你真得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紀淩風臉上流露出來的表情甚是耐人尋味,這讓莫謙塵的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


    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頓時讓莫謙塵忍不住擰了擰眉,就連看著紀淩風眼神也隱隱有些閃躲了。


    用手訕訕得在鼻梁上輕撫著,他訕訕地笑著:“你這是怎麽了?你這個樣子,還讓人有些怪不習慣的。”


    輕輕推開了他的手,紀淩風緩緩站了起來。


    他仰著頭,目不轉睛得看著夜空,沉寂了良久,這才不徐不緩得道:“莫謙塵,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麽多年了,有些問題,我希望你能夠老老實實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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