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梅有些殷切的臉,又想到了紀淩風離開之前交代的那番話,莫謙塵的心裏就湧現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下意識的避開了蘇梅的目光,他的喉頭微微滾動了下。


    幽幽得將目光移到了窗外,他用手捂著拳頭輕輕咳了一聲:“淩風現在有些事情要迴公司,他說過段時間會過來找您的。”


    聞言,蘇梅的眸底深處迅速劃過了一抹惴惴的光芒。


    不著痕跡的深吸了一口氣,她看著莫謙塵的背影,眼神有些閃爍。


    “我……”欲言又止了一番,蘇梅用力咬著下唇。


    垂在身側的雙手用力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手心裏。


    抿著唇思忖了良久,蘇梅的唇有些抑製不住得輕顫了下,她的聲音裏隱隱含著幾分不確定:“謙塵,你好歹也稱唿我一聲阿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淩風到底有什麽打算?”


    對於紀淩風的脾性,她多多少少也是了解幾分的。


    既然他今天已經找上門了,那麽想必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全盤的謀劃。


    那他為什麽突然之間離開呢?


    真得像是莫謙塵所有得那樣是有事情要處理,還是說他在醞釀著什麽……就等著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此時莫謙塵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繃不住了。


    他微垂著眸,抬起手輕輕的在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上輕輕揉著。


    頭昏腦漲的他隻想要早早的將蘇梅打發了。


    “阿姨,您就不要胡思亂想了。”草草安撫了一聲,他緩緩踱步到了蘇梅的身邊:“反正剛才淩風提的要求您沒有答應,正好趁著這段時間迴家好好考慮,不是嗎?”


    “考慮?”臉上的血色緩緩褪卻,蘇梅的身子輕輕搖晃了下。


    抬起手用力的在額頭上拍了下,她的一雙眸子裏充滿了絕望:“淩風這麽做就是要將我置於死地。”


    薛華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要是她將當初合作的細節全都說了出來,薛華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嗎?


    請最好的律師?


    等到她的最後一點利用價值都被榨幹的時候,紀淩風還會管她的死活嗎?


    心緒有些紛亂,就連唿吸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渾濁了起來。


    一股莫名的涼意頓時從腳底升騰而起,她整個人踉蹌得往後到倒退了兩步,隨即一臉驚恐的擺了擺手:“不,我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深深瞅了莫謙塵一眼,蘇梅一臉慌亂的從休息室裏衝了出去。


    大抵是因為太過慌張的緣故,她在跑開的時候還不甚撞到了茶幾上……


    將雙手環在胸前,莫謙塵看著蘇梅離去的背影,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迴想起今天發生的時候,他恨不得現在就狠狠的給自己一個耳光。


    其實蘇梅這件事情原本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今天他是自動跳進了這麽一潭大染缸裏。


    按照紀淩風的個性,蘇梅的這件事情應該已經理所當然的推到她的身上了吧?


    哎……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


    眸光悠然的在休息室裏環顧了一番,他輕抿著唇,緩緩走到了窗口。


    凝眸盯著窗外看了許久,他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從通訊錄裏翻出了一個號碼之後快速撥了出去……


    晚上,當紀淩風走進房間的時候,李曼正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得將手腕上的紗布拆開。


    見她這個樣子,紀淩風用力凜了凜眸。


    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麵前,紀淩風一把將剪刀奪了下來。


    “李曼,你做什麽?”她手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怎麽現在就開始拆紗布了?


    上次他陪著李曼去複診的時候,醫生說她手上的傷口很深,想要痊愈的話,恐怕還有一段時間。


    一想到這件事情,紀淩風的心裏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砸了一下,心痛的感覺溢於言表。


    自從他們在一起之後,他連一個手指頭都不舍得動李曼。


    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為了別人可以下這麽狠的手。


    對上了紀淩風嗔怪得眸子,李曼一臉無奈得抿著紅唇。


    抬眸看向了他,李曼將手上已經拆了一半的紗布展露到了他的麵前:“我剛才洗澡的時候將紗布弄濕了,所以打算自己換了一下。”


    這個男人,也不知道又想到什麽地方去了。


    聞言,紀淩風挑了挑眉,他有些將信將疑得伸手在李曼手上的紗布上輕觸了下。


    當濡濕的感覺染上指尖的時候,他的眉心頓時用力一蹙。


    忍不住用力嘖了一聲,他拖了一張椅子在李曼的身邊坐下。


    他先是將藥箱拖到了眼前,隨即小心翼翼得捏著她的手腕將微濕的紗布從手上解了下來。


    李曼手上的傷口還沒有痊愈,雖然現在已經結痂了,但是看上去卻依舊有些觸目驚心。


    順著紀淩風的目光朝著傷口上瞥了一眼,李曼想了想,忍不住開口道:“是不是很難看?”


    當天由於太過匆忙的緣故,她下手有些狠。


    醫生給她縫了兩針,複診的時候也說過,她手上的傷口可能會留下疤痕。


    “你現在才想這些是不是有些晚了?”紀淩風的語氣涼颼颼的,聽上去甚是不悅。


    張了張嘴,李曼似還想要說什麽。


    但是眼角的餘光撇見紀淩風已經隱隱有些鐵青的臉色,她最終還是悻悻的閉嘴了。


    罷了,多說多錯。


    現在她手上的這道疤痕又何嚐不是他們之間的一條裂縫?


    真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這麽轟然倒塌了……


    想著想著,李曼的心底隱隱湧現了一種莫名的酸澀感。


    房間裏的空氣隱隱有些凝滯了起來,隻剩下沉穩的唿吸聲縈繞在耳邊,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了。


    小心翼翼得將李曼手上的傷口包紮了起來,不過隻是就幾個簡單的動作,但是紀淩風的後背卻早就已經被汗濕了。


    他用手指輕輕的在李曼的手腕上拍了拍,淡淡的道:“就今天晚上就這樣將就一下吧,明天我陪你到醫院換藥。”


    李曼垂著眸,因此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


    用手指輕輕的在紗布上輕輕摩挲了下,李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話音還沒有落下,紀淩風手邊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李曼下意識得瞟了一眼,隻見通知欄裏跳出了一條微信。


    是莫謙塵發過來的,上麵隻有簡單的幾個字:事情已經辦妥了。


    乍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李曼的心底頓時咯噔了一下。


    她帶著狐疑的眸光緩緩在紀淩風的身上請輕拂而過。


    事情?


    紀淩風交代莫謙塵去辦什麽事情了?李曼忍不住在心中腹誹了一聲。


    淡淡的瞥了一眼手機上的內容,紀淩風一把抄起了手機。,


    隨手將手機踹進了褲兜裏,他垂眸看了李曼一眼,交代的道:“你早點休息吧,我去書房處理一點事情。”


    “什麽事情?”想了又想,李曼最終還是按耐不住的開口了。


    當著李曼的麵前,紀淩風倒是沒有隱瞞。


    唇角輕輕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他一臉雲淡風輕的開口道:“蘇梅迴來了。”


    蘇梅?


    這個名字頓時讓李曼的心底咯噔了一下。


    她怎麽又迴來了?這個女人是又弄出什麽幺蛾子了嗎?


    正想著的時候,紀淩風突然踱步迴到了李曼的麵前。


    俯下身子,他的唇在額頭上印下了一個薄如蟬翼的吻:“你早點休息,這些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頓時弄得李曼有些羞澀了起來。


    耳朵隱隱有些發燙,她下意識得用雙手捂著臉,輕輕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


    第二天,天色才蒙蒙泛藍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吵嚷的聲音。


    似有一個熟悉的女人正在尖叫,那魔音入耳的聲音讓躺在床上的李曼翻了一個身,她用被子捂著耳朵,試圖將這種聲音隔絕在外。


    但是,這不過隻是徒勞而已。


    有些煩躁得從床上坐了起來,李曼用手輕輕的在頭發上抓了抓。


    原本睡在她身邊的紀淩風早就已經不知所蹤了,李曼微怔了幾秒,她下意識得伸手在床畔上摸了一下。


    上麵殘留的溫度熨燙著她的指尖,看樣子,紀淩風應該離開沒有多久吧?


    用手攏了攏身上的睡衣,李曼迴想起了剛才陣陣尖銳刺耳的女聲。


    略沉吟了片刻,她有些不放心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到下麵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才剛剛走到樓梯口,一道熟悉的女聲就竄進了她的耳朵裏:“這麽早來打攪諸位真是不好意思。”


    蘇梅?


    心尖有些抑製不住得輕顫了下,李曼的腦袋裏第一時間躍出了這個名字。


    昨天晚上紀淩風才剛跟她說蘇梅迴國的事情,沒有想到蘇梅今天就主動找上門來了?


    想到這裏,李曼忍不住輕嗤了一聲。


    雖然是這樣,但是李曼的心底卻還是隱隱泛起了一種不安的感覺。


    蘇梅今天找上門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覺得有什麽事情正在醞釀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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