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夫人身上的其實漸漸弱了下去,牙齒在唇上輕輕摩挲著,她嗔怪得瞪了紀健一眼,忍不住嘀咕的道:“我也沒有說什麽?”


    既然李曼都已經要嫁進紀家了,她這個當婆婆的敲打她兩下都不行嗎?


    盯著紀夫人看了許久,紀健用力的將手裏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接著便轉身徑直上樓了。


    紀夫人看著桌上才動了沒有幾筷子的菜,頓時怒火中燒。


    雙手猛地攥成了拳頭,她突然揚起手臂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掃到了地上……


    在原地愣了幾秒鍾,紀夫人轉身出門了。


    紀家郊外的房子裏,當紀夫人進門的時候,蘇梅正敷著麵膜躺在沙發上。


    淡淡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紀夫人一眼,她緩緩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姐,你怎麽過來了?”


    用力的將手裏的包放到了玄關上,紀夫人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


    一把端起茶幾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她咬緊了牙關:“今天正好有時間,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看著紀夫人的模樣,蘇梅不置可否的瞥了瞥嘴。


    將敷在臉上的麵膜扯下來扔到了垃圾桶裏,蘇梅挺直了身子,她伸手朝著外麵指了指,似笑非笑的道:“姐,就算你要找個理由敷衍我也應該找個好點的。”


    都已經這麽晚了,過來看她做什麽?


    再說了,白天的時候,紀夫人才剛剛來過,不是嗎?


    瞪了蘇梅一眼,紀夫人用力的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良久都沒有說話。


    輕歎了一聲,蘇梅緩緩的將身子挪到了紀夫人的身邊。


    輕輕挑了挑眉,蘇梅伸出一隻手搭在紀夫人的膝蓋上輕輕拍了兩下:“姐,你不是說淩風今天晚上迴家吃飯嗎?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一提及這件事情,紀夫人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鼻翼微微掀著,她用力的哼了一聲便將頭扭到了一旁。


    看著紀夫人的模樣,蘇梅的心中頓時有些明了了。


    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她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知道了,又是因為你那個沒有進門的兒媳婦吧?”


    李曼這兩個字就像是一根極其尖銳的針,在猝不及防之間紮進了紀夫人的心底。


    壓抑的怒火有些抑製不住了,她用力的在膝蓋上捶了一下,咬牙切齒的低吼了一聲:“少在我麵前提到這個名字。”


    也不知道李曼那個女人究竟給紀淩風吃下了什麽迷藥,現在紀淩風的一顆心全都偏到了她的身上。


    就連她這個當媽的……哎……


    “好好好。”見紀夫人滿臉怒火,蘇梅立刻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不說了。”


    ……


    迴家的路上,李曼一直都側頭看著窗外。


    用手捂著唇輕咳嗽了一聲,紀淩風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怎麽了?還在為晚上的事情不開心?”


    “不是。”李曼輕輕搖了搖頭,她側過頭對上了紀淩風關切的眸子:“我隻是想到了一點事情。”


    “什麽?”紀淩風挑了挑眉,有些漫不經心的問了一聲。


    忍不住在心中發出了一聲幽幽的歎息,李曼清了清嗓子,一臉正襟危坐的看著他,道:“今天你爸跟我提到了高家的事情。”


    乍聽到高家兩個字的時候,紀淩風微怔了幾秒。


    不過隻是須臾,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唇:“高家在我這邊碰了一個釘子,所以就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了嗎?”


    “我想,不如我們先聽聽高家的人究竟是怎麽說吧。”李曼看著紀淩風,她抬起手撐在有些隱隱發脹的太陽穴上那個輕揉了幾下:“這件事情總不能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吧。”


    “嗯?”紀淩風輕哼了一聲,他抿著的唇角輕輕往上揚了揚:“你心裏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麽想法。”


    李曼的雙手用力的絞在了一起,指節的位置因為用力的過猛的緣故而有些微微泛白。


    深吸了一口氣,李曼緩緩的開口道:“我想既然高家那邊已經主動示好了,那我們不如就借機解決了這件事情吧。”


    如果高家現在突然從跟薛華的合作之中抽身的話,薛華一定會措手不及吧?


    聞言,紀淩風思忖了許久。


    他用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在方向盤上點了點,許久之後才緩緩的道:“我先送你迴家,待會我會迴家跟我爸談談這件事情的。”


    聽到紀淩風這麽說,李曼頓時有一種心頭大石落下的感覺……


    將李曼送迴家之後,紀淩風便直接迴了紀家老宅。


    他推開書房門的時候,紀健正站在書房的窗台邊抽煙。


    聽到我聲音之後,他緩緩的迴眸看了一眼。


    當目光跟紀淩風對接在一起的瞬間,一股煙霧嫋嫋的從他的口腔裏吐了出來。


    掐滅了手裏的煙,他用殘留著幾絲煙草味的手指輕輕的在眉心之間輕揉了兩下。


    沉吟了許久之後才緩緩的問道:“你怎麽迴來了?”


    長長的從肺裏噓出了一口氣,紀健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你怎麽迴來了?”


    手指輕輕的在衣袖上撣了撣,紀淩風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


    慵懶的伸展了一下四肢,他輕輕揚了揚眉:“李曼說你想要跟我談談高家的事情。”


    用手捂著唇輕咳了一聲,紀健反手在後背上輕敲了一下。


    目不轉睛的盯著紀淩風看了許久,他這才緩緩的道:“我想你應該知道高家現在的情況,你是打算對他們趕盡殺絕嗎?”


    “趕盡殺絕?”默默的咀嚼著這四個字,紀淩風有些突兀的笑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在桌麵上輕叩了一下,紀淩風仰起頭對上了紀健的眼眸,逐字逐句的說道:“爸,我希望你弄清楚一件事情,最開始對不起我們的是高家。”


    當初他們紀家險些被推入萬丈深淵的時候,高家的人又何曾動過一絲憐憫之心?


    現在高家出事了,就想要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見紀淩風麵色陰鷙,紀健不由得發出了一聲綿長的歎息。


    他的肩膀仿佛驟然間垮了下來,沉吟了許久,這才緩緩的說道:“淩風,我知道你心裏對高家有怨,但是我們跟高家畢竟都已經這麽多年的情誼了……”


    畢竟是這麽多年的老朋友,難道真的要他眼睜睜的看著高家去死嗎?


    紀健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紀淩風便伸手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深深的汲了一口氣,紀淩風仰起頭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


    半晌之後才呢喃的道:“爸,其實我也並不是要將高家趕盡殺絕,之前我已經跟高伯父提出了我的要求。隻有一點,我提出的要求是一個都不能更改,如果高伯父不同意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紀健也有些疲憊了,他抬起手在眉心之間用力的揉了一下:“這樣吧,你明天再到醫院找你高伯父談談。”


    頓了一下,他眼眸裏的光芒閃爍了一下。


    似是想到了什麽,他眸光一黯,隨即淡淡的開口道:“如果你高伯父實在不同意,那就算了。”


    怎麽說,他們紀家也坐到了仁至義盡。


    “知道了。”看著紀健不斷揉眉的樣子,紀淩風的心底頓時湧出了一種異樣的感覺。


    下意識的抿了抿唇,他輕咳了一聲,緩緩的道:“爸,你早點休息吧,我先迴去了……”


    另外一邊的醫院裏,高顏看了一眼正在熟睡之中的高父,輕手輕腳的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原本正百無聊賴的坐在走廊裏的薇薇安立刻起身迎了上來。


    雙手交叉得環在胸前,高顏掩唇打了一個哈欠。


    她用手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眸子,聲音裏充滿了疲倦:“這麽晚了,你怎麽過來了?”


    對上了高顏的眸子,薇薇安頓時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下意識的避開了高顏的眸光,薇薇安不著痕跡的籲了一口氣:“我聽說你爸出事了,所以特意過來看看。”


    踮起腳尖朝著裏張望了一下:“高顏,你爸現在怎麽樣了?”


    提及高父的病情,高顏臉上的表情頓時晦暗了下來。


    一隻手撐在牆上,她緩緩的在椅子上坐下,搖了搖頭,道:“醫生說現在的情況不太好。”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頓時有些泛紅了。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聲音哽咽的道:“現在我爸清醒的時間很短,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受了刺激的緣故。”


    想到她無條件轉贈給薛華的股票,高顏的心裏便止不住的懊惱。


    都是她的錯,如果當初她沒有鬼迷心竅的話,事情也不會發展成現在的地步。


    可是現在縱然高顏再怎麽懊惱也好,事情永遠都沒有辦法迴到最開始的時候了……


    看著高顏自責的模樣,薇薇安張口想要安慰她。


    但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麽開口,隻能陪著旁邊發出了一聲綿長的歎息聲。


    想到她在進醫院之間,薛華交代給她的那些話,薇薇安的一顆心頓時往下沉了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顏總算是收拾好了有些崩潰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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