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修白夾了一塊裏脊肉給羚,眉目間,滿滿的溫柔和寵溺。


    虞修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挑眉看著羚說:“對,是該多吃一點,這大白天的急不可耐地躲到酒店裏,小白一定把你累壞了。”


    羚臉色漲紅,筷子夾著肉片,吃吧,好像承認自己確實累壞了,不吃吧,虞修白正拿讓人無法拒絕的目光瞅著你。


    “吃。”在她猶豫之時,虞修白輕吐一個字,那目光,坦然若清澈的溪流。


    她心裏一動,是呀,他們都是老夫老妻了,偶爾去個酒店怕什麽?


    “嗯。”肉片被送進嘴裏,美味在唇齒間溢開,感覺很好。


    虞修清看著,連連羨慕地歎息,“你們真是了不起,也算是苦盡甘來吧。”


    羚笑笑,端起酒杯,鄭重其事地敬虞修清酒,“如果不是你,奶奶那一關一定過不了,這一杯,我敬你。”


    虞修清拿起酒杯,爽快地一口喝幹。


    羚還想喝時,被虞修清抬手阻止,“你有孕在身,奶奶一定在家等著你,等下要是聞出你喝酒了,又會添亂子。”


    羚隻得放下酒杯,卻又開始犯愁,“我是假懷孕呀,十個月後,我生不出孩子怎麽辦?”


    虞修清麵色凝滯了一下,半晌,緩緩笑了笑,“沒事,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再說吧。”


    羚想了一下,隻得點頭,“好吧。”


    等到幾個大人討論完,才忽然想到了虞致誌就坐在邊上,羚和虞修白的臉色都不好起來,虞修清揮了揮手,拿起紙巾擦了擦,這才去問他:“小誌,你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太奶奶吧?”


    虞致誌低了頭,眼底滑過一抹濃鬱的黯然,他的母親再次不要他了,他還能祈求什麽?


    “不關我的事。”徐徐抬頭,冷漠地吐出這句話。


    虞修清看了看他,特意起身摸了摸他的發頂,笑著說:“傻瓜,沒有碧絲,還有你爸爸和羚姨呀,他們會一樣愛你的。”


    虞致誌撇開臉,從鼻子裏哼出幾個字,“誰稀罕!”


    虞修清歎氣,“你這孩子,就是嘴硬……”教訓的話剛出口,羚便伸手拉一下虞修清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虞修清也不是囉嗦的人,坐迴座位,不再多說什麽。


    晚飯結束後,大家又坐了一會,這才迴家。


    果然如虞修清所說,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等他們迴家,一見到羚,便緊張地上前詢問他們今天去哪了怎麽都沒迴家吃飯,熱切的態度與之前相比,一個天一個地。


    羚尷尬的不知道怎麽迴應,支吾著,臉色不由自主紅起來,虞修清在一旁煞有介事地幹咳幾聲,“奶奶,他們新婚燕爾,今天去過二人世界了,您就別問了。”


    老太太愣了一下,隨即不無責怪地去瞪虞修白,“小羚的肚子裏有個孩子呢,你也舍得下得去手?”


    虞修白眉目微動,淡淡出聲:“奶奶,我沒用手……你懂的。”


    老太太絕沒想到自己的孫子居然跟她說了這樣的一句話,秒懂之後,老臉都紅起來。


    虞修白便趁機握著羚的手,拉著她大搖大擺地往二樓走。


    三個孩子,則沉默地尾隨在後。


    “哈哈……”他們一家人剛走至樓梯口,虞修清一個沒憋住,大笑出聲,目光揶揄地看向老太太,“奶奶,您變得可真快,之前一口一個顧夫人,就差沒往陶羚臉上直接潑髒水了,這會兒就秒變小羚……小白心裏一定不高興了,才會那樣逗您,您不會生氣吧?”


    老太太繃著老臉,被虞修白噎的,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奶奶,小羚已經是個有經驗的媽媽了,您就別多操心了,放心吧。”安慰一句,虞修清也兀自迴房。


    ……


    走到起居室門口,羚注意到虞致誌的腳步忽地慢了下來,他的臉上出現一抹恍然,似乎不知道自己怎麽莫名跟著咚咚和莫莫一起來到了這兒。


    猶豫幾秒鍾,腳步一頓,就想離開。


    “致誌……”羚連忙叫住他,笑著走到了他的身邊,“剛剛吃的飽飽的,不適合現在就睡覺,你在這兒和莫莫咚咚一起玩一會吧。”


    說著,她的手撫著他的肩膀,把他往沙發區帶。


    咚咚和莫莫很有默契地歡迎他,揚聲組團打遊戲,咚咚直接把遙控器塞到他的手裏,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他。


    莫莫則配合著拉著他坐到沙發上,奶聲奶氣地問他想打什麽遊戲。


    羚站在一旁看著,突然覺得剩下的工作自己都不用去做了,咚咚和莫莫做的很好。


    迴頭,看到懶懶坐在沙發一角的虞修白,他安靜地看著三個孩子,臉色一片沉靜安好,情不自禁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跟沒骨頭似的挨著他,輕聲問:“有沒有覺得很欣慰?”


    虞修白伸臂攬住她,兀自勾唇笑了笑,“是的。”


    他們什麽話都不再說,起居室裏響著孩子們歡快地打遊戲的聲音,虞致誌剛開始還有點拘束,慢慢的,也放鬆下來。


    很多時候,他會抽間隙瞄向他們,看到他們依偎在一起,臉上會閃過別扭的痕跡,是的,隻是別扭,沒有其他的,諸如生氣、憤怒、不滿……


    他的態度,悄然間,有了改變。


    羚心想一切似乎都朝著陽光美好的一麵發展了,但老天爺偏偏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當夜,她口渴起來倒水喝,迴到床上時,發現身側躺著的虞修白身上一片滾燙,她嚇得立即擰亮了床頭燈,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掌心燙的嚇人。


    立即輕喚他,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燈光下,他的雙臂緊緊抱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身體難受至極。


    她急的匆匆起來去敲虞修清的門,虞修清打著哈欠走過來開門,見到她,聲音困頓沙啞的問:“怎麽了,小羚?”


    羚都快結巴了,“修白……他,他發燒了。”


    虞修清臉色一凜,但很快鎮定下來,攏了攏頭發,跟著羚就往他們的臥室去,虞修清檢查了虞修白的狀況,細長的手指輕到不能再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臉頰,眉目嚴肅地緊擰著。


    “他最近有按時吃免疫抑製劑嗎?”她嚴肅地問。


    羚搖頭,“這些事,他從不告訴我,如果我問,他會不高興,同樣不會告訴我。”


    虞修清臉色沉下來,眉目蹙的緊緊的,羚見她神態嚴肅,一顆心直直往下墜,“修清姐,他……怎麽了?”


    “要具體檢查。”虞修清吸了一口氣,流利地吩咐羚趕緊換衣服,準備去醫院。


    她自己則也迴房換衣服。


    羚連忙先把自己穿好了,之後又拿出虞修白的衣服給他換上,他特別的重,她幾乎沒法給他翻身,咬牙拉他時,不停出聲讓他配合一點,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眼淚便控製不住往下流,結果等到虞修清迴來時,她才給虞修白換上褲子。


    虞修清看了眼,連忙上前幫忙。


    把虞修白穿好後,羚忍不住說:“就憑我們兩個,沒法把他送下去。”


    虞修清皺了皺眉,安撫地拍了拍羚的手臂,“他生病不能讓奶奶知道,你先去跟孩子們打個招唿,我去推輪椅。”


    虞修清再次出去。


    羚看著毫無意識的虞修白,心裏一抽一抽的,可她不敢耽擱,立即到邊上的臥室叫醒咚咚和虞致誌,幸好,致誌玩的太累就睡在這兒了。


    “你們的爸爸生病了,我和修清姑姑現在就送他去醫院,你們照顧一下莫莫,好不好?”


    咚咚和虞致誌還睡的迷迷糊糊的,聽到羚反複叮囑才清醒過來。


    咚咚立即就點頭同意,虞致誌則呆呆的,有些不知所措,羚彎腰親了親他的額頭,柔聲安慰:“放心,我保證你爸爸會沒事的。”


    虞致誌看著羚,注意到她的眼睛一片水亮,看起來像是哭過了,心裏一動,唇瓣蠕動,微微點了點頭,“好。”


    羚起身就走。


    一走出來,虞修清便推著輪椅動作迅速地走了過來,兩個人合力把虞修白架起放到輪椅上,虞修清熟門熟路地推著他走電梯下樓。


    然後又去把車開過來,房車,待滑板,直接能把輪椅推上去。


    羚見虞修清要坐到駕駛座上,連忙拉住她,“你是醫生,你來看著他,我去開車。”


    虞修清看了看羚,搖頭,“你這會兒情緒不穩,不適合開車,再者……他多半是細菌或是病毒感染,我陪著他也沒法幫到他什麽。”


    羚咬著下唇,急的快哭了。


    虞修清不再多說,過去開車就走,她則坐在虞修白身邊,緊緊握住他滾燙的手,他耷拉著腦袋,一副了無生氣的樣子,她看著,心髒似要燒起來,喉嚨陣陣冒青煙,“修……”


    吐出口的輕喚,帶著無盡的顫抖。


    她拉著他的手放到她的臉上,輕輕摩挲,“你不是很喜歡捏我的臉嗎?你醒醒,現在就捏一下,好不好?”


    虞修白一點反應都沒有,在虞修清的提醒下,她拿起礦泉水喂給他喝,可不知道怎麽迴事,他居然不喝,她急了,幹脆灌下一大口放進嘴裏,而後捧住他的臉一點一點地度進他的口中。


    沒想到他全喝了,她高興的又喝一大口,如法炮製。


    開車的虞修清頻頻透過後視鏡看他們倆,見到這一幕,眼圈莫名微微發紅。


    到後來,羚喂下了大半瓶水。


    更為令她振奮的是,虞修白掀了掀眼皮,幹涸發裂的嘴皮輕輕叫著羚,努力地抬了抬頭,羚喜極而泣,立即緊緊握住他的手,“我在,我在這兒,就在你身邊。”


    虞修白艱難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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