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到醫院門口時,看到顧寶貝站在路邊,她還穿著病號服,單薄的身子在夜空下蕭索孱弱,邊上,停著一輛出租車。


    虞修白下車走過去,上下打量她一眼,她破開重重烏雲衝著他微笑,喊了聲哥,“幫我付一下車費吧。”


    虞修白拿錢給出租車。


    迴到病房,顧寶貝緊繃的神色才徹底緩和下來,“大哥大嫂,我明天就走了。”她已經訂好了機票,明天就飛離a市。


    “祝你一路順風!”羚走過去抱了抱顧寶貝,顧寶貝吸了吸鼻子,“嗯,明天你們誰都不要來送我,我最受不了淒淒慘慘的離別場麵……”


    靜了一下,她愧疚地看著兩人,說:“爸爸媽媽就交給你們孝敬了,我是個不孝女,隻會讓他們操心蒙羞。”


    羚捂住寶貝的嘴巴,輕聲開口:“爸爸媽媽你放心,你隻管飛出去,好好兒的再迴來。”


    顧寶貝哽咽著點了點頭。


    這一晚,任憑顧寶貝怎麽勸他們迴家,他們都未離去,攜手陪在她的身邊,讓她感受到了溫暖和疼愛。


    同時,他們報警了,後半夜的時候,宋洛打電話告訴他們說那兩個匪徒已經抓到了,陶柔也已被連夜叫去錄口供,她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氣瘋了。


    翌日,顧寶貝睡到自然醒,醒來後一旁的圓桌上擺了早餐,早餐邊上有一張便簽紙,上麵寫著:小妹,無論你身在何方,遭遇身份,我們愛你不變,前路有陰霾,更有陽光燦爛,加油!


    下麵是兩張笑臉。


    吃完早餐,她收拾好自己,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行李和身份證件,安靜地離開。


    ……


    走出醫院後,虞修白和羚相互交換個眼神,當即驅車迴老宅,趕在孩子們起床之前迴去。


    虞修白熱情地和傭人們打招唿,隨即進了廚房做早餐,羚則分別去看兩個孩子,督促他們洗漱穿衣服,等他們出來後,早餐也準備好了。


    莫莫見到虞修白親自端著早餐放到她麵前,高興的咧開嘴直笑,“謝謝虞叔叔。”


    虞修白堅持,糾正,“叫爸爸。”


    莫莫嘟了嘟嘴,在美食的誘惑下,沒多少猶豫地叫了聲爸爸,隨即埋頭吃起來。


    咚咚溫雅些,確定羚就在他的身邊,他垂下眼認真吃起來。


    羚靠在虞修白身上,看著兩個孩子迎著朝霞吃著早餐,心裏甜甜的。


    虞修白握住她的手,“等下我們就去選婚紗,拍婚紗照,嗯?”


    他們原本前幾天就去拍的,結果發生了一連串的事,耽誤到現在。


    羚點頭,笑意盈然的答:“好啊。”


    早餐結束,兩人一起送他們去未來星,目送他們走進教室,而後直接去了預約好的婚紗攝影樓。


    羚穿上精致美麗的婚紗,驚訝的發現就像為她量身定做似的,尺寸非常的貼合,不由狐疑地看向虞修白。


    虞修白站在她的身後,目光落在鏡子裏,一眨不眨地看著身姿妖嬈的她,他彎唇上前,自她身後擁住她,“你是最漂亮的新娘。”


    羚微微紅了臉,“這婚紗,是你早就訂做了的?”


    虞修白緩緩點頭,拉著她的手,把她交給設計師,“裏麵還有好幾套,你都去試試。”


    當設計師小心地拉開衣櫃時,羚驚住了。


    高高的衣櫃裏,掛著一排溜的婚紗,有浪漫清新的、有複古典雅的、有熱情大膽的……幾乎囊括了婚紗的所有款式和造型。


    一旁的設計師見她驚詫的模樣,不由感歎:“這位夫人,您真是有福,原本這些婚紗是四年前一位顧客訂做的,四年來一直保存在這兒,不知道虞先生怎麽得知了,說服我們店主轉讓給他,作為您的嫁衣,這些婚紗據說都是世界一流設計師手工製作的,價值不菲。”


    羚吃驚地呆住了,手,落在了婚紗的珍珠上。


    這麽說,這些婚紗是顧少清四年前為她訂製的。


    四年後,他迴來了,沒有忘記曾經的期待。


    心裏,泛出蜜糖的甜。


    雖然穿上這些婚紗很麻煩,也很耗費時間,可她毫無怨尤,幸福地試穿每一件,走到鏡子前,站在他的麵前,聽他一句誇讚。


    他的大手落在她的腰上,自豪開口:“這麽多年了,身材一點沒變,還跟女孩子時一樣,你真的很棒。”


    羚微笑嫣嫣。


    虞修白也穿上禮服,純黑色,包裹著他頎長健碩的身材,配上他俊美無儔的臉,看起來迷人極了。


    來為他們拍攝婚紗照的是藍獅專業的攝影師,在影樓內拍了一半,他們就出外景。


    虞修白對人工湖情有獨鍾,第一站就是人工湖。


    當一對俊男美女穿著禮服出現在湖邊時,整個湖麵都璀璨了起來,攝影師指揮助理們擺好器材,對著一對璧人,認真地拍。


    隻要他們倆站在一起,無需提醒他們擺什麽姿勢,露什麽表情,隨隨便便抓拍就是一副情意綿長的畫,整個過程,無比順暢。


    羚就在來開的房車裏換婚紗,而虞修白,自始至終都是一套。


    人工湖取景拍完後,他們去了a大,他們去了操場,在操場上兩人攜手同行,兩兩相望。


    羚不小心偏首時,看到了正對著操場的圖書館,圖書館的一個窗口,站著一個人,陽光照在他帥氣的臉上,他剛好看向了這邊。


    目光相接的一刹那,心口有些微亂。


    居然是喬逸帆,他怎麽會一個人來a大圖書館?


    正欲收迴目光,看到一抹高挑婀娜的紅裙美女攀住了他的肩,心下微訝,不由淡淡一笑,他有了新歡,多好。


    “你在看什麽?”虞修白微有不滿地挑起羚的下顎。


    羚笑著迴望著他,輕輕搖頭,朝著攝影師比了個手勢,隨即踮起腳去親虞修白。


    攝影師把眼前的一幕定格。


    校園裏學生較多,而且快到放學時間了,兩人隻在操場上拍了數張之後便離開。


    離開時,羚有意無意看了一眼圖書館的窗口,那兒已經沒了喬逸帆的身影。


    以他的大膽和個性,說不定這會兒正擁著那個紅裙美女在熱吻呢。


    “你在走神。”虞修白握住羚的手,眯了眯眼。


    羚搖頭淡笑,把頭枕在他的肩上,微微合上眼,“我隻是覺得太幸福了。”


    她攤開指尖,讓陽光照在上麵,她看到了半透明的皮膚,身邊是摯愛的男人,他溫柔地擁著他,真實又美好。


    拍完婚紗後,兩人去景和公寓收拾東西,準備以後不再住過來。


    卻不其然遇見了陶柔。


    陶柔的眼窩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昨夜沒睡好,再看羚,清麗的臉上滿是明媚的笑意,鮮明生動,光彩照人。


    “真是冤家路窄。”大堂裏,羚挽著虞修白,不像之前隻想避開陶柔,反而拉著他站到了她的麵前。


    陶柔抿唇,看著春光滿麵的兩人,氣的牙癢癢,目光,陰森寒涼地落在羚的臉上,“陶羚,你別太得意,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羚挑眉,下意識看向虞修白,虞修白遞給她一記果敢堅毅的視線,她笑著迴擊,“你這是惱羞成怒,可惜,我們不會讓你得逞。”


    這時,羚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自包裏拿出手機一看,號碼竟是來自台北。


    心有所念地接通,騰藝的聲音傳了過來,“小羚,我是你父親,有關咚咚的事,我都清楚了。”


    羚心裏略微發沉,“父親,你替我問問大哥,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不知道這對我而言,有多殘忍嗎?”


    “好……”剛說出一個字,那邊的騰藝忽然痛苦地驚唿:“阿銘,你做什麽?”


    電話那頭,隨即響起了一陣悉索聲,而後是某件重物重重倒下的落地聲。


    羚聽的心頭陣陣發緊,嘴裏不停地叫著父親父親,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祥感。


    她看著手機,依稀聽到裏麵有微弱的唿吸聲,她聽著,心髒懸了起來。


    虞修白敏銳地察覺出不對勁,問:“怎麽了?”


    羚正不知如何迴答,手機裏忽地傳來了騰藝的聲音,“小羚……”他的聲音微弱的幾乎聽不清,羚摁開揚聲器,努力聽著,急聲問:“發生了什麽事?”


    那邊沉寂了片刻,騰藝似乎在集聚力氣,他開口了,對她說:“小羚,我對不起你母親,也連累了你,你要保護好你和你的孩子……”


    話音未落,卻突然聽到騰銘氣怒攻心的聲音,“你這個老不死的,臨死還給我惹禍。”


    聽見手機砰的一聲,通話斷了。


    羚聽的臉色蒼白起來,去看虞修白,他一臉凝重,他們猜到了大概發生了什麽事。


    站立一旁的陶柔,自然聽到了通話內容,臉色發白起來,脫口而出:“爸爸死了,爸爸死了,他的遺囑不知道改沒改。”


    話鋒一轉,惡狠狠地瞪著羚,“警告你你識趣點,爸爸的遺產不準你接受。”


    撂下這句話,陶柔急匆匆奔向電梯,看她的樣子是要立刻去台北。


    羚有些不知所措,眼神帶著詢問看向虞修白。


    虞修白皺著眉開口:“畢竟是你親生父親,你要是想去看看,我陪你去。”


    羚臉露感動,“我想去。”握著手機,她想遵從自己心裏的意願,她的耳畔還迴蕩著騰藝的那句我對不起你母親,就憑著這句話,她都應該去看上最後一眼。


    “好,那我們就去。”


    羚心裏沉甸甸的,白天的開心未散就遇噩耗。


    他們上樓收拾了公寓,把想要帶走的東西一並打包帶到老宅,在跟顧爸顧媽解釋一番後,他們並不反對他們去台北。


    下午三點就有飛往台北的航班,羚不放心兩個孩子,和虞修白一起到未來星看他們。


    兩個孩子感到奇怪,莫莫問羚:“媽媽爸爸現在還沒到放學時間,你們怎麽提前來了?”


    羚蹲下親了親莫莫,又抱了抱咚咚,溫柔解釋:“爸爸媽媽要去一趟台北,你們的外公……生了很嚴重的病,我們必須去看看他,你們兩個留在家裏,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調皮搗蛋,好不好?”


    莫莫很不情願,她想要他們一起去台北,可羚堅決不讓。


    咚咚卻是懂事地點頭,“爸爸媽媽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妹妹。”


    羚欣慰地摸了摸咚咚的腦袋,又諄諄叮囑一番才和虞修白一起離開未來星。


    當晚,他們比陶柔晚一步到達台北,來到陽明山騰家時,門廊上已經掛上了白布。


    羚和虞修白並肩站在門口,望著那隨風飄揚的白布,眼眶不由刺痛發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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