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做了一個長長的長長的夢,夢中她變成了公主,和最完美的王子談了一場戀愛,締結一段姻緣。


    王子走了,留給她一位可愛的小公主,她是愛的證明,愛的結晶。


    他如jack一般,在無情的瀾江上,救了她,付出了自己的生命,那一晚,湧動的瀾江對她說:“好好活下去!”


    醒來時,四麵雪白,自己躺在一張潔白的床上。


    身邊坐著一位全身雪白的男人,男人有著一張令人時時驚豔的臉龐,白皙修長的雙手一邊拿著蘋果,一邊握著水果刀,動作利索地削皮。


    見她醒來,泰然自若地把蘋果往她麵前遞了遞,見她搖頭,收迴放到自己嘴邊,哢嚓咬了一口。


    羚爬起來,有點疑惑,“我在哪?”


    虞修白神色戲謔,嘴角含著輕佻,淡淡開口:“你在宜蘭療養院,你剛剛突然吐血了,不會受打擊,不記得了吧?”


    羚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指尖,苦澀淺笑,她已經失憶過一迴,自從恢複記憶的那一刻,她就決心以後一定要堅強,絕不絕不再做沒出息的鴕鳥。


    “我記得。”


    虞修白慢條斯理地啃著蘋果,就連那麽普通充滿煙火氣的動作,都被他演繹的充滿風情,“那你吐那麽多血,會不會死?”


    羚驀然抬眼,給了虞修白一記冷眼,掀被下床,硬邦邦的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虞修白若有似無的一怔,似是沒想到羚竟罵他,秀挺的眉目一皺,眼底滑過一道睿芒,“但是我聽那位汪女士說你深受打擊,我很怕你會吐血身亡啊?你要真挺不過去,最起碼臨終前把莫莫托付給我吧,我勉為其難收她做義女,等她長大了就做我兒子的媳婦,也算兩全其美了。”


    羚目露不可思議,惱怒地站至自說自話的虞修白麵前,“顧佑祺有爸爸媽媽,用不著你來多管閑事。”


    虞修白聳肩,“我就是擔心小丫頭沒了爸爸,很快又要失去媽媽。”


    “我說了我不會死,我會好好的活下去,我會活出精彩的人生。”


    虞修白讚賞地嘴角一勾,舉手精準地把手裏的蘋果核投進垃圾筒,對羚豎了豎大拇指,“你能想通,真是太好了。”


    頓住,起身,情生意動地邪笑,“做我女人,怎麽樣?”


    羚白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外走。


    迴到汪美珊的房間,她已經躺在床上安然入睡,她拿下了口罩,不堪入目的臉扭曲地呈現在外。


    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心髒仍然被嚇得陣陣緊縮。


    她曾經美豔過人,也享盡豪宅名車,如今摯愛之人死了,兒子也被趕去了孤兒院,自己又淪落至此,可她沒有自暴自棄,仍然活著。


    自己又有什麽理由放棄?


    心內一陣翻滾,悄然退出房間,輕輕關上房門,在門外站了一會兒,轉身欲離開,鼻尖卻驀然撞到一抹堅硬的東西,定睛一看,一片雪白。


    “你有病啊,疼死我了。”羚捂著鼻子,怒而瞪著虞修白。


    虞修白輕笑,“你變得生機勃勃了,很好。”


    羚懶得理他,繞過他,走到外間的車子邊,上車甩上車門離去。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突然拐進路邊的一個臨時停車場,摸出手機打電話給顧寶貝。


    通了,沉吟著,心髒驀然尖銳一痛,竟不知如何開口。


    顧寶貝追問:“姐,有事嗎?怎麽不說話?”


    羚迴神,喉嚨酸脹難受,好半天才艱難出聲,“小妹……你哥,葬在哪裏?”


    那邊一愣,過了好久才說:“就在爺爺奶奶的邊上。”


    頓了一下,顧寶貝若有似無鬆了一口氣,“姐,你終於肯接受現實了,爸爸媽媽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不——”羚的眼淚決堤而下,她還是舍不得啊,舍不得割舍掉這段情,舍不得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他曾經是她的幸運星,是她的夢,她的希望啊。


    可是現在,所有人都要她跟過去告別,開啟新的生活。


    “我覺得對不起他,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


    顧寶貝搖頭,急急的說不會不會,她的大哥是個好人,絕不會怪她的,隻會如釋重負,祝福她。


    結束通話,羚任憑自己把淚流幹,之後找到花店,買了一束黃菊花,驅車前往陵墓。


    每逢清明,顧家人都會來掃墓,而她固執地從未來過,今天,她來了,隻身一人。


    第一次,


    以這種形式見到他的照片被鑲嵌在冰冷生硬的大理石上,他穿著白襯衫黑西服,英俊煥發的模樣,還是記憶中強大霸道的男人。


    坐到墓碑前,把黃菊花放下,抬頭環顧四周,邊上種植了三棵柏樹,正茂盛地朝天生長著,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在上麵飛來飛去。


    “少清……直到今天,我才鼓起勇氣來看你,你不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想你,可我突然想通了,如果我再固執下去,對每個人都不好,尤其是我們的女兒莫莫,我想帶著你的愛,開啟新的人生,你支持我嗎?”


    一陣秋風吹來,頭頂有片片落葉飛舞,其中一片,落在她的肩頭,隻是,沒人幫她撚起。


    “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再婚,如果將來的某一天,我遇到了某個心儀的男人,想要和他結婚,共組家庭,你能接受嗎?”


    又是一陣風吹來,一隻翩翩飛舞的黃蝴蝶在黃菊花上盤旋,繚繞,菊花的香氣淡淡飄進鼻端,清新宜人。


    “你會接受的,是不是?”


    黃蝴蝶在菊花上纏繞了一陣,而後孤零零地揮動著脆弱的翅膀,逐漸飛遠。


    “我以後會帶莫莫來看你,今天我們就聊到這兒,我走了,再見。”


    起身,腳步不穩,差一點跌跪在地,強忍著不讓自己流出眼淚,鎮定自若地又走到邊上的顧爺爺顧奶奶墓前,跟他們說話聊天,又去看了自己的母親,一一告別離開。


    走下長長的階梯時,又看見了那隻孱弱孤單的蝴蝶,在瑟瑟秋風中,逆風而行,飛往不知禍福旦夕的明天。


    ……


    羚還沒計劃好什麽時間和騰銘出去遊玩,他卻已經催了幾次。


    這一次,甚至親自來到了顧氏。


    他帶著騰揚,光明正大地走進顧氏,跟前台說找羚,前台例行公事地問有沒有預約,騰銘便抬出自己的身份,說是她的大哥。


    騰銘態度堅持,前台小姐隻得打電話上去詢問,電話是宋洛接的,羚正在主持一項會議,宋洛便沒有立刻告知她。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宋洛才通知她。


    羚驚訝,秀眉蹙著,“是有這麽個哥哥,他還在樓下?”


    宋洛點了點頭,“確定過了,還在樓下等著。”


    羚放下文件,“我去去就迴,你先幫我看看企劃書。”


    宋洛比了個ok的手勢。


    羚來到樓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休息區休息的騰銘,他坐在輪椅上,腿上蓋了一條暗色的毛毯,毛毯上放了一本雜誌,而騰揚,就坐在座椅上,麵前也拿著一本雜誌在看。


    走近細看,不由失笑。


    爸爸看的居然是《時尚先生》,而兒子看的卻是《財經人物》。


    “大哥,揚揚——”走近,輕聲低喚。


    騰銘父子倆不約而同地抬頭,看了看她,“小羚,你今天氣色不錯。”


    羚笑笑,大概是痛定思痛之後做下的決絕,自吐血後,反而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之前較為輕鬆。


    “抱歉,最近比較忙,都沒抽出時間去看你們,剛剛讓你們久等了。”羚轉到輪椅後,“我帶你們到我的辦公室看看,好不好?”


    騰銘立即點頭,“好啊。”


    騰揚站在她的身後,低著頭,掩飾著臉上的激動之色。


    “揚揚,跟緊了,我們走嘍。”她迴頭,微笑滿麵地叮囑騰揚,騰揚卻把頭低到了胸口,在無人看見的角度,眼圈兒紅了紅。


    仿佛長這麽大,沒人對他笑過,也從不曾有人這麽溫柔地關心他,他甚至注意到她特意把步子邁的很小,進電梯時,也耐心地等著他走進去。


    “揚揚,站好嘍。”摁了關門鍵,羚笑著叮嚀,電梯立即上行,帶著他們進了顧氏的最高辦公區,來到了羚的辦公室。


    騰銘不著痕跡地掃了一圈,讚賞地開口:“小羚一定很有能力,要不然老顧總不會把顧氏交給你管理。”


    羚笑著擺了擺手,“我能力有限,隻是盡最大努力。”


    騰揚也偷偷地打量,但他始終低著頭,直到羚注意到他,問他為何低頭,然後接收到騰銘銳利的視線,這才斂了情緒慢慢地抬起頭。


    “羚姑姑,你和柔柔姑姑一樣,都是女強人。”騰揚開口,老練的說著話兒。


    陶柔?


    羚怔愣片刻,隨即笑笑,“我沒法跟她比,她才是真正的女精英。”


    騰揚意味不明地看向騰銘,騰銘跟著笑,“二妹雖然厲害,也很成功,但有時未免太不擇手段了,作風也不正。”


    羚不欲知道陶柔的信息,可是騰銘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她隻得左耳聽右耳出,隻注意到騰銘最後一句話是:“如果她知道我來找你了,估計也會按耐不住地迴來了。”


    羚擺了擺手,“我們不談她,還是談談什麽時候陪你出去逛一逛。”


    騰銘立即高興起來,卻是摸出手機招手想要和羚拍個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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