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假期結束。


    一大早,邱姐接羚去藍獅,羚若有所覺地望了眼後視鏡,俏臉一怒。


    顧少清跟在了保姆車後,羚咬牙,“邱姐,麻煩你先送我到元明小區。”


    她不去藍獅了,看他還跟?


    邱姐意外地看她一眼,羚解釋:“先去看個朋友。”


    邱姐沒異議,穩穩地驅車到了元明小區門口,在一條岔路口時,顧少清的車沒跟上來,羚揚了揚嘴角,有些得逞的小得意。


    “我去去就來,邱姐就在這兒等我。”


    邱姐點了點頭,坐在車內等她。


    羚很快上樓,發現房門未關,便輕輕走了進去,房內有些淩亂,抬眼看到蘇橙站在逼仄的小廚房內,也不知道在做什麽,呆呆的模樣。


    她悄然走過去,發現蘇橙居然在哭。


    眼淚,無聲無息地大顆大顆往下落,剛好滴在糊成一團的荷包-蛋上,她的神色特別的悲傷痛苦。


    羚見之,陡地火冒三丈,轉身就朝著臥室走去,推開臥室門,進去,看到徐長風安然舒坦地睡在床上,一臉饜足,惱恨地上前,一腳踹在了他的心窩上。


    徐長風睡的死死的,從天而降的疼痛,令他嗷的一聲痛醒過來,瞪著眼,下意識的喊:“蘇橙,你又發的什麽瘋?”


    “不是蘇橙,是我,你看清楚了。”羚指著自己,惡狠狠地又要去踹徐長風,徐長風連滾帶爬地跑到一邊,冷眼看她。


    蘇橙聽到動靜也跑了過來,連忙拉住發火的羚,“怎麽了,這是?”


    她若無其事的問,臉上帶一絲惶急,剛剛一時失神,羚什麽時候進來的都沒注意。


    “他讓你難過,他讓你一大早起來沒飯吃,你還問我怎麽了?”羚張嘴,有那麽一秒,差一點脫口而出徐長風對她的背叛,可話到嘴邊,舌頭被自己咬了一口,生疼生疼的,出口的話,就變成了這樣。


    蘇橙故作輕鬆的笑笑,“沒事啊,我就是起得早了,想著給他做頓愛心早餐,誰知弄的一團糟。”


    她總是這樣微笑,永遠這樣微笑,漂亮嫵媚的大眼裏盈滿笑容,仿佛從無煩惱,從無痛苦。


    曾經澄澈如水的蘇橙,明媚的臉上蒙了一層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暗影,沒了往日的瀟灑和明媚。


    “要他就是給你做飯的,他要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也不配當你男朋友。”


    蘇橙擰眉,“羚,你怎麽啦?長風得罪你了?”


    怎麽一進門,不但對他拳打腳踢,還句句譏諷?


    “沒有,就是心疼你,氣的。”羚一把抓住蘇橙不沾陽春水的細手,拉她出臥室,她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他的醜事全都抖出來。


    兩人在小客廳說話,外麵卻不停地有巨大的轟鳴聲傳來,羚蹙眉,“這什麽聲音?”


    蘇橙指了指,“你來的時候沒注意對麵嗎?那邊建築工地正在施工,都吵半年了。”


    羚伴著噪音又跟蘇橙聊幾句,“蘇橙,你得學會愛自己保護自己。”


    蘇橙失笑,“你看我是那種傻不愣登不會保護自己的女孩子嗎?”


    羚笑笑,再聰明的女孩子,遇上喜歡的渣男,也會受到傷害。


    “你知道就好……我的經紀人還在下麵等我,我先走了。”


    蘇橙點了點頭,送她到門外,兩人依依不舍地揮手作別。


    ……


    保姆車駛出元明小區,剛好路過邊上的建築工地,羚眼尖的發現一抹高挑的身影戴著安全帽站在一群男人中間,她時不時抬頭望著正在修建的樓層,時不時低頭看圖紙,麵上,滿是專注認真。


    陶柔穿著職業套裝,揮斥方遒,這一幕,還蠻讓人欣賞的。


    “邱姐靠邊停車。”


    邱姐訝異地停好車,轉頭看向陶羚時,她已經推門跳下了車,朝著工地走去,她一驚,連忙下車追過去,“羚,注意安全。”


    羚放慢腳步,迴頭衝邱姐笑著說:“放心,我會注意的。”


    周到禮貌的到一旁的臨時工作室要了安全帽,戴上之後她才朝著陶柔走去,周圍雜亂吵雜,羚小心避讓費了好大勁才走到陶柔麵前,陶柔見到她,露出訝異之色,“羚——”


    她氣勢十足地揮了揮手,圍著她的工人立刻散了。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女強人。”


    陶柔笑笑,“怎麽樣都比不過姐姐,單單一個出場費就夠我賣幾套房才能掙過來。”


    羚露出不以為然之色,“你幹的是實業,跟我比就是妄自菲薄。”


    “嗬嗬……”陶柔笑笑,她沒想到得到姐姐的讚譽。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頭頂上方響起一陣大喊,心裏一緊,本能地往後倒退了四五步,在她還沒看清到底是怎麽迴事時,一道人影帶起一陣颶風掠過她,眼前一花,他已經以迅雷之勢推開了羚。


    “啊——”羚猛地跌跌撞撞朝前撲去,下意識去看身後,看到一塊磚頭從高空直線下墜,剛好砸在了顧少清的身上。


    而那個位置,原本是自己站的。


    “顧少清——”


    “姐夫——”


    兩道女聲,不約而同地揚起。


    羚麵對著顧少清,呆住。


    空氣中,明顯響起砰的頓挫聲,她甚至聽到了皮開肉綻的聲音,光是聽著,都覺得很疼。


    “你哪裏疼?”後知後覺地走到顧少清麵前,直愣愣地發問。


    他站著,眉目不動,居然對她露出一絲慶幸的笑,抬手,落在她的臉上,“幸好來得及。”


    羚心裏一震,眼尖的發現他嘴裏有血沫噴出,嚇得趕緊扶住了他,抖著聲音低低地說:“這一次,你是我的救星。”


    那塊磚頭,尚若砸中她的腦袋,估計她能當場斃命。


    “我不僅是你的救星,還是你的幸運星。”


    站在他身後的陶柔,這時走過來扶住了他的另一條手臂,急聲說:“顧總,你的後背在流血,很嚴重。”


    羚望一眼他的後背,白色的襯衫上,已經被血染紅了大半,還有血沿著他的脊背一直往下滴。


    那塊磚頭,剛好砸中了他的後背,襯衫上還殘留著摩擦留下的磚紅色。


    “我送你去醫院。”羚握住他的手臂,眼淚都快下來了,他卻反手緊了緊她的手,嘴角無聲地翹了翹。


    陶柔冷眼看著兩人在生死關頭的情生意動,雙手不由自主地用力,顧少清轉頭看她一眼,眼底盡是譴責和刁難。


    “這是一起意外事故。”


    她冷冷解釋,但看顧少清的表情,明顯不信。


    委屈,和剛剛的驚嚇,令她慘白了臉色,當即大喊大叫起來:“安全主管呢?我每個月發高薪給你們,一再強調注意人身安全,人身安全,你們就是這樣做事的?”


    不一會兒,工地上管事的都走了過來,個個做錯事似的低了頭,挨訓。


    那邊坐在車內的邱姐,第一時間打了120,不等救護車來,羚已經扶著顧少清走出了工地,她立即迎上去。


    “去長海醫院。”顧少清鎮定地坐進保姆車內,談吐正常。


    羚急急地坐到他邊上,他卻突然咳起來,張開的嘴巴裏血沫子看著令人驚心動魄,羚一邊順他的背後,一邊催邱姐快點開車。


    “等等我——”訓過現場高管的陶柔,這會兒追過來,卻隻是看到了車尾,她沿著追了十幾米,最終放棄。


    車內。


    羚看著顧少清,“你這是何必?”


    顧少清下垂的眉眼,輕輕抬起,墨黑的眼裏寫著:我當然要救你!


    羚拂開他額前的劉海,傷口已經經過了處理,貼著紗布,他特意讓發絲垂下,遮住。


    眼下,他又因為她受了傷。


    “邱姐,開快點。”一邊叮囑邱姐,一邊翻出包包裏的手機,撥通長海醫院的電話號碼,先通知那邊做好準備。


    一路上,他都在流血,俊臉眼看著越來越蒼白,羚不由自主握緊他的雙手,後背受了傷,不能靠著,她便讓他趴在她肩上,扶著他的腰身,防止他跌下去。


    “我好像在做夢。”他靠在她的肩頭,聲音嫋嫋而起,羚以為他生命有了危險,嚇得臉色都白了。


    “你別說話,你嘴裏都是血。”看著特別的嚇人。


    他真的不再說話,卻是全身放鬆地全然靠在她身上,閉上眼,看起來像是疼痛至極,疲累至極地睡著了。


    終於到了醫院,薑院長親自站在院門口等著,不敢有絲毫怠慢。


    “他的傷在後背,被高空墜物砸的,你們注意點,注意點——”車子還未停穩,薑院長領著一大票醫療隊就蜂擁而上。


    羚無能無力地看著顧少清被這麽多人有條不紊地搬離自己的肩上,她看到他睜開了眼,黑曜石的眸子,居然在對她笑。


    眼淚,驀然不爭氣地往外流。


    她呆坐在車內,瞅著座位上的殷紅發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邱姐迴來了,對她說:“顧總沒事了。”


    她迴神,呐呐的問:“那他怎麽吐那麽多血?”


    “醫生說他的肺本來就不好,遭到重擊造成了損傷大出血,但好在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


    頓了一下,“你去看看他吧。”


    羚揉了揉臉,“好。”這才下車去看他。


    病房內,他一動不動地躺著,臉色異常蒼白,邱姐安慰她,“隻是失血過多,沒什麽大礙。”


    羚點點頭,剛想上前,卻突然聽到一聲嗬斥,“你站住。”


    訝異轉頭,倏地看到一個巴掌正要落在她的臉上,她立即後仰著躲開,雙手堪堪扶著床沿,震驚地瞪大眼,看著眼前高貴卻怒氣衝衝的貴婦。


    顧母生氣極了。


    “一定是因為你,你這個掃帚星,少清每次跟你在一起都沒好下場。”顧母惱怒地罵著,望向病床時,滿眼的心疼。


    “你夠了。”冷不丁的,一道低沉冷凝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傳過來。


    隻見顧母頗為忌憚地渾身一顫,剛剛的囂張和跋扈全都不見,小鳥依人地走過去,解釋:“阿生,你也來了,我聽說少清出事,心疼的不得了,我一時情急……”


    “這隻是一場意外,你為什麽要怪罪小羚?”顧生臉色冰冷地望著皇甫秋雪,眼裏,盛滿失望之色。


    在這失望的目光之下,皇甫秋雪倒退,保養姣好的臉上,露出懇切和痛苦,“顧生,我說了我隻是太過關心少清,他是我兒子!”


    顧生抬手,“我不想聽你說,也不想見到你,相信少清同樣如此,你走吧,不要讓我們看到你。”


    自從顧老夫人葬禮結束後,他就把她趕出了老宅,這都過去了快半年,他竟半點沒消氣,依舊這麽冷冷地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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