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小心!”


    出於一種本能,羚脫口而出。


    這一句,仿佛令顧少清猶如灌注了神力,啤酒瓶幾乎碰到了他的發絲,卻被他以鬼魅般的速度躲開了,手背當刀,朝著暗算他的人劈去,打的對方嗷的一聲,倒退了好幾步。


    “羚,你再喊一遍。”他瀟灑地彈了彈毫無灰塵的黑西褲,穩步走至她麵前,俊顏上帶著鮮有的笑意。


    羚捂住嘴巴,搖頭。


    他挑眉,“今晚我可是英雄救美,你連一句好聽的,都不說?”


    ‘老公’二字有什麽好聽的?


    再者,慈善舞會上,他沒少煩她,現在就當是扯平了。


    “還不快走?”這時,鼻青臉腫的徐長風走了過來,冷冷地看著他們倆。


    羚兇惡地瞪了他一眼,看向顧少清,顧少清牽住她的手,護著她往外走,七拐八繞的,很快迴到了慈善舞會的現場。


    “我可以邀請你跳舞嗎?”進了會場,執著羚的手,目光灼灼地盯著羚。


    羚用力甩開他的手,搖頭,“我想迴家了。”


    親眼目睹徐長風背叛蘇橙,什麽心情都沒有。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正是你工作時間,你說要迴家?”他湊近她的臉,眸色深奧地盯著她。


    羚蹙眉,“那我迴公司,總可以吧?”


    他一噎,見她扭頭就走,隻好跟著出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酒店,這會兒,外麵的太陽很烈,曬在身上熱烘烘的,很快,就要到炎夏。


    邱姐把羚送過來後便離開,這會兒,羚隻得頂著烈日站到路邊攔車,一輛瑪莎拉蒂停到她麵前,車上的人殷勤地下來走到她麵前。


    是譚子維。


    “羚,我載你。”


    顧少清已經站到了羚的身邊,見譚子維對她大獻殷勤,俊臉一沉,硬生生站到了兩人中間不大的空間裏,“她坐我的車。”


    偏首,深邃的重瞳悍然地望向羚。


    羚自知剛剛一時失口說錯了話,令顧少清有所誤會,眼下,更不想跟他有一絲一毫的接觸,思量一番,徑直走向譚子維的車,優雅坐了進去。


    譚子維衝顧少清挑眉一笑,甚是得意地上了車,很快離開。


    顧少清冷著臉,站在原地,神色難看至極。


    “顧總——”陶柔的聲音忽地在他身旁揚起,轉頭一看,她穿著一件白禮服,腳蹬水晶鞋,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顯然,她是來參加慈善舞會的。


    “我進不去,是因為顧總的‘特別’關照嗎?”


    怕她對羚不利,所以不讓她參加這個舞會?


    “你誤會了,參加這次慈善舞會的都是影視界的大咖,你是地產新秀,不搭邊,應該是沒收到邀請函吧?”


    陶柔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唇。


    她本人確實是沒收到邀請函,但她從別的明星那兒要來了一張,興致勃勃地盛裝而來,沒想到卻看到搖曳生姿的羚和他成雙入對地走進去。


    那一幕,真是無比刺眼。


    “我剛剛看到姐姐上了子維哥的車,他們看起來蠻親密的,說不定有複合的可能哦。”漂亮的眉眼微微一抬,定定地注視著顧少清。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對她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偶有幾次溫和,卻都是在騙她。


    “不可能!”他冷冷斷言,而後大步離開。


    ……


    車內的氣氛,有些尷尬。


    對於羚而言,譚子維完全是陌生的,在他用一種悔恨的眼神頻頻望著她之後,她不由想:早知道多問問陶柔了。


    心念一動,忍不住打破沉悶,問:


    “你以前認識我?”


    譚子維挑眉,驚訝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失憶了?”


    羚伸手解下發髻,一頭長發低垂而下,眉眼浮現一絲迷惘,“其實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好像丟失了什麽,但我自己搞不清,而且下意識不想去弄清真相,可是……周圍的人和事,總是逼著我。”


    比如,不可能會無緣無故冒出個丈夫,冒出個未婚夫,還有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些,不單單是巧合就能說得通的。


    一件一件,都在表明她的記憶是不完整的。


    忘記了某些人,某些事。


    這幾天,她彷徨了很久,才下定決心凝,提起勇氣追問羚過去的事。


    “有時候,忘記過去不一定是一件壞事。”譚子維淡淡開口,語氣裏有些歉疚,也有惘然。


    羚勾了勾唇,“你以前是不是做過對不起羚的事?”


    譚子維臉色一僵,沉默了好半天,而後牽強一笑,“以前的事你就不要再想了,還是想想將來吧,明天最重要。”


    羚搖頭,“昨天是因,今天是果,不知道因,總會讓人不安的。”


    頓了一下,嚴肅地問:“你能告訴我,我們之間以前的事嗎?”


    譚子維把車停到路邊,沉著臉,苦笑,對於以前,他說不出半個字,唯有對不起,無數個對不起。


    羚見他神色難受,想著他們之間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不愉快,既然他不想提,那麽,她問別的。


    “那羚和顧少清的事,你了解多少?羚愛顧少清嗎?他們是怎麽結婚的?又是怎麽相處的?”


    聞言,譚子維瞬然抬頭,目光重重地緊盯著羚,“你為什麽想知道這些?”


    羚眨了眨眼,“就是想知道。”畢竟,這是屬於她的過去。


    想要跟過去真正告別,就得清楚曾經發生了什麽事,才能做到放下。


    “既然忘記了,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他見過羚因為顧少清而承受過多大的痛苦,因此,他不想讓她喚迴記憶,重複那些痛苦。


    羚咬著唇,心裏不是沒有忐忑,不是沒有不安,但是,她就是想知道,唯有如此,才能直麵現實。


    哪怕是殘忍的,鮮血淋漓的,她也要去麵對,去克服。


    “譚先生,請告訴我。”她一再堅持,臉上是得不到答案不罷休的神色。


    譚子維拗不過她,便緩緩敘說自己所知道的,他的敘述自然貼合實際,沒有陶柔刻意的裏間。


    但無論是哪一個版本,顧少清都是變心的那一個。


    不過是平靜無波的敘述,但聽在羚的耳朵裏,卻掀起了滔天巨浪。縱然做了心理準備,卻仍然無法全盤接受。


    現在的自己,就是譚子維口中過去的羚!


    她失憶了,忘了生命中曾經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那我為什麽會失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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