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無盡的黑暗,掩蓋住罪惡。


    陶羚捂住自己的嘴,圈著身子盡力把自己縮到最小,他們的聲音就在她的頭頂上方,隔著一個簡單的木台子。


    “三兒小櫻,你們到樓上一間一間仔細的搜,我和阿隆在下麵守著,我看她今天往哪兒跑。”帶頭人惱怒的聲音帶著火氣,犯了錯的小櫻率先跑上了樓,大氣都不敢喘。


    樓梯上響起一陣腳步聲,帶頭人和阿隆在邊上來來迴迴地找。


    “阿隆,你運氣好,她要不是在我們手上,你這單就做不成了。”帶頭人腳步一頓,頓了幾秒鍾,說:“我的原則是謀財不害命,隻要不違背這個,隨你怎麽搞。”


    阿隆一陣嘎笑,“放心吧,她長得那麽美,死了多可惜,頂多讓她受點罪,迴不了a市。”


    “我先前那個主顧隻說弄掉她肚子裏的孩子,沒說不讓她迴去。”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我這個,可是她的親妹妹,那女人……美珊說她就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美女蛇,毒著呢,要不是我們有把柄在她手裏,也不幹這件事了,你不知道現在整個a市都被翻過好幾遍了,鄰近幾個省市也是……”


    阿隆說順嘴了,陡然察覺到說得多了,趕緊住嘴。


    帶頭人已經聽出了意思,不由問:“有人在找這個陶羚?”


    阿隆打了個哈哈,“她除了有個妹妹,沒其他親人,誰還會找她?”


    “那你說a市已經被翻遍了?”帶頭人一臉疑惑,分明已經起疑。


    阿隆不以為意的嗬嗬一笑,“她不是失蹤超過24小時了嗎,和她住一起的女的報警了,警察正在找呢。”


    帶頭人皺著眉,將信將疑。


    陶羚牙齒打顫,緊緊抱住雙腿,把帶頭人和阿隆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一股冷意,自腳心緩慢地傳到頭頂,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阿隆嘴裏的妹妹指的分明是陶柔。


    陶柔,她的親妹妹,想讓她迴不了a市?


    還有,那個花錢非要把孩子弄掉的人,是顧少清?還是顧夫人?


    應該是顧少清吧,為了逼她,為了以防萬一,他才轉走了她卡裏的一千萬!


    一定是他知道了她上次並沒有做手術,知道她抱著離開a市的打算,所以先下了狠手。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顧少清,你的心,怎麽這麽狠?


    “我找到她了。”冷不丁的,一道陰影完全籠罩住她。


    阿隆怪誕的聲音就在她的正上方得意地響起,他低頭,一把扯過臉色慘白的陶羚,惡狠狠地推了出去,“賤貨,都落我們手上了,還不安分點。”


    陶羚身不由己,打了個踉蹌,堪堪穩住身子,迴頭,目光凜然地瞪向肆無忌憚的阿隆。


    果真是他,汪美珊的情夫。


    “大哥,你主意多,你說讓她怎麽迴不了a市?”阿隆一臉虛心地請教。


    帶頭人陰陰一笑,“弄瞎她的眼睛,再毀了她的喉嚨讓她講不出話,再打斷一條腿,保證萬無一失。”


    阿隆讚同地拍手叫好,“她長得美,眼瞎了還能讓她接客賺錢,一定是棵搖錢樹。”


    陶羚站在一旁,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搖尾乞憐,不去捂住隱隱作痛的肚子,她知道越是害怕,他們越要折磨她,傷害她。


    這時,其他人走了下來,見到陶羚被找到了,都鬆了一口氣。


    小櫻走上前,對著陶羚的腦袋就打了幾拳頭,“虧我們對你鬆綁,你忘恩負義。”


    陶羚冷笑,歪著頭,看著這群人,“你們為了錢,鋌而走險綁架我,還好意思說我忘恩負義?”


    有機會不逃跑,才叫傻。


    “還敢頂嘴?”小櫻上前就想抽陶羚,卻被三兒一把拉住。


    阿隆看著,嘿嘿一笑,“我看不如讓她徹底老實點。”說著,他從牆邊拿起一根棒球棍,步步逼近陶羚。


    陶羚後退著,雙目瞪得老大,因為害怕,全身繃得緊緊的。


    小櫻拍手,“好啊,幹脆打斷她的腿,讓她再也不能亂跑。”


    阿隆把陶羚逼到角落,兇殘地盯著陶羚,掂著手裏的棒球棍,陶羚目露猩紅,“你要敢碰我,顧少清一定不會放過你。”


    阿隆怪笑,“你男人都被你妹搶走了,還在這兒說大話?”


    陶羚搖著頭,“不可能,你少唬我。”


    就在這時,窗外突地響起了一陣奇怪的隆隆聲和巨大的風聲,有亮光劃破天空飛撲而來,眾人朝著窗外望去,不由錯愕。


    一輛直升機,竟盤旋在小旅館的院子裏,緊接著,房門被人敲響。


    帶頭人反應極快,“出事了。”


    他快步朝著陶羚走來,想要帶著她立刻離開,此時,外麵的人不是敲門,而是在撞門了。


    陶羚咬著唇,血絲順著貝齒往下流,“他來救我了。”


    阿隆虎眼一眯,在帶頭人扯過陶羚之前,揮棒,猛地砸到她的小腿上。


    “啊——”


    “砰——”


    慘叫聲,混著鐵門撞擊聲,在寂靜的深夜,顯得格外的詭異和響亮。


    “羚——”鐵門被撞開,申綜昊飛速掃一眼屋內的情景,見到趴在地上不動的陶羚,心髒驟停,忙疾步奔至她的麵前。


    警察,魚貫而入,嘶喊著抓壞人,壞人見勢不對,瘋狂抵抗,逃跑。


    一時之間,冷清僻靜的小旅館,頓時熱鬧起來。


    “羚,傷到哪裏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申綜昊心膽俱裂,即使手術台上見慣血肉的他仍然禁不住顫抖。


    地上的羚,側身躺著,雙手本能地護著肚子。


    薄而雪白的眼皮緊閉著,纖瘦的身子弓著,仿佛疼痛至極,他伸手到她脖頸試脈搏,又扒開她的眼皮查看瞳孔,並無死亡征兆,頓時鬆了口氣。


    一滴淚自眼角滑落。


    陶羚睜開眼,朦朧中看到申綜昊的臉,虛弱的開口:“申學長……我肚子疼,我好怕,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腿,自然也疼。


    可是,比不上肚子的疼。


    好像有什麽東西要自她身體裏剝離而出,她害怕極了,害怕她的孩子還是不保,她不敢暈過去,不敢再閉上眼。


    申綜昊查看了下,而後抱起她走出屋子,院子裏,直升機還在烏拉烏拉地響著,陶羚睜著眼,看到陰沉沉的天空。


    他鄉的空氣冷冷地撲上臉龐,襲上全身,讓她感到冷。


    她圈住了申綜昊,疼的冷汗直冒的身子緊靠著他,他把她安置在車內,帶著她極快地離開。


    車燈掃過小旅館的院子,依稀看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立於中央,身穿黑色西裝,氣質清冷高貴。


    是顧少清嗎?


    此時此刻,自己居然還想起他?


    半個小時後,鎮衛生院,病房內。


    陶羚臉色蒼白,滿眼遲疑不安的問:“申學長,我的孩子是不是……”


    剛剛做了b超,腿部也拍了片,但申綜昊一直沒跟她講到底怎麽樣。


    他抬手,阻止她問下去,“你胎盤早剝……”


    陶羚茫然地瞪大眼,意思是她的孩子保不住了嗎?


    “不要擔心,隻是部分早剝,但如果你的身體再有什麽創傷,或是精神上受到刺激,孩子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


    陶羚仔細聽著,一個字都不敢落。


    “孩子沒事。”摸著肚子,喃喃低語,淚水終於再也無法隱忍地流下來。


    見羚滿麵感動和淒楚,申綜昊滿心不是滋味。


    “申學長,我暫時不想迴a市。”抬起淚眼,陶羚哽咽出聲,這次幸免於難,保不準還有下次,而下次,她就沒有這麽好運了。


    申綜昊握了握她的手,“好,我帶你離開。”


    “但你目前的狀況不適宜遠行,我們就先在這兒住一段時間,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再帶你離開。”


    陶羚點著頭,她是真的怕了,怕稍稍一動,就害了孩子。


    ……


    小旅館的院子裏。


    宋洛望一眼泛白的天空,硬著頭皮走至自家老板身邊,開口:“顧總,我們走吧。”


    顧少清的雙眼直直地盯著旅館的門,仿佛就在前一秒鍾,陶羚才被申綜昊抱了出來,看得出來,她受到了很多折磨,整個人瘦了很多,憔悴不堪。


    “我剛剛從醫院出來,申醫生說陶小姐就是些皮外傷,還有小腿輕微骨折,好好休養很快就會好。”


    顧少清身軀震了震,想到陶羚受到的折磨,雙拳緊握,“那些犯人呢?全都抓住了嗎?”


    “跑了一個,其他都抓住了,已經在押送迴a市的路上了,顧總,我們也迴吧?”宋洛說的很小心。


    生怕陶羚還沒引產的事露餡,不著痕跡地催自家老板快點迴去。


    顧少清最後看一眼小旅館,冷漠轉身,逼自己離開。


    “先迴顧家。”


    飛機內,他冷聲吩咐。


    宋洛眉目一跳,這是要迴去質問顧夫人?


    顧少清到家時,顧夫人正在臥室內安然臥睡,沉重的房門撞擊聲,頭頂的水晶燈也亮了起來,她詫異地爬起來,看到自己的兒子,披著滿身寒氣,陰鷙沉沉地朝她走來。


    他的神色,宛若地獄修羅。


    “少清,你這是做什麽?”顧夫人攏了攏睡衣,高雅地坐起身,皺著眉看著兒子。


    顧少清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她,“是你轉走陶羚卡裏的一千萬?”


    顧夫人眉目不動,“她沒資格要這筆錢。”


    顧少清眉目一挑,惡狠狠地瞪著她,“那是我的錢,我說給誰就給誰,你憑什麽背著我搞小動作?”


    “還有——母親大人,沒想到您竟蠢的找人綁架她,再怎麽樣,她也是父親的孩子,你於心何忍?”


    顧夫人眼眶一縮,霍地起身,不可思議地盯著顧少清,發瘋似的大叫:“他的孩子?你怎麽說的出口?顧家的孩子,全是我皇甫秋雪生的,那兩個人,跟你爸一點關係也沒有,你聽到了沒?“


    顧少清冷笑,“你再怎麽否認,她們都是顧家人。”


    顧夫人氣不可遏,“你是我兒子?為什麽要幫著外人說話?”


    顧少清靜了一瞬,語氣冰冷,“你雇的那些人,我已經全部抓到了,如果他們供出你,你就是給顧家摸黑,讓父親蒙羞。”


    顧夫人一愣,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杯子砸向顧少清,“你個白眼狼,敢在這裏對長輩大唿小叫,還平白冤枉我,我告訴你,我碰都沒碰陶羚一下。”


    顧少清避也不避,冷笑,“是嗎?原來在馬路邊把她打暈的人,不是母親大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監控,真是不敢相信!


    顧夫人臉色微變,但仍堅決否認,“大半夜的,發什麽瘋,出去,我還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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