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土地之上,沈雲飛跟在李正如的背後,緩緩前行。


    “真是個,獸跡人蹤滅的地方啊。”李正如呐呐道。這一路之上,沈雲飛是第一次聽見他說話。


    沈雲飛小心地道:“師父,我們到底是要到哪裏去?”


    李正如一笑,手直指前方,道:“就是那兒。”


    沈雲飛順勢看去,遠處漫天黃土之下,隱約有一個突兀蒼涼的大山的影子,在前方孤單地矗立著。山的造型分外奇特,山峰之處,似乎直入雲霄,而這座奇山卻如同光滑的成了一個平麵,這是沈雲飛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見到的景象。


    “這麽奇特的一座山!”沈雲飛愣愣地感歎道。


    李正如虛眯這雙眼,長久才道:“那不是山,而是一柄劍。”


    “什麽!”沈雲飛驚唿一聲,向前看去,隻見那柄劍如同開天辟地一般,似乎是從天而降,直插進了地底深處。他不禁道:“這麽大的一柄劍?”


    李正如緩緩地說:“這也是當年北邙大戰的時候,唯一留下的殘垣。你知道這柄劍,是用來幹什麽的嗎?”


    沈雲飛搖了搖頭。


    “是開天辟地。而這柄劍,乃曰:七星龍淵劍。”


    沈雲飛聽著這個威震四方的名字,不由得全身一個哆嗦。


    “但願今天可以找到那個地方吧。”


    沈雲飛道:“什麽意思?”


    李正如目視前方,道:“不要看他距離你我如此之近,這期間的路途,是你無法想象的。或者說........我們進了北邙,這裏,便是一個永遠也做不完的迷宮。”


    時間漫無目的的消逝著。因為沒有太陽的緣故,沈雲飛並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時候。隻是覺得精疲力盡,雙腳酸麻而已。李正如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你的道法還是太差了。對了,那築基境第四重,你看得怎麽樣了?”


    沈雲飛係想了一會,還是道:“我.....看熟了。”


    李正如虎目一等,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去,而沈雲飛,隻能趕緊跟上。


    眼前,地勢似乎開始變得有些崎嶇不平起來。路上到處都是碎石和巨岩,就仿佛是開天辟地之後,唯一的殘留。沈雲飛不住地向前看了看。


    眼前的那柄參天巨劍,依然靜靜矗立在那個地方。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


    沈雲飛心中略微有些沮喪,抿了抿嘴,卻又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走去。


    突然,前麵的李正如做了一個“停”的手勢。


    沈雲飛渾身一冷,適才止住了腳步,緊張的注視著李正如,不敢再向前一步。這一路之上,二人之間並沒有過多的話語,似乎要比陌生人還要冷清。當下不知為何,瞬時站定。


    半晌,李正如吐出幾個字:前麵有人。”


    沈雲飛大吃一驚,好半天才道:“有人?”


    如實,這一路走來,整整一天之間,沈雲飛也沒有見到一個人影。而如今,突然聽見有人,不由得一愣,不知道是欣喜還是驚訝,不過看著李正如的側臉,他知道必然不是什麽好事。


    “他們遇上麻煩了。”李正如的手中虛晃,仙劍幻化而出,“應該是一隻玄熊。”說著,突然迴過頭來,對著沈雲飛道:“你跟緊我。”說著,腳步輕點,向前飄去。


    小路隻有三五人寬,而左右兩邊,則是巨大的岩石,在這岩石的夾縫之間,星星點點的長著幾株灌木植物。小路彎彎曲曲的綿延而上。二人走過最後一個彎處,眼前頓時開闊起來。


    吱!


    突然間天空上幾道黑影迅速從沈雲飛頭上掠過,沈雲飛根本來不及躲閃,隻得橫了心,抱住自己的頭,聽著聲音在耳邊唿嘯而過。


    殊不知,他身旁的李正如連眼都未曾抬起一下。隻是輕輕地抬起一隻手。其中的一個黑影躲閃不及,直接撞到了李正如的手上。而其他黑影都紛紛向背後飛去。李正如左手往迴一收,赫然向下抓迴,仔細一看,是一隻黑色的大鷹。也許是剛才抓的力道太大,此時那黑色大鷹已經奄奄一息。


    李正如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將其一把扔在了旁邊堅硬的岩石之上,隻聽“哢嚓”一聲,直接將其摔了個粉碎。然後輕拍了一下沈雲飛的肩膀,道:“我們走。”


    沈雲飛這才迴過神來,看著一旁已經粉身碎骨的大鷹,心中突然湧上一股無名之火,竟然忍不住喝道:“這鷹雖不是善物,但至少也是一個生靈,你就這樣把它糟蹋了嗎?”


    李正如冷哼一聲,道:“一個廢物,有什麽值得可惜的?”


    “你....”沈雲飛突然噎住,強忍這怒意,將那大鷹的屍體拾了迴來,隨意在四處找了幾塊石塊,將大鷹的屍體堆在了其中,做完了這一切,沈雲飛才緩緩的抬起頭,神情有些黯然,道:“走吧。”


    “阿彌陀佛。”


    不知是誰低沉的念了一聲佛號,突然將這二人突然喚醒。背後緩緩走來了三位僧人。這三人麵貌看去,一個極其俊秀生得一副白麵,如同書生一般文靜,這人左手打禮。右手拿著一串鬆香木做的佛珠。而另外兩人,年齡要比這年輕僧人略大了一些,麵目之間露出和善的樣子。沈雲飛單單是看著二人,便覺得一陣親切,頓時對這三人都有了幾分好感。


    其中那個頗是年輕俊秀的僧人,深深打量了沈雲飛一眼,對其笑了笑,這才先是向前走了一步,雙手合十,做了一個佛禮,然後才抬起頭對著二人和善地道:“小僧乃佛家北寺僧人,不知二位高人是?”


    沈雲飛正準備說什麽,李正如突然冷聲道:“不敢,你便是北寺的相澤吧,我早有聽說過你的大名。”


    年輕僧人被迴得反倒愣了一下,這才笑道:“原來是如此如此,小僧實在不敢擔此虛名。可惜小僧目不識人,實在是記不起施主的名字了。”原本相澤等人一開始就遠遠地觀察著二人,相澤看到此人如此殘暴無心,心中本來對此人是沒有多少好感的。不過進他這麽一問,反而警惕了起來。


    李正如一笑,道:“你大可不必這麽警惕。我們乃是自淩天派中來的人。”


    相澤一聽,反而覺得此人更是深不可測,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過當下還是放鬆了一些警惕。道:“哦,敢問是貴派之中,所屬哪一貴門的?”


    李正如道:“是蒼月門。”


    相澤迴想了一會,才“哦”了一聲,歉然道:“對不住。我佛門閉門百年,畢竟有些事情記得不清楚了,還望二位承讓。”說著,又看了沈雲飛一眼。迴過頭來,道:“這是我們北寺的二位師長,宗庸大師和宗正大師。”


    兩位僧人和善的施了佛禮,沈雲飛也迴了禮,可是迴頭看李正如,似乎斯文不動。


    這時,相澤突然發問道:“二位這也是要去那個地方嗎?”說著,用手指了指前方的哪一處。正是七星龍淵劍之處沈雲飛道:“是的,我們正是要去那個地方。”


    相澤移過目光,看著沈雲飛,半晌道:“施主如此年輕,就已經練就了如此了得的功法,足有勇氣闖入如此險惡之地,今後必定稱之大氣!”


    沈雲飛在一旁聽得竟是熱血沸騰,其實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從接下《紫清天衍道》之後,雖然說來,他全身上下都在潛移默化的發生著變化,甚至可以說是翻天覆地,但事實之上,沈雲飛依舊在築基境地四重左右徘徊著。對已那些蒼月門中的弟子來說,這個實力應該是極為靠後的了。


    相澤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在暗暗觀察這沈雲飛,最後卻發現以沈雲飛的實力並不算是非常的厲害。本想著暗自鼓勵鼓勵這個小弟子,沒想到沈雲飛信以為真,不禁苦笑不得。


    沈雲飛略略有些激動的道:“不必叫我施主,我叫沈雲飛,你叫我沈師弟便好了。”


    李正如突然打斷了二人,道:“最近.......弘明大師可還安好無恙?”


    相澤連著身後的宗庸、宗正三個人皆是一怔,相澤緩緩才道:“家師很好,謝謝道人掛念。”


    李正如皺了皺眉頭,道:“叫我李正如便好。他出什麽事了?”


    相澤笑了一笑:“李道人大可放心,家師確實很好。”


    李正如仰天緩緩吐出一口白氣,道:“當年我第一次誤入北邙的時候,還是一個無知的少年。若是沒有了當時洪明大師的指點,根本走不出這一片荒地來。大師他....與我有恩呐。”


    相澤其實並未曾聽說過李正如此人,不過幾番察覺,發現此人的.....道法,似乎超越了在此所有人,甚至根本不是一個層次,可以相提並論的。


    他說他是道教淩雲派之人,為何我卻察覺不出來他體內的一絲半毫的真氣?再說,此人的行蹤詭異,手段陰狠,卻有些不似是一個正道之士呀.....可是,這個沈師弟又如何解釋?她又為什麽要問師父的事情?


    相澤的眼神,再一次轉移到了沈雲飛的身上。


    李正如一直都不吭聲,靜靜地看著相澤在一邊沉思。相澤剛然迴過神來,這才發現原來李正如一直盯著他。


    “啊――你,”相澤略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沒事。”李正如道“猜疑是必然的,現在我們還是速速趕路吧。”


    “道人請慢。”背後的宗正突然發話了。“前麵乃是一片玄熊之處,其中危險甚多,我想我們還是另取其途,走安全路線為好的。”


    “那你看一看,這四周,還有沒有一條可以往下走的路了?”


    舉目向四周看去,左右兩旁是直聳著的高峰,就如同一道屏障,根本無法逾越。而隻剩下了前路和退路,向前方看去,似乎路上鋪滿了碎石,路的兩旁有著巨大的岩石,而後麵,便是一個轉彎,看不清再後麵的路.......“是進,還是退?”


    沉吟半天,一旁的宗庸道:“那便請吧!”


    說著,這零零散散的一行人,大場場的向前走去。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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