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李行看了單長河一眼。


    單長河心中咯噔一下,心想,你看我做什麽,這是你的犯人,跑了和我沒關係。


    難道你想甩鍋在我身上?


    不過,這莫名的負罪感是怎麽迴事。


    單長河將手一橫,大聲道:“放心,他跑不掉,我立刻派人去追。”


    李行白了他一眼,蹭的一聲,已經從剛剛的破洞中竄了出去。


    “專業!”


    皮克鳳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單長河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胡說八道什麽,再有人敢胡言,小心老子先斬後奏。”


    堂堂魚龍衛大檔頭,殺威還是蠻重,牢房內誰也不敢再說話。


    單長河仰起頭,看著牆上的破洞,心中忍不住道:難道和李行相比,魚龍衛真的有些不專業。


    ……


    洞外是一片低矮的房屋,淩亂複雜,縱然緊挨著縣衙,已經算是白虎縣的cbd,但這個時代,cbd同樣也有髒亂差。


    這給李行的追捕工作帶來很大的困難,他雖然跑得快,但對於尋跡追蹤,當真是一竅不通。


    不遠處傳來兩道痛唿,李行快步走過去,見地上有兩名被打暈的魚龍衛。


    “人往哪兒去了?”把他們弄醒後,李行立刻問道。


    “那……那邊……”對方指著遠處道。


    為了審問昨天抓到的蠻族密探,單長河清空了周圍的房屋,並且命魚龍衛巡邏,還請了500兵丁過來。


    這座縣衙,本該滴水不漏才是。


    但是麵對李鈴兒這個先天六品,這些人和白給也沒有什麽區別。


    李行快步追了過去,同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尋找二人留下的痕跡。


    巴虎爾被李鈴兒半攙半扶,快步向前移動,一座座低矮的房屋,成了最好的遮蔽物。


    雖然被李行捅了幾刀,但巴虎爾這幾日一直在修煉,目前已經恢複了一些,隻是不想暴漏實力,才被李鈴兒攙扶著走路。


    但現在李行步步緊逼,很快就會追上自己,被李鈴兒攙扶,其實已經有些拖累自己。


    要不殺了她吧。


    這個念頭在心底一閃而逝,李鈴兒對自己完全信任,如果趁其不備,在背後下手,自己有很大的機會。


    否則的話,遲早會被李行追上。


    巴虎爾扭頭看了一眼,李鈴兒力氣很大,但拖著自己,身上也同樣流下了汗水。


    巴虎爾心底歎了口氣,心中暗想,枉你也自稱草原上的野虎,怎可對一個女人暗下毒手,何況她還對你用情至深。


    可是……


    真神交給自己的使命,他也不願辜負。


    罷罷罷,為了神的意誌,能夠徹底貫徹這個世界,犧牲一個女人也不算什麽。


    巴虎爾臉上神色變換,眼中精光閃爍,殺心已起。


    “前麵是什麽人?”


    這時,路口有一個書童,正好看向這邊。


    巴虎爾還未來得及答話,那書童就興奮地喊道:“是李先生,大家快來看,李先生在這裏。”


    巴虎爾心中暗罵一聲,臉上也隻好擠出笑容:“你們是……”


    “我家主人正在想辦法救你,大家口幹舌燥,所以讓我們買些糖水。”


    崔甲的書童興奮地揮著手:“我找到李先生了,李先生在這裏。”


    路口湧過來許多人,都是各自攜帶的書童仆役,大家將巴虎爾圍在當中。


    巴虎爾此刻也有些手足無措,正想辦法打探消息:“你們來了許多人?”


    “大家聽說李先生正在受苦,都從四麵八方趕來了,有許多大人物,我都不認得。”書童興奮道。


    被他們簇擁著來到縣衙大門前,看到眼前的場麵,巴虎爾也是嚇了一跳。


    場麵竟然這麽大。


    “是李先生,李先生在這裏!”


    崔甲第一個發現了對方,第一時間喊出聲來。


    人群開始向巴虎爾轉移,多是李沙白的知交好友。縱然巴虎爾受過專業訓練,但此時此刻,也認不出他們分別是誰。


    “噯……李先生剛剛脫困,還需要休息,大家不要圍得太緊。”


    “李兄,你竟成了這般模樣,你受苦了。”有某個老者,竟抹起了眼淚。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李兄日後必然洪福齊天。”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將巴虎爾圍在當中,仿佛他是凱旋而歸的大英雄。


    巴虎爾剛剛開始摸不清狀況,此刻漸漸穩住心來。


    眼前聲勢如此大,有些出乎他的想象,或許……我已經不用逃了。


    “那縣官在那裏!”


    “今日非要他給李兄賠罪不可。”


    “賠罪?我要請聖旨,砍下他的人頭。”


    “快看,他來了。”


    李行繞了一圈,費了半天力氣才來到這裏,心中又急又氣,大步過來,身上是騰騰殺氣。


    “你想做什麽?”


    有一個老者站出來,拄著拐杖道:“你想殺了我嗎,你敢殺我嘛?”


    “好官威,好殺氣,你能把我們都殺光嘛。”


    巴虎爾看著這一幕,眼珠一轉,開口道:“諸位,聽我一句勸,這裏畢竟是他的地盤。有什麽全衝著我自己來,千萬不要難為諸位啊。”


    這句話丟進人群,大家瞬間炸了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難道有人敢目無王法嘛。”


    “大家都在這裏,我們不用怕他,我就不相信這世間沒有正氣。”


    人群將巴虎爾圍在當中,在李行麵前站成一道道人牆。


    巴虎爾隔著人牆,看向李行,眼底有一絲得意。


    你就算認出我又怎樣,你能翻得了天嘛。


    現在這裏是讀書人組成的天,李行作為一個小小縣令,畢竟還是太小了。


    這裏隨便站出來一個,能夠發動的力量,就會壓得他翻不了身。


    其實大家都有些困惑,是什麽支撐著李行,讓他一直堅持到現在。


    “豎子敢爾!”


    剛才的老者將拐杖敲得邦邦響:“難道我們這麽多人,還壓不住你。現在賠罪的話,老朽還能考慮放你一條生路。”


    “柳老,不必如此,我想他也並非是有心的。”巴虎爾道。


    “果然是北地文人的榜樣,心胸如此寬廣。”那老者道:“在他麵前,你就不覺得羞愧嘛?”


    馮天雷幾人也擠了過來,拽住李行,將他護在當中,生怕這群人一擁而上,將李行生吞活剝。


    正這個時候,從遠處來了一隊車馬。


    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以及宮中傳旨的太監,直到此刻才姍姍來遲。


    “聖旨到!”


    隨著一聲長喝,大家紛紛扭過頭去,那姓柳的老者,已經顫顫巍巍跪倒在地上。


    他剛剛跪下,在李行和巴虎爾之間就有了一道空隙。


    好機會!


    李行抓住了這個一閃而逝的機會,快步上前,貼近巴虎爾,藏在袖中的刀脫手而出。


    由下向上,瞬時鮮血淋漓。


    “哇。”


    單長河剛剛跨出大門,恰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道:


    “好快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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