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單純地以為,一個女孩子的眼裏還能流下苦澀而無奈的淚水,這就說明她還在乎著自己心裏充滿的那份深沉的愛。


    那一天,離開師兄轉過身的那一刹那,我再也無法控製那晶瑩而苦澀的眼淚。


    我知道,其實早在師兄第一次來紫雲觀,為了我拔劍的那一瞬間,我已經愛上了那個, 眼神裏總像是充滿了博愛然而又略帶憂鬱的師兄。


    不知道為什麽,師兄總能給我一種前世就曾相識的感覺,可是同時師兄也能給我一種,我的一生注定了永遠孤獨的感覺。


    --------幻雪兒


    眼前的美女向著大家襝了禮,然後在小師妹的邀請下就坐在了小師妹身邊。


    幻雪兒介紹說,這個美女叫緋雲。


    緋雲穿一身灰黑色風衣,緋紅色的及腰長發隨風而動,嬌美中不失英姿,很是颯爽好看。


    我見師弟一邊看著一邊在喃喃低語,這個妹妹就是在哪見過。


    我記得,前幾天在華山地宮,師弟看見緋雲的第一眼的時候,也說過一句話:這個妹妹好像在哪見過。


    記得紫雲觀的後花園前有一個禪房,曾經在我第一次來到紫雲觀的時候,師叔就在禪房的門前微笑著拉住了我的手。我能感覺得出當時許多師弟的氣憤和困惑。


    那三個紅頭發師弟更是搶著問師叔,他們什麽時候憑空多出來個大師兄。


    我看見,當時師叔的表情立刻沉了下來,就連問的那三個人當時都被嚇呆了,他們可是從來都沒見過自己的師父這樣過啊。


    後來,師叔講起了一段和我有關的,發生在很久以前的,迴憶。


    原來師父在抱迴我到小茅屋之前,曾經和落日頂峰的阿卡哈大戰過。當時師祖雲鳩子自感憑他自己的靈力無法戰勝阿卡哈,就讓師父去殺,算是作為他帶走師母玲瓏的條件。


    師父本來氣憤師祖的這個條件的,但是對於殺阿卡哈也是早想的事,畢竟能為民除害,於是就順著師祖的意,來到了巍峨峭拔的落日頂峰。


    師叔說,那可是一場苦戰啊。畢竟阿卡哈屬於法係攻擊型的大首領,而你的師父的魔法防禦又很低。幸好玲瓏執意要陪你師父去,否則師兄他當時能不能活著迴來還真是個問題。


    就在殺死阿卡哈帶走玲瓏的時候,負傷的師父看到的是眾師兄弟那憤怒的目光。


    師父的眼裏滿是憂傷,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嗎,雖然愛的那個是和他有著同齡的,隻是輩分不同的師姑。


    師父走了,在師祖說了,不允許眾師弟對師父棲雁再作計較後,離開了紫雲觀。


    可是,還是有一個一直在暗戀著玲瓏的師弟,陰險地挑撥了許多師兄弟追殺師父,說是不允許師父那樣的敗類敗壞紫雲觀的名聲,要清理門戶。


    重傷的師父在最後還是逃脫了那些無良的師弟們的追殺,在他轉身離開的最後,殘留在眼底的是手持利器“勝利之光”的師叔,枝雀,橫著劍擋在了眾師弟的前麵。


    師叔那被風吹起的飄逸的一縷長發,那頷首間冷酷而自信的眼神,仿佛昭示著他對眾人的不屑。


    眾師弟們先是被這眼前突然殺到的酷救兵震地後退了三步,但就在領頭師弟的吆喝下,一個個都手持著長劍又向著道袍還在風中獵獵作響的師叔,殺了過來。


    後來,師父又不幸遇見夜叉,連殺螃蟹,蝦米,以至元氣大傷。


    幾百年後,我被師父抱了迴來,有那麽一天,師叔也來到了縹緲城的小茅草屋。


    我當時眨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師父講起過的那個,雖是曾是無奈地重傷了很多師弟,以至自己也傷痕累累卻又目光爍爍的師叔,和那個雖是目光爍爍卻很顯然是中氣不足的師父。


    師叔對師父說,師兄,這麽遲才來看你,真的很抱歉。


    師父知道枝雀迴去紫雲觀肯定會受到雲鳩子的懲罰,肯定是一時半會來不了。所以就隻是很感激地看著師叔笑了笑,然後指著我說,你看這孩子資質如何?


    師叔看了看我的眼神說,他和師兄你一樣,對世間萬物充滿了愛和憐憫。


    師父說,那你就先傳授他“真空劍”吧。


    再後來師叔在楓林傳授了我一招“真空劍法”以後就離開了,我知道,當時他顯然把我當成是師父的兒子了。


    師叔總感覺師父是比他靈力強大的,所以也僅是在感覺師父實在是傷的很嚴重的情況下,才教了我一招“真空劍”。可是,師父在師叔臨走時說,他可能在以後的三十年內都不能恢複到以前的靈力了,能教我的也隻是一些最簡單又基本的劍法入門。


    師叔很快地理解了師父的意思,微笑地和師父說,他會每隔三年來傳授我一種無上的劍技。


    所以就在我二十五歲去紫雲觀找師叔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是從他那裏第一個學到了許多劍技的人。


    秋辰聽完了師叔的故事,趕緊拿起茶壺幫師叔又添了杯綠茶。


    後來我就在秋辰熱情的微笑裏,留在裏紫雲觀代替秋辰,作起了他們的第二代大師兄。


    在我三十五歲是時候,師叔要我迴去給師父送一封信,再迴來的時候我卻帶來了一個,執意要和我在一起的小美女,嵐兒。


    師叔看著很有禮貌向他問好的嵐兒,隻是微微地笑了笑,就迴“聽竹軒”去了。


    等我把嵐兒安頓好以後,就一個人來到了“清心湖”,我知道師叔肯定在那裏等我。


    我說,我來了,師叔。


    師叔轉過身來,看著我,我發現師叔當時的眼神有很一種落日隱於群嵐一樣的憂傷。


    師叔說,星,再過幾十年,我是想把紫雲觀交給你的,然而你在眾師弟的心目中還是沒有他們所想要的好感。而這次你又帶迴來一個小女孩藥師,你得到的越多,顯然眾師弟的心裏就會越不平衡,這樣對你就越是不利。


    我說,那就把紫雲觀交給秋辰師弟。


    師叔歎了口氣說,秋辰在眾師弟裏雖然很懂事也很優秀,但是他對劍法根本沒有瘋狂的熱情。不足以把紫雲觀發揚光大。


    當時我看著師叔無奈而沉思的表情,很是難過。


    後來,我和嵐兒就在紫雲觀一起修煉。我主修的是劍技,嵐兒和幻雪兒主修魔法。


    在我一百歲的那年,師叔顯得很蒼老的時候,就決定讓我和秋辰比賽以便決定誰更適合作紫雲觀的掌門人。本來我不打算比賽的,但我知道師叔寄厚望於我,就這麽放棄了,他老人家一定會很傷心。


    我忽然想到,當時的師祖是不是也傷心過一陣子,為了他那個寶貝又叛逆的愛徒,棲雁。


    當師叔看到我堅定的點了點頭的那一刹那,我看見師叔的眼神裏忽然升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在比賽的前一天,幻雪兒來找我,說是等比賽完了的時候也就是她該迴去的時候了。就在小師妹擁抱我的時候,我看到了幻雪兒身後的眼裏滿是憂傷委屈的嵐兒,和她那轉身跑開逐漸模糊消失的背影。


    第二天,太陽從東邊慢慢地探出頭來的時候,師叔已經早早的來到了聽竹軒的前麵的廣場上。


    我和嵐兒,幻雪兒,還有很少的一部分師弟們站在了東麵,秋辰和其他師弟站在了西麵。


    聽竹軒高高的石階上站立的師叔講了比賽規則。


    紫雲觀的正南三十裏是一座高山,取名華山。華山山頂有一個涼亭,涼亭的石桌上放著一把劍,謫仙。謫仙劍本是遙遠的華夏國裏一名性格放蕩不羈的詩人李白手中的武器,待李白死後,不知怎麽地,謫仙劍流落到了遙遠的虛空之域裏來了。


    比賽的目標就是那把謫仙劍,先得劍的人就是紫雲觀掌門人。


    去華山的路上會有一路的怪,所以我和秋辰都有幫手陪著一起。師叔又說,門人之間不許打鬥,否則迴來後嚴加懲處 ,而且


    主動攻擊一方就算是主動放棄比賽權。


    我知道,師叔是為我好,因為秋辰身後有那麽多師弟,而我身後就僅是十幾個。


    但是我知道,我們隊的優勢在於有兩個魔法係的隊員。魔法係成員打小怪就跟櫥娘切土豆一樣簡單。所以在我們經過華山南麋北麋的時候,就簡直是跑著殺過去的,而秋辰他們卻是邊打邊進,速度顯然慢了許多。


    我迅速地穿過北麋登到山中間的峭拔的山崖上,就在我想迴頭看看幻雪兒她們是不是能跟上來的時候,無意間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著黃藍兩色戰袍的怪物,拎著一個已經昏迷的有著緋紅色長發身著黑色風衣的女孩進了一個山洞。


    等我再看到嵐兒和幻雪兒那驚訝的目光後就相當機靈地閃避開了,迴頭的瞬間,我就看到了一隻吐著紅信子的五彩斑斕蛇向我咬來。我知道這樣的蛇的毒性是相當的厲害的。


    本來我知道,憑我的敏捷,這麽一條大蛇是根本咬不到我的,憑著本能的閃避我能感覺的出,當時確實已經閃開了那條蛇的攻擊範圍,但是我卻忘了一點,致命的一點。


    那就是,我並非在地麵上而是在峭拔的懸崖上。


    就在我身體忽然淩空,開始往下掉的時候,我看到了剛趕過來的師弟的眼睛裏那驚訝的神情。我還從來沒見他那麽驚訝過,我想這次就算掛了也確實值了。


    但就在我準備閉上眼的一瞬間,卻看見了那個眼裏滿是淚水的嵐兒,衝著我飛了過來,和幻雪兒那滿眼的痛苦和無奈。


    我知道,我掉下去的地方,肯定會是剛才那個怪拎著那個女孩進入的口朝上的山洞,我也知道那個山洞平時被師叔喚做,華山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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