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萬丹宗眾人的視線裏,一滴鮮血靜靜的從令狐以南頸間溢出,順著長劍緩緩的滴了下來。


    令狐疆安重重歎了口氣,手指朝前一點,陳百草和孔憶鴻身形爆射而去。芒哈則帶著隨行而來的四五名弟子,衝進正在大肆砍殺的大錘部落人群裏。


    “屠黑虎!納命來!”


    孔憶鴻大喝一聲,劍光洋溢著清輝眨眼就和屠黑虎碰在一起。陳百草修為不到劍君鏡,當下也沒有參戰的準備,落後一步接上江水遙後帶著他和端端急速趕了迴去。


    令狐以南一抹清淚,撲在江水遙身上喜極而泣:“小哥哥,我們來了!”


    令狐疆安臉色微變,手掌輕輕捏著令狐以南脖子把她送江水遙懷中抓了出來,蹙眉道:“快和你娘去幫忙!”


    令狐疆安朝著江水遙微微鞠了一躬,歉意道:“江特使受驚了。”


    江水遙玩味一笑,拍了拍令狐疆安的肩膀沒有說話。


    事實上來古殿挖土之前陳百草已經和自己講明白萬丹宗和青野部落之間的關係,而自己去青野部落搗亂也並沒有受萬丹宗內任何人的影響。但一不小心還是落入令狐疆安的局裏,江水遙心頭暗暗一歎,自己終究還是稚嫩了一些。


    原本孔憶鴻和屠黑虎實力相當,但有了蕭瑜幫忙屠黑虎的情況很快便有些不樂觀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屠黑虎便被蕭瑜砍了腦袋,滾燙的鮮血仿佛在宣泄著屠黑虎的不甘,直直衝起一丈來高。


    看著蕭瑜領著眾人收拾殘局,江水遙伸了個懶腰,笑道:“令狐宗主這救援也太及時了一些。早一點或是晚一點,萬丹宗都沒有這麽好的局麵。”


    “我們做這一切首先還是把您的安全放在第一的。”


    令狐疆安聽出江水遙的話裏有話,神色極為恭敬道:“不瞞江特使,你出萬丹宗不久後我就讓芒哈跟著上來保護您。那日他看見您帶著這個孩子去青野部落搗亂後知道您這邊遲早會有麻煩,這才急忙趕迴了宗門稟報。我們從萬丹宗馬不停蹄的趕到青野部落,又跟著打鬥的痕跡一路尋覓,這才找到了古殿這裏。”


    令狐疆安還沒說完,端端神色一亮,打斷道:“芒哈哥哥來了?”


    令狐疆安微微一笑,指了指人群中衝殺的少年說道:“在那裏。”


    端端極為興奮,屁顛屁顛的衝進了人群裏尋找芒哈,隻留下江水遙和令狐疆安站在原地。


    令狐疆安苦笑著補充道:“您若是不信,大可問問以南我們的行蹤,那丫頭連仙論這東西都給你了,自然不會對你藏有什麽秘密。”


    江水遙表情一滯,扭頭問道:“令狐宗主如何得知仙論在我手裏。”


    “整個宗門隻有我和她知道仙論的秘密,前些天我因這一身傷打算去看看仙論,發現已經被人拿走了,那不用多想,自然在您的手裏。”令狐疆安笑容風輕雲淡:“女大不中留呀~~~”


    “廢道重修,對您來說倒是個不錯的機會。”江水遙點頭答道。心頭微微煩悶,不知道如何和令狐疆安解釋自己修習仙論後萬丹宗那半份卷軸已經化成了灰燼。


    “半份卷軸,談何機會?”令狐疆安收起笑容,遺憾道:“單單靠萬丹宗那部分卷軸根本修煉不了,不過把仙論放在您這裏也是好的,等過些日子您去了宣陽宗,說不定可以找到剩下的部分,把仙論湊齊。”


    看著那些土著垂死掙紮的模樣,江水遙微微皺眉道:“為何那麽確定另外半分卷軸在宣陽宗?”


    “那年我和梁謙因為各自宗門的事情在連赫山脈動了手,我們打著打著就到了古殿。後來誤打誤撞打開了古殿某處機關,一起被困在一片混沌中。最後在破開混沌出來的時候機緣巧合,讓我摸到了仙論殘卷,梁謙當時也在場,所以我估計另外半份在他的手裏。”


    令狐疆安頓了頓,突然笑道:“當了幾十年的老對手,倒還是有那麽一點默契。我和他都沒有提及仙論這個事情,因為這個事情一旦說出來,我和他之間就真的隻有一個人能活著從連赫山脈走出來了。”


    江水遙被令狐疆安這個表情逗笑了,當即問道:“令狐宗主還怕死?”


    “自然怕死。”


    令狐疆安笑著迴應道:“而且那年我和梁謙在連赫山脈拚得個你死我活並沒有多大的意義,那時候血衣魂宗急需丹藥和靈獸,就算我和梁謙其中一個人死了,血衣魂宗也不會允許萬丹宗和宣陽宗繼續搏殺。要是因為兩宗相鬥影響了丹藥和靈獸的供給,那我們都會被血衣魂宗拋棄...”


    江水遙點了點頭,這樣解釋倒也合理。


    短暫的沉默後,令狐疆安一臉誠摯道:“江特使,這次讓你身臨險境我萬丹宗有莫大的責任,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您既然選擇了接取門派任務來換取貢獻,那遇上危險也是不可避免的。”


    見江水遙緩緩陷入沉思,令狐疆安繼續說道:“以南丫頭現在可是一門心思撲在了您的心上,說句大膽一點的話,我也是把您當姑爺一樣對待,這才會讓陳百草私下傳你連鶯印。隻是早知來古殿會如此麻煩,那還不如換一個所有兇險都被擺在明麵上的任務,也不至於把您卷入青野部落這檔子事裏麵。”


    江水遙啞然失笑,令狐疆安的當姑爺來對待這個說法,著實有些讓他吃不消。看著令狐疆安偉岸的身軀,江水遙笑道:“江水遙散漫慣了,暫時還沒往成家那個方麵考慮。至於以南姑娘的厚愛,恐無福消受...”


    “這你得和以南丫頭說去。”令狐疆安哈哈一笑,剛要說話,臉色卻陡然一變,一掌把江水遙推開!


    “給我死!!!”


    阿察毅舉著一塊巨石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了江水遙和令狐疆安的位置!


    倒飛出去的江水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站的那個位置碎石飛濺,令狐疆安的悶哼聲隱隱從灰塵之中傳了出來。


    “宗主!!!”


    “爹!!!”


    蕭瑜和孔憶鴻的身影眨眼間便趕了過來,煉師出身的蕭瑜一身純火屬性靈力,挾裹著烈焰的長劍把那副連屠黑虎也奈何不了的鋼筋鐵骨穿了個通透,空中瞬間彌漫出一股血肉被烤糊的焦臭味。


    蕭瑜眼中淚光湧動,猛然抽劍後順勢一踢,阿察毅身形頓時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孔憶鴻青筋暴跳,隨著阿察毅的身形衝了過去,刹時間,血花四濺。


    待灰塵散去,眾人隻見令狐疆安雙手護住頭頂,顫顫巍巍的站著,嘴角淌出來的鮮血被沾上一層白灰。


    “江特使...您沒事就好。”


    令狐疆安說完這句話後眼皮一抬,昏倒在蕭瑜懷裏。


    蕭瑜嘴唇緊咬,朝眾人說道:“你們跟隨陳長老和孔長老收拾殘局,我先帶宗主迴去。”


    “江特使,我先行一步。”


    蕭瑜朝江水遙點了點頭,隨即喚來一隻雙翼靈鶴,帶著令狐疆安飛迴萬丹宗。


    “江特使,請跟我們走!”


    此刻除了萬丹宗的人已再無活口,江水遙不去看那些屍橫遍野,跟著一行人匆匆出了古殿。至於那些屍體,用不了多久連赫山脈裏麵的野獸就會順著血腥味找上門來,把他們啃食得幹幹淨淨。


    陳百草領著眾人尋到一處溪邊後就停下腳步,讓他們各自清洗幹淨身上的血跡後就地休息,明天一早繼續出發。畢竟帶著血腥味行走在連赫山脈中引來野獸的話,到時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端端遇見芒哈都就徹底黏在那個皮膚黝黑的少年身邊,江水遙一時間倒是落得個清靜,坐在篝火麵前愣愣出神。


    令狐疆安不早不晚的出手已經讓他嗅到了一絲殺機,最後替自己抗下阿察毅砸下來的巨石時候,那時候全然是考慮到自己的安全也是沒有半點水分。在他看來,身受重傷的令狐疆安當時沒能力躲開也在情理之中。可不知道為什麽,江水遙總是覺得有一股看不見的危險,正朝著自己一步步靠進。


    江水遙搖了搖頭,腦袋裏像有一團亂麻似的。


    反倒是剛剛坐下的令狐以南被這一舉動嚇了一跳,有些焦急的問道:“小哥哥,可是在青野部落裏麵受了傷?”


    “沒有大礙。”江水遙輕鬆一笑,隨即注意到令狐以南頸間的劍痕輕輕出聲道:“你受傷了?”


    江水遙手指輕輕滑過令狐以南頸間傷口的時候,少女臉上瞬間飛起一抹紅霞,微微躲閃了一下:“剛才一不小心傷到了,沒有什麽大事。”


    江水遙若有所思,旋即問道:“蕭副宗主說的處理殘局是幹什麽?”


    令狐以南茫然的搖了搖頭,芒哈緩緩走過來解釋道:“去青野部落和大錘部落,收集戰利品。”


    他抱著熟睡的端端坐在篝火邊微微一笑:“此戰過後,萬丹宗的版圖上又多出幾千裏範圍了。”


    與此同時,躺在蕭瑜懷中的令狐疆安猛然睜開眼睛,苦笑道:“被阿察毅這麽砸一下就得假裝吐血,可真難...”


    蕭瑜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有些無奈道:“你家閨女可是真的一心撲在了江水遙的身上,接下來要如何辦?”


    令狐疆安眯著眼睛,享受著著難得的溫存:“該做的,還是得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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