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遙做不了任何反擊,隻得拚命運轉血衣把靈力注入在血衣之上防備。


    但武徒鏡的修為終究還是太弱了,黑蜂的尾針隻是的輕輕一刺,不僅破開了血衣的防禦,甚至實打實的刺進了肉裏。


    見江水遙身上有血液淌出,黑蜂立馬調了個頭,貼在江水遙身上貪婪的吮吸著。更有四五隻黑蜂,見江水遙身上已經完全沒有可以趴伏的位置,摸索著鑽進耳鼻,想要進到江水遙身體裏分到一杯羹。


    馭蜂人笑著說道:“悠著點。弄死後就隻能被大陣吸收,你們可就沒有吃的了!”


    話音剛落,那些黑蜂竟像是能聽懂話一般沒有繼續鑽向耳鼻的深處,憑著著鋒利的口器在原地啃破江水遙皮膚,參與到吸食大軍中。


    江水遙閉著眼咬緊牙關,渾身顫抖不止,努力讓自己沒有嚎出聲來。


    這是完全不亞於剝皮抽骨的疼痛,黑蜂了每一次吮吸都在牽扯著他的神經。且黑蜂尾針又有劇毒,僅僅幾息時間,江水遙就已經覺得頭暈腦脹,要不是被亡靈死死箍住,怕是已經躺在了地上。


    一炷香時間不到,江水遙神智逐漸渙散之際,這間石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你怎麽來...啊!!!”


    馭蜂人扭頭望見大鯢緩緩爬了進來,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大鯢沒來由的橫尾一掃,瞬間飛了出去!


    嘭!!!


    江水遙聽到一聲巨響後微微眯起眼睛,看見大鯢又是一甩尾直接把馭蜂人撞穿石室,隨後就沒了動靜。


    大鯢第三次甩尾,朝向江水遙。


    原本以為大限將至的江水遙心神猛然一顫,但出乎意料的是大鯢這一橫掃,隻是將黑蜂盡數震離身體。大鯢張口一吸,把江水遙身上的黑蜂吸入嘴裏。


    江水遙睜開眸子,看見大鯢意猶未盡的打了個嗝,正慢悠悠的朝自己走來。


    盡管身上的黑蜂被大鯢吃得幹淨,但江水遙僅僅是稍微舒服了一點點,刺骨的疼痛感讓他渾身提不起半點力氣。


    江水遙看見慢慢走來的大鯢腦袋轉了許久,猜不到它這樣做到底是善是惡,於是幹脆不出聲,靜待大鯢下一步動作。


    事實上,他也沒多少剩餘的力氣可以說話了。


    這一炷香時間下來,江水遙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原本臃腫的身材更是被黑蜂啃食得恨不得隻剩骨架。江水遙能到現在沒有嗝屁,除了黑蜂沒有鑽進體內啃食它的重要器官,那份毅力占據了足夠重的分量。


    但在神智清醒的情況下被黑蜂緩慢蠶食,那是一種怎樣的疼痛?!


    那些肥肉盡管是靈力擁堵所化,卻也是實實在在的血肉之軀。黑蜂先是刺破皮膚後開始吸血,一旦把那個地方血液吸完就開始啃食。直到幹癟的肉被吃幹淨,江水遙軀殼中再度流出鮮血,這才又開始吸食血液!


    而且這幾百隻黑蜂的動作還不是同步的。這也就意味著疼痛感是從不同部位傳來,且如同驟雨打沙灘一般,沙坑或深或淺,或東或西,沒有任何規律!


    如果非要在黑蜂這一係列動作中說出個疼痛感覺的高低之分,那在啃食的時候無疑是最為兇殘的一個環節。想到這裏,江水遙又打了一個哆嗦。這些黑漆漆的生物,已經快成了他這輩子的陰影。


    當然這一切,老於頭一直看在眼裏。


    它爬行的速度很慢,又繞著江水遙爬了一圈,才停下了身子。老於頭並沒有多餘的動作,但那些從地底伸出來的亡靈之手僅僅是觸碰到老於頭身體的瞬間,便碎成粉末,流沙似的掉在了地上。


    沒了這些支撐,江水遙頓時重心不穩,急忙抽出離淵劍杵在地上,才保持身子沒有跌落在地。


    老於頭說道:“瘦了確實要好看一些~”


    聽到這句話,江水遙緊繃的心弦總算放鬆下來。一開口不是喊打喊殺要吃人,而是這種調侃,那就說明老於頭沒有什麽惡意。但此時江水遙也忍不住在心頭腹誹,自己現在已經是完完全全的體無完膚,真不知道老於頭是從什麽地方看出來的“好看一些”。


    “哎喲,這些小蜜蜂還真講究。哪裏都吃,就是不吃雀雀,弄得現在像個象鼻子一樣,真不協調!”


    老於頭張口,兩隻黑蜂從飛出。


    江水遙頓時尖叫道:“不要!!!啊!!!”


    這是江水遙被黑蜂啃食後的第一次尖叫,但絕對是這輩子最慘的一次尖叫。


    “好了好了!”


    見江水遙所有部位都恢複了正常的大小,老於頭長嘴,把正在啃食的黑蜂吹跑。


    江水遙一手拄著劍,一手捂著重點部位,牙癢癢道:“那兩隻黑蜂,你咋不吃了呢?”


    老於頭抬眼一撇,不輕不重的朝江水遙屁股上扇了一尾巴,說道:“小夥子,你真惡心。”


    老於頭扣了扣自己眼角,擠出一枚眼屎大小的黑色丸子遞給江水遙,問道:“這是一顆療傷丹藥,吃不吃?”


    江水遙怪叫道:“老於頭,你才是真的惡心!”


    老於頭哼哼唧唧道:“老頭子我身上又沒有什麽地方可以放東西,不放眼睛裏放哪裏?怎麽?還能放屁股裏?”


    “嘔~”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江水遙盡力做了個鬼臉,彎腰從老於頭那裏接過黑色丸子。


    彎下身子的瞬間,一股淡淡的藥草味沁人心脾。


    江水遙大喜,還真是藥丸!


    “離采薇吃了三尾銀狐的妖丹變成了狐狸,我這顆可是會變成大鯢的丹藥哦~敢不敢吃?”


    “有何不敢?”


    江水遙仰頭,把黑色丸子吞入腹中。


    刹那間,江水遙胸口升起一股暖意,極其迅速的流通到四肢百骸。


    那種溫暖的感覺所到之處,皆是光華流轉,同時浮起一層玉色光華,就連刺進肉裏的黑蜂尾針,也被緩緩的逼了出來。


    “盤腿坐下,催動靈力與藥力匯合!”


    老於頭出聲,江水遙急忙盤腿而坐,從魂心宮中祭出一絲靈力。


    在打開魂心宮那一瞬,藥力像是找到歸宿一般,竟湧了大半進去!


    江水遙心驚,根本來不及阻擋,藥力便已經衝進了魂心宮裏,但很快他就嚐到了甜頭。


    那股藥力並沒有像江水遙之前所想的那樣霸占或者衝擊魂心宮,隻是在裏麵遊走了一圈後便徹底融了進去,與靈力一齊發力,修補滿身傷痕。


    老於頭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這就對了!什麽人啊人妖啊妖!活著!堅持自己的信念!那便是最好!你要是像離采薇那丫頭一樣,那我可就真有些失望了。”


    江水遙心神一動,但又不敢說話分心,隻得盡力引導靈力修複身軀。不過片刻間,他已經可以察覺到自己軀殼長出了新皮。最令人驚喜的是,自己可以明顯看到結皮後的肌膚沒有再度變成那種臃腫的胖子!


    “人也好,妖也好。這世間生靈種類不止千萬,有善有惡,有強有弱。正所謂有人就有江湖,離采薇幹擾你注靈老夫並未覺得她做錯了什麽,沈公子設計讓你們其中一人服下三尾銀狐的精魄老夫也不覺得哪裏有問題。但馱你們過來的時候離采薇曾說起‘道’這一字,讓老夫覺得她的‘道’,未免也太狹隘了一些。”


    “道,所行道也,由是而之焉之謂道。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你們兩宗多年積怨,而離采薇所為,無非是走在前任所走的路上,從某些角度來說,亦能算是‘道’,但終究是‘性’使然。真正的道,遠不是她口中所說的‘道不同’。正所謂率性之謂道,道在掌中,掌中的不是道。”


    “那丫頭性格執拗,忠於宗門並未不妥,隻是在某些想法上鑽了牛角尖。如果沒有服下三尾銀狐精魄,她必然會成長,甚至到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高度,但宗門或者其他念想會成為她的枷鎖,最終被困於某一處,這輩子也不得悟道。這番變為妖族,那丫頭道心必亂。至於能不能走出來,便全靠她的造化了。”


    見軀體被修複得七七八八,江水遙略微放鬆心神問道:“那我呢?”


    老於頭沒有迴答,哈哈一笑揭過。


    江水遙無言,引導靈力修複軀殼。又過了半炷香時間後,整個軀體完全修複,覆在全身的那抹玉色也徹底融入肌膚。


    嘿!哈!


    沒了臃腫的身體,江水遙心情大好。萬萬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裏因禍得福。他重新握起離淵劍,在洞內耍得虎虎生威,全然忘了自己還在一絲不掛。


    “真是辣眼睛。”老於頭一陣頭大:“我說小夥子,你打算就這樣果奔著?”


    江水遙聞言,幹笑著停住身子,從納戒中取出備用外袍套在身上。


    老於頭撇嘴:“還真像個唱戲的。”


    這也不怪江水遙,納戒中的衣物全是按照身材臃腫時的尺寸定做的。現在套在身上,江水遙就像一個撐衣架一樣,談不上任何美觀。


    見江水遙要拜謝,老於頭出聲道:“打住打住!老夫不吃這一套!”


    “老夫沒有騙你,守著湖心島百年的確是為了完成當初的承諾。這沈公子是那人的後代,所以能夠驅使我做很多事情。而今天正午,剛好過了百年之期。老夫遵守完諾言,該出的氣,也該出出了!”


    江水遙訝然:“出什麽氣?”


    老於頭憤然道:“走!我帶你去揍他狗日的沈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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