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遙前腳剛踏進祠堂,一道強悍劍氣便瞬間從屋內劃來。


    嘭!


    離淵劍向上一撩,勉強擋下淩厲一劍。江水遙不做猶豫,把靈力聚於劍身,衝向屋內。


    從院門到房門僅是幾息時間,江水遙已將血衣祭出罩住全身。


    破開大門那一刹那,江水遙目光鎖定出招之人,離淵陡然刺去,在靈力的附著下帶著幾絲耀光,迅疾如電。


    那人負著手淡淡一笑,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直到離淵離自己不過四五寸的距離,手掌輕輕一抬把離淵震離方向,旋即變掌為爪,扣在江水遙頸間,像是擰小雞一樣把江水遙舉了起來。


    “血衣魂宗?”江水遙身上那層血衣被輕鬆打破,迅速縮迴體內。那人也不理會江水遙痛苦的表情,笑吟吟道:“老夫乃是承天劍宗李任,且不說你是不是偷藥之人,單憑這血衣,也足夠讓你死在這裏了。”


    “不過,死之前玩玩也是不錯的。”


    李任信手一甩,把江水遙扔迴庭院:“陳言,你去試試手。”


    “是。”一名少年應了一聲,緩緩踏出院子。


    江水遙喘著粗氣站起身子,屋內近十人,皆著紫衣,不用想也知道是承天劍宗的人。以江水遙的能耐,看不透為首之人的修為境界,但能讓柴闕退避三舍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麽簡單人物。


    被李任喚作陳言的少年身形攢動,眨眼間便有幾劍刺來!


    好快!


    江水遙雖是盡數將其擋下,身子卻連連退步。陳言也不過是五轉武徒鏡,但在速度上遠遠勝過之前江水遙所麵對的那些山精野獸,也勝過有些狼狽的江水遙。


    說起來,這還是江水遙的第一次實戰呢。


    “血衣魂宗的人,隻會躲麽?”


    李任聲音從屋內傳來,帶著濃濃的不屑和一陣嘲笑。


    江水遙沒時間理會。一邊躲閃,一邊強行去適應現在的戰鬥狀態。


    躲了十來招後,江水遙猛然扭迴身子,一劍揮出!


    兩柄長劍劇烈碰撞,尖銳響聲傳徹整個祠堂。


    就是現在!


    陳言身子明顯停了片刻,江水遙憑著強橫力氣再度欺身往前一撞,提膝揣在陳言胸口。趁著陳言倒飛出去那一瞬間,靈力湧上離淵,江水遙接連劈出三劍,砍向陳言頭頂。


    劍光流轉,似是江水遙滔滔,似是飛瀑急流,即使每一劍都被陳言擋下,但絲毫阻擋不了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豪意。


    三劍過後,陳言手中長劍脫手而出,身子也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飛出去。


    “方樸,去!”


    屋內那人一聲令下,一道身影朝江水遙衝殺而去。


    六轉武徒鏡!


    炙熱的戰意在江水遙眸子裏閃爍,踏前一斬,硬生生將其堵在半路。


    劍光一閃,方樸退了兩步,江水遙退了十來步。


    甩了甩震得發酸的手臂,江水遙祭出血衣後再度衝上前去。


    兩道身影交織在荒涼的院子內,數抹火星在兩柄長劍的撞擊下雀躍,而後又消逝在空氣中。


    但和陳言比起來,無論是攻擊力還是速度,都近乎快了一倍。不到五十迴合,江水遙身上已被割出七八條細長的傷口,若不是有血衣護體,怕是早就被方樸斬斷成幾截了。


    鮮紅的血液,緩緩從傷口中滲出,又融在那層薄如蟬翼的血衣裏。


    盡管如此,江水遙眼中戰意仍是沒有絲毫減弱。


    終究是獵戶出身,白華雖未教過江水遙任何修行之法,但山林裏麵的那些普通豺狼虎豹,江水遙這些年也殺了不少。


    傷口傳來的疼痛刺激著江水遙神經,反而讓江水遙越戰越勇,越戰越狂。


    滿身傷痕又如何?


    論到鬥狠,江水遙可不怕任何人。


    眼見方樸又是一劍劃出,江水遙索性仗著血衣護體迎劍而上,冒著左手被斬斷的危險與方樸拉進距離,趁機揮劍砍向方樸頸間。


    方樸的眼神中,原本攻擊得逞時的得意瞬時被不可置信與驚恐占據。


    這簡直是個瘋子啊!


    在他的設想中,江水遙這次也隻會狼狽舉劍擋下殺招,然後自己趁機再補上一劍,雖不能殺了江水遙,但至少能讓他再添一條傷口。


    方樸後悔了,他想要撤招,想要一腳踹開江水遙,但這一切,為時已晚!


    鐺!


    千鈞一發之際,屋內迸出一道靈力打在離淵劍上,江水遙勢在必得的一擊就此被破,身子也被這巨大的衝力抵得倒飛出去。


    半空中翻了個身,江水遙踉蹌站在院內,左臂傷口深可見骨。


    “狗日的!”


    江水遙氣得發抖,想要提劍衝進屋內,但是身子還沒踏進大門就又挨了李任隔空一掌,倒摔出去。


    李任笑容玩味,目光在屋內六人中掃了一圈,說道:“吳悅,去。”


    一轉修士鏡!


    江水遙掙紮著站起身子,抬劍指著吳悅,意思不言而喻。


    吳悅並未出手,低頭撫摸著長劍出聲道:“且容你休息片刻,我若出手,你...必死。”


    “不必。”


    江水遙眼中,閃爍著怒火。


    方樸僅比江水遙高了一轉修為,戰起來便如此費力,何況眼前的吳悅,可是整整高了五大輪迴的修為。休息與不休息,的確沒有多大意義。


    如同一隻困獸,江水遙清楚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一方麵是李任為了給這些個弟子練手,另一方麵是為了等魏嚐等人迴來,確認是否是自己拿了地心草。


    眼下柴闕不知所蹤,麵對的又是一轉修士鏡的對手......


    江水遙捏緊離淵,收迴血衣後把靈力全部匯聚在劍身。


    即便是死,也要拚個魚死網破!


    “嗬...”


    吳悅自是看出江水遙的打算,左手捏起劍訣,笑容玩味道:“那便試試你能不能接我一招。”


    見吳悅蓄勢待發,江水遙率先發力,渾身靈力隨著這一聲輕叱全然匯於劍身,劍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奇異圖案,旋即猛然朝前一刺。兩色靈力頓時破空而出,排山倒海般迸向吳悅。


    離淵映江!


    這是江水遙迄今為止的唯一殺招,但在吳悅眼中,卻更像是一隻螻蟻垂死前的掙紮。


    不過四五丈的距離,澎湃靈力轉瞬便至。而吳悅提劍橫在身前,擋得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看著豆大的汗珠瞬間布滿江水遙麵孔,吳悅捏著劍訣的左手一陣變幻,凝成一抹火紅後點在劍身。如同烈焰乍起,那片紅色不知比江水遙的靈力雄渾了多少倍,不僅將吳悅全身包裹,更有不少已經躍躍欲試,順著江水遙靈力吞噬而去。


    “炎雲劍訣!”


    吳悅長劍轉擋為劈,原本狂躁的靈力瞬時化作一道兩指粗細的紅色利刃,豎直斬向江水遙。


    蓄勢一擊,幾乎耗盡江水遙全身靈力,麵對唿嘯而來的紅光,江水遙隻能下意識的提肘一台,把蒼白的麵容藏在肘間。


    紅色靈力觸到江水遙身子的那一刻,江水遙猶如千火焚身。


    靈力攻擊,更多是由內而外的摧毀。江水遙皮膚隻是隱隱傳出一股焦臭,但蠻橫靈力,已經滲過皮膚,開始朝著五髒六腑蔓去。


    “唔...”


    江水遙五官扭曲,忍不住悶哼一聲。


    而此時,魂心宮中那團紫色靈力終於察覺到了危險,汩汩從魂心宮裏流了出來。


    和江水遙注靈時不同,紫色靈力非但沒了當時的狂暴,反而像一條平靜的溪流,不緊不慢的淌向江水遙全身。即便觸到已侵入江水遙體內的炙熱靈力,也起不了半點波瀾。


    但就是這不輕不重的碰撞,把吳悅的那股靈力硬生生的再度逼出江水遙體外,凝成一團。


    “三種靈力?”


    “給我開!!!”


    眾人發愣之際,江水遙仰天長嘯,那凝成一團的炙熱靈力,脫離江水遙軀體,原路射向吳悅!


    “孽障!”


    片刻之際,李任趕到吳悅身前,伸掌一抬,把那團炙熱靈力拍到遠處。


    轟!!!


    炙熱靈力撞垮破敗的院牆,散落在林間,把大片山林點燃。


    漫天火光,把即將落地的那隻巨鷹驚得仰頭長鳴。


    渾身顫抖的江水遙看著李任暴怒的老臉和亡魂大冒的吳悅,迅速從納戒中取出地心草一口吞下,冷笑道:“小爺就算死,你們也別想得到地心草!”


    見江水遙一口吞了地心草,李任瞬間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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