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碎金一般灑了一地,卻不帶半分奢靡世俗的味道。光芒表麵溫和,實則早使空氣的溫度驟升,灼熱的快要無法唿吸,直要將世間一切烘烤得做了幹子去。


    鬼天氣!吝嗇得一絲風也沒有!鳶抬袖拂了額邊不住滲出的汗,連每一根發絲都好象熱得紅透,隻覺全身粘乎乎的似在蜜缸中滾了一滾,狼狽至極,卻無半點招蜂引蝶的香甜。心中終於難以忍受的小聲咒罵出聲。


    方才還是料峭春風,此刻就是熱死人不償命。變臉子的速度簡直足以同蔚相媲美。冰梅湯大口灌下肚的“咕咚咕咚”聲,僅是聽著便足以人忍不住咽下幾車唾液,仰天淒歎一聲“好不爽哉”。


    涼塌上的人此刻看起來也是心情正好,對著哼起了小曲,其悠哉程度看了直叫人眼紅。鳶手中的扇不自覺的一頓,他立刻不耐的冷哼一聲,帶著隱約威脅的味道,刺得鳶忙將扇又搖得飛快。


    我為什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啊啊啊啊!鳶痛不欲生的一陣亂晃。倘若放在平日,涼塌上個人應當是自己,而妒忌搖扇的也該是別人。


    其他的她都忍了認了,誰讓自己惹到馬蜂窩了,又放了把火把人家的窩燒了,不結結實實的被蟄幾個包休想混過關。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


    “再添。”塌上人發話,聽得出來是個孩子。聲音清朗明亮,聽得鳶卻是心頭一窒,白眼一翻,連最後一口氣都未來得及吐出,就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雖然紫在交代時並未對這個孩子的身份加以說明,隻是說了他的名字是霄,應該八成是他的哪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吧。唉,皇帝風流快活欠的債。


    說他不疼霄,這偌大的宮殿裏隻住著霄一個人。


    但倘若說他疼愛,宮殿裏此刻卻隻有她一個人充當臨時侍女,之前的侍衛侍女不知去了何處。也不知是這裏習慣古怪,是紫故意整她借機報仇,還是其他怎的。


    那冰梅湯是霄的最愛,這在皇宮中的膳房更是有專門負責冰梅湯的,卻離這座宮殿很遠,遠得讓她懷疑那就是天之涯,海之角。而那腆著大肚的管吃喝的主管就是死活不同意她一次取多些來,每次隻允許不多不少的一碗。


    這小孩又能喝得很,這點她倒是很理解,因為自己其實不喝它個幾桶也是難以解渴。但一來一迴的折騰怨氣無處發泄,最後便通通算在主管的身上。弄得她隻想一把藥灑下去,讓主管那張趾高氣揚的臉迅速長出豬的鬃毛。


    但終究還是作罷,如今她已是四麵楚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再惹事,況且還有未完成的任務在身。


    “哼,都說美人香汗淋漓,你怎麽連一點那種跡象都沒有。給我說實話,你這臉蛋是不是假的。”那孩子毫不客氣的指責道,倏地起了身大眼怒視地上的鳶。又抬指淩厲一戳:“你不要想借機偷懶,憐香惜玉是男人該做的,我可不會也不用,我還是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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