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的天呐!”吟遊詩人德魯想要起身行禮,被貝裏昂一把摁住,並搖頭示意他不要如此,於是德魯笑著說:“原來是尊敬的貝裏昂爵士,我一定好好為您編唱一篇長詩,讓大家


    都知道您的威名,也知道諾蘭登堡是一個好地方。”


    “也歡迎你來諾蘭登堡做客,我的領民們一定喜歡您帶來的這些新奇故事。”說著,貝裏昂從錢袋裏拿出三枚第納爾再次投入德魯的帽子裏。


    貝裏昂的大手筆,讓德魯有些目瞪口呆,他雖然才二十多歲,但從小跟著師傅走南闖北過吟遊詩人的日子,師傅過世之後,他自己一人的吟唱詩人生活也過了五年,他從來沒接受過這麽多的打賞。


    他正想對貝裏昂說些什麽,被貝裏昂揮手製止,隻見貝裏昂舉起酒杯,邀請他幹一杯後,說道:“與其將話語浪費在感謝上,不如一會兒迴去好好歇歇,我還要再在楊維克朔待幾天,說不定我們還會再見麵,到時候,你可要給我拿出一篇長詩哦。”


    看著這位比自己年輕的爵士,如此平易近人的和自己喝酒聊天,德魯心裏湧出了一股暖意。他從記事以來,遇到的貴族們,雖然也會邀請他們來自己領地、城堡裏表演,但對他們的態度就和對待農奴一樣,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


    而今天,他卻遇到了這位年輕領主,竟然給他如朋友般的尊重,他這會兒覺得自己為這位貝裏昂爵士去死都可以。


    不過他很快平複了下自己的心情,他知道貝裏昂對自己尊重,那是這位騎士很和善,但這不代表自己真的可以拿人家當朋友一樣對待,那樣的話,他可是太不懂事兒了。


    也算是闖蕩多年的德魯自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他再次深施一禮,在感謝完之後,繼續去其他圍觀的人麵前乞求打賞。


    德魯走後,布蘭很不解地問貝裏昂:“老爺,您為什麽打賞這個吟遊詩人那麽多錢啊,咱們跟他分別之後,他還不一定按照您的要求,為咱們諾蘭登堡編唱長詩呢。我是覺得,這些吟遊詩人和那些走街串巷的遊商一樣,根本都不可信。”


    貝裏昂看著這個小家夥不滿的嘟囔的模樣,感覺挺好玩的,於是耐心給他解釋道:“如果換做一個渾身酒氣、邋裏邋遢的中年吟遊詩人,我一定不會打賞他這麽多。


    但這個德魯,我相信他。雖然他的生活肯定是風餐露宿居多,但你看他很愛幹淨,雖然衣著簡樸,但幹幹淨淨的,一看就是心懷陽光、熱愛生活人,一個積極樂觀的人,是值得信任的。


    還有,你應該也遇到過一些吟遊詩人,不知道你發現沒有,德魯跟他們在吟唱時的狀態不一樣,別的吟遊詩人要麽搖頭晃腦的瞎扯淡,要麽毫無感情的背誦。


    而德魯吟唱的每一個字母裏,都充滿了感情,在他談起手琴的時候,他就是長詩故事裏的主人翁,那些故事裏的悲歡離合就是他的經曆,所以我們聽他的吟唱,都會被他的情緒感染,而不是簡單的聽故事。


    你說這樣一個熱愛吟唱,認真對待長詩的人,會拒絕編唱新的故事嗎?”


    布蘭聽完撓了撓後腦勺,然後笑著點點頭,“是的,老爺,您觀察真仔細。”


    貝裏昂拍了下他的小腦袋瓜,笑罵說:“天天跟著我,你也學點兒我的聰明智慧,而不是把我吃喝玩樂的壞毛病全學去了,要不然到時候你爹加姆林一定饒不了你。”


    腦袋上輕輕著了一下打的布蘭,縮了下脖子,然後笑著說:“老爺,跟著您我一定學到不少東西了,我爹不會打我的,再說了,他憑什麽打我?我現在好歹是個騎士侍從,他就是個平民官而已。”


    “嘿,你個臭小子,才做個騎士侍從就瞧不起你老子了,今天我非要替你爹打你不行!”說著,就又要抬手拍他,可被布蘭一閃身躲過去了。


    布蘭躲在一邊,嬉皮笑臉的說道:“嗷,老爺,我求你一件事,以後你不能打我腦袋了,那樣我會變笨的,你一定不喜歡領著一個笨侍從出來。”


    聽他這麽說,貝裏昂笑著就要起身打他,布蘭笑著跑了出去,邊跑邊說自己去尿個尿。


    貝裏昂獨自一人坐在那裏,又簡單吃了點兒東西,酒足飯飽,很是滿足,覺得等布蘭迴來,就可以迴去睡覺了。


    就在貝裏昂抽出揣在懷裏的灰草紙擦嘴的時候,布蘭一臉嚴肅的迴來了,他坐在貝裏昂身邊輕聲說:“老爺,剛剛您打賞的那個吟遊詩人恐怕要倒黴了。”


    貝裏昂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也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你發現了什麽?”


    布蘭告訴貝裏昂說:“剛才我去那麵牆角的樹叢後撇大條的時候,聽見幾個人在那裏密謀,他們中有一個吟遊詩人,還有三個不知道是做什麽的。


    那位吟遊詩人告訴他們說,這個德魯在楊維克朔的這一個星期,讓他的生意很不好做,還說德魯這家夥撈了一大筆錢。


    因此,他想讓這幾個人跟他一起把這個外地來的年輕吟遊詩人給宰了,得到的錢財,他們四個人平分就行。


    那三個人想都沒想,就同意了,他們商量的是,在德魯返迴住處的路上埋伏,然後除掉他,畢竟楊維克朔的街頭出現死屍也沒什麽。”


    貝裏昂聽完之後,皺了皺眉頭,不過隨機就舒展開了,他笑著問布蘭:“現在這件事情的決定權交給你,你準備怎麽幹呢?”


    布蘭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件事老爺讓自己做決定,不過他旋即想明白了,這也是貝裏昂對他的考驗,看他跟著貝裏昂的這段時間,有沒有學會思考。


    於是,布蘭想了想,迴答道:“老爺,我覺得我們應該管,原因有三點。第一,德魯對您有用,我們還想著通過他的吟唱,為您增加聲望,吸引大家去諾蘭登堡。


    第二,對手不過是四個上不了台麵的地痞流氓,也沒什麽武器,我們兩個就能對付他們,很簡單。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德魯是您眼裏的人才,但這樣的人才不會輕易地就效忠於您,如果我們救下了他,有了這個救命之恩,那德魯就很有可能因為感激而效忠您,並成為我們諾蘭登堡的人。”


    聽完布蘭的分析,貝裏昂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小子,不錯,這幾個月沒白跟著我。對了,我剛才說過了,今晚我聽你的,怎麽幹,你來安排。”


    得到認可與誇獎的布蘭頓時間眼前一亮,他拍著胸脯,信心滿滿的說道:“老爺,您就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吟遊詩人德魯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今天一天他從下午開始表演,雖然七場演出下來,整個人累壞了,但摸著懷中的錢袋子,他還是很開心的,今天一天他一共收獲十二第納爾的打賞,其中五第納爾是貝裏昂打賞的。


    德魯將沉墊墊的銅幣跟酒食區的商販換成了銀幣,又摸出一些銅幣來,讓相識的老板將自己的牛皮酒袋裝滿麥酒,並打包一些肉食,他今天晚上要好好放鬆一下。


    背著自己的手琴,拎著酒食,哼著小曲返迴自己居住的騾馬店的德魯,開心的暢想著自己幸福的未來。


    騎士比武大會後天開始,要持續三天,自己應該還能掙至少三十第納爾,在加上自己這些年攢的錢,就可以在楊維克朔城裏買一間小院子了,這樣以後自己再也不用做四處遊蕩的吟遊詩人了,而是可以在城內的酒館裏做個駐場的吟唱詩人。


    到時候,再努力努力,多攢些錢,就可以娶妻生子了,算是完成師傅讓自己過上正常人生活的心願了。


    就在德魯憧憬未來美好生活的時候,突然間前麵的街角陰影內閃出來一個人,他借著月光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同行,也是一位吟遊詩人。


    德魯剛來的時候,他表演的攤位離自己不遠,隻不過自己的表演實在是太出色了,就沒人聽他的了,他這兩天也就沒再來廣場附近表演。


    德魯不知道他出現在自己麵前,是要幹什麽,但他也知道自己砸了人飯碗,肯定會讓人嫉恨,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德魯轉身準備換條路走,避開眼前這個麻煩。


    可他剛轉身,就發現,背後有三個手持木棍和匕首的男人,像盯著獵物一樣盯著他。


    這時候的德魯意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他手一鬆,打包的酒食掉在地上,他緊張地說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其中一個男人用手指彈了彈手中的匕首,他陰險地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年輕的吟遊詩人,我們隻想把你手裏的錢全部拿走,如果你實相的話,就把錢都交出來,如若不然,等到我去搜你身的話,那你可有的罪受了!”


    聽到這些人隻是求財,德魯緊張的心情平穩了許多,他從小跟師傅到處闖蕩,危險也不是沒遇到過,他穩了穩心神,說道:“幾位大哥,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錢都給你們,但你們必須保證我的安全,這樣,你們退後十步,我把錢袋丟給你們,怎麽樣?”


    “這小子拿咱們當傻子呢!少跟他廢話,趕緊殺了他,所有的錢就都有了,在墨跡下去,城防營的人來了,我們可就完蛋了。”站在德魯前麵牆角處的吟遊詩人惡狠狠地催促道。


    他這麽一說,那三個男人沒有再囉嗦什麽,抄起手裏的家夥就衝向德魯,而德魯情急之下,從背上取下自己的手琴,揮舞著不讓他們靠近自己,一邊揮舞,一邊叫喊,想得到周圍居住人員的幫助,也期盼著自己的唿救聲能引來城防營士兵。


    可讓他失望的是,他期盼的救兵壓根兒就沒影,四周的住戶誰會閑著沒事兒,冒著得罪地痞流氓的風險來救他,至於說城防營的巡邏隊,鬼知道他們多久才能出來一趟。


    德魯的唿救聲雖然沒能叫來救兵,但卻讓這三個男人對他下手的力道越來越準越來越狠了,他的手琴已經被砍中了好幾次,身上也挨了好幾棍子,疼的他直冒汗。


    德魯覺得他馬上就堅持不住了,揮舞手琴的幅度也小了下來,一個男人趁機一腳踹在他後背上,將他踹倒,被一腳踹倒在石板路上的德魯磕得可不輕,他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這時候那位與德魯有仇的吟遊詩人掏出了腰間的砍柴斧,眼見的就要過來結果他的性命,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知道自己這一次真地是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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