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貝裏昂在治安大臣家裏,沒敢多喝,怕醉酒失態,再加上陪著一個老領導吃飯,一直小心謹慎地說話,著實太累,沒喝多長時間,貝裏昂就告辭離開了。等迴到叔叔家中,貝裏昂向他大致說了下,但隻說送了一個鎦金的騎士銅像,沒有說銀幣的事情,畢竟現在這筆意外之財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二天上午貝裏昂剛起床不久,就看見叔叔帶著一個騎士裝扮的人進了家門,貝裏昂走上前一看,趕緊熱情的打招唿,“徒利爵士,您怎麽找到了這裏啊?”魯迪爵士領來這位不是別人,正是洛根騎士的長子,他長期在羅爾夫堡,也就是宮相大人的領地裏任職,不過因為其父的關係,跟貝裏昂也相識多年。


    徒利爵士從馬上拿下來一包東西,交給貝裏昂,“我去瓦隆堡找你,結果你不在,不過幸好在街上遇見了魯迪爵士,知道了你在他家,我就跟著過來了,對了,這是父親的那套全身鎖子甲還有他的覆麵盔,送給你了。”


    貝裏昂剛想開口推卻,徒利爵士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送給你,一是,因為你拚死帶迴來了父親的遺體,這是我們家族應該感謝的;二是,父親在世時就講過,被他帶過的騎士侍從,隻要被授予了騎士頭銜,我們都要送一份禮物。我聽魯迪爵士講,你隻有一件皮甲,還穿好幾年了,後天就要舉行授爵儀式了,沒有一套像樣的盔甲怎麽能行。”


    貝裏昂來到這世界後,第一次被本位麵的人感動,無論社會發展多麽落後,但情義無價,洛根騎士父子不愧是仁義厚德的好騎士。


    貝裏昂沒有再推辭,就收了下來,打開一看,覆麵盔還讓工匠打磨了一下,鎖子甲破損的地方也修複了,頓時心裏感覺很溫暖,“徒利爵士,謝謝你,這份恩情我貝裏昂·塔克永記在心。”


    徒利爵士笑了笑,“該說感謝的是我,再說了,咱們之間,就別客套了。”


    貝裏昂和魯迪爵士聽完,都笑了起來,貝裏昂本來還想留徒利爵士吃頓飯,但徒利爵士說,他還要趕去宮廷去拜見宮相,就離開了,再走之前,他還提醒貝裏昂去街上買一把像樣的騎士劍,畢竟已經成為有封地的騎士老爺了,不能再用當騎士侍從時的那把劍鞘都破了皮的舊劍了。


    送走徒利爵士後,貝裏昂上馬出去,準備聽從徒利爵士的建議,買一把像樣的騎士劍。貝裏昂來到匠坊街的一處規模最大的鐵匠坊前,負責迎接客人的馬童趕緊跑過來,對著貝裏昂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說道:“尊敬的爵士大人,請問您是來選購盔甲的還是選購武器的,我們錘石匠坊絕對是布裏克公國最好的兵甲製造者,穿上我們打造的盔甲,能保證您在戰場上不被敵人的刀劍砍傷,使用我們的武器,保證您能一劍結果一個敵人。”


    貝裏昂挺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個馬童,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還真是能說會道,看來這家店的老板還真是調教有方。貝裏昂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他,“我來采購一把騎士佩劍,你去給我的馬兒喂些草料、清水,這兩索裏是給你的賞錢。”說著貝裏昂,將兩枚銅幣交到了他手中,然後貝裏昂在馬童的千恩萬謝中走進了這家鐵匠鋪。


    一進來,聽到貝裏昂跟馬童對話的一個鐵匠就趕緊迎接貝裏昂,他引導貝裏昂來到貨架前,整整一麵牆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劍,這位鐵匠在滔滔不絕介紹的同時,還不時取下來一把,讓貝裏昂試試手感。


    試了幾把之後,貝裏昂都不太滿意,便對這位鐵匠說:“這些劍要麽不順手,就像你剛才給我的那一把,重心都不穩;要麽太花哨不適合實戰,我都不滿意,有沒有更好的。”


    一看貝裏昂懂行,那位鐵匠先問道:“這位爵士老爺,您計劃買一把多少第納爾的劍。”


    貝裏昂一聽,心裏冷笑了一下,自己前世好歹也是幹過幾年銷售的,給我玩這一套,便迴應道:“不是我計劃花多少第納爾買,而是你這裏有沒有值得我花光錢袋裏的錢來買的寶劍。”


    聽貝裏昂說完,這位鐵匠就知道今天遇到高手了,這個年輕的爵士不好糊弄,趕緊請貝裏昂由街邊的門店進入到後麵的匠坊裏,這裏麵熱火朝天,幾十多位鐵匠帶著他們的學徒,正在乒乒乓乓的用錘子敲擊,能一下子雇傭這麽多鐵匠,看來這家的實力還是可以的。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鐵匠可是非常值錢的技術人員,在領地裏,都是被領主直接雇傭的對象,畢竟無論是打造兵器盔甲,還是修築城堡,都離不開鐵匠。


    穿過熱騰騰的火爐,貝裏昂被帶到一間小房子裏,這裏麵的劍確實跟外麵的不一樣,是實實在在為戰鬥者準備的,用起來順手不說,自身用料也不錯,就是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出現淬火和煉鋼技術,要不然能打造出更好的武器來,想到這裏,貝裏昂覺得以後有必要從這裏挖幾個鐵匠過去,讓他們實驗淬火和煉鋼技術,這要是成了,可不僅僅是財富的問題了,還能夠擁有一支裝備精良兵甲的軍隊。


    貝裏昂挑了好一段時間,終於選出來一把稱心如意的騎士劍,劍鞘是熟牛皮鑲銅邊,還有一些鏨刻的花紋,樸素但不失雅致,劍身長短正好,雙手、單手持握都很順手,在劈砍了一卷草席之後,貝裏昂也驗證了這把劍的鋒利程度,就選擇買它了。


    由於剛才試劍的時候,見識到了貝裏昂的不好對付,在談價格的時候也沒玩太多花招,最終經過一番討價還價,貝裏昂以一百五十第納爾的價格拿下了這把劍。


    就在貝裏昂準備出門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吵鬧聲,貝裏昂扭頭看向裏麵,沒看清什麽,那位負責收錢的中年人說道:“這位爵爺,裏麵是一個宮廷裏的衛士,不知道遭遇了什麽變故,要典當自己的盔甲和佩劍,可能是感覺我們老板壓的價格低了吧,就吼了幾聲。”


    聽到這裏,貝裏昂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宮廷裏的衛士基本上吃住都在一起,大家都很熟悉,如果真是誰遇到困難了,貝裏昂可以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幫一幫嘛。


    貝裏昂正準備再走近些,聽聽是誰的聲音呢,結果那位宮廷衛士怒氣衝衝的出來了,貝裏昂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和自己同宿舍的伊歐墨,貝裏昂趕緊攔住他,“伊歐墨,怎麽了,生這麽大氣。”


    伊歐墨一看見貝裏昂,怒氣立馬平複了下來,他歎了口氣,說道:“哎!我急需一筆錢,想要典當了我的盔甲和佩劍,沒想到這個奸商隻願意出一百第納爾,真是趁火打劫,要知道,光這套鑲鐵皮甲就不止這個數,當時可是父親花了兩百第納爾請人給我做的。”


    貝裏昂見他說著話,又激動起來,趕忙對他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美酒街找個酒館邊喝邊聊。”貝裏昂邊說邊拉他出門。


    在美酒街找了一家酒館,要了一個蘋果派、一份醃豬肉,兩大杯麥酒,伊歐墨首先端起酒杯,向貝裏昂祝賀,慶祝他成為實封騎士,然後開始訴說自己的遭遇,“你們去剿匪的時候,大騎士長的一位親戚的孩子來到宮廷成為衛士和騎士侍從,這家夥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不會武藝不說,還整天不參與訓練,就連輪到他值守宮禁的時候,都敢擅自離崗外出,我作為宮廷衛隊的小隊長,怎麽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就打了他二十鞭,也因此得罪了他,還得罪了大騎士長。”


    貝裏昂知道自己的這位朋友,個人武藝絕對是布裏克公國宮廷衛士隊伍裏數一數二的存在,無論是馬戰還是步戰,都是頂流的好手,雖然才十八歲,但與宮廷裏的不少資深騎士切磋,也是勝多敗少。但是他有性格上有很大的缺點,那就是性情暴躁,做事刻板,這種性格在關係複雜的宮廷裏混,確實不太合適,也正是如此,他平常得罪了不少在宮廷衛士隊伍裏混資曆的貴族、商人子弟。


    “打了也就打了,總不能他違反規矩,打傷了他,還讓你賠醫藥費吧,再說了,大騎士長也不會這麽不講理的。”貝裏昂安慰他說。


    “直接的原因不是這個,前天大騎士長新買了一批戰馬,你知道的,我特別喜歡馬,看到新的戰馬過來,我就特別激動,就偷偷牽出來幾匹試了試,這事情,我們之前經常幹,也沒出過什麽事,可這一次偏偏地上有個兔子洞,有匹馬的馬腿陷進去,就折了。這事兒,我本來還想瞞一下,湊錢買匹新馬送進去,數量夠不就行了嘛,結果第二天,大騎士長就知道了,就是我打的那家夥告的密。大騎士長不僅罷去了我小隊長的職位,並把我從宮廷衛士隊伍中開除出去,還讓我按市價雙倍賠償損失,如果我賠不起,就隻能去養馬隊裏做五年勞役了。”伊歐墨沮喪的說著他的遭遇。


    人倒黴時喝口涼水都塞牙,說的就是伊歐墨現在的狀態,但貝裏昂不可能取笑自己的好友,他問道:“你現在還差多少錢?”


    提到錢,伊歐墨更沮喪了,“差的多呢,宮廷裏讓我賠八百第納爾,我現在隻有兩百第納爾,還差六百呢。”


    貝裏昂知道,伊歐墨的父親隻是一名爵位不能世襲的見習騎士,領地也就是祖上傳下來的一處三百畝的農莊,為了讓伊歐墨和他的弟弟去宮廷裏當衛士,他的父親已經是舉債購買兵甲裝備了,現在不可能有更多的錢來幫助伊歐墨了,這也是伊歐墨痛苦的原因,他根本湊不出這麽多錢來,恐怕隻能去養馬隊做勞役了。不過,讓一個爵士的後代、武藝超群的人去養馬,還不如殺了他。


    貝裏昂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錢袋,從裏麵摸出六枚金幣來,放到伊歐墨的跟前,伊歐墨驚訝的看著貝裏昂,“貝裏昂,你這是要借給我錢?”


    貝裏昂點了點頭,“對,我借給你,我是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好朋友去喂馬。”


    伊歐墨盯著麵前的金幣好一會兒,然後堅決的搖了搖頭,“貝裏昂,我不能要,因為我根本還不起,在宮廷裏當值還有薪酬,現在我什麽都不是了,隻能去做商隊護衛或者當傭兵,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還你錢。”


    貝裏昂了解伊歐墨為人,知道他會這麽說,於是笑著解釋道:“既然你現在沒有多少掙錢的選擇,可不可以被我雇傭?治安大臣任命我為直屬郡的副治安官,負責剿匪,可並沒有提供給我兵馬,我隻能招募人手來完成宮廷交給我的任務。你的武藝、人品我信得過,咱們又相識多年,知根知底,你過來跟著我,先從教官、隊長這樣的職務做起,待立下戰功,我再給你請功,說不定還能給你爭取一個見習騎士、甚至騎士的頭銜呢,我也正好解決了沒有好屬下的問題。”


    伊歐墨聽完,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來,笑著說:“好,貝裏昂爵士,伊歐墨從今天開始就是您的下屬了!不過薪酬就算了,你管吃管住,再管酒喝就行。”說著,端起酒杯來。


    “哈哈哈,好,酒管夠。”貝裏昂說著,跟他碰了一杯。


    隨後兩人又喝了一會兒,在得知伊歐墨現在被趕出宮廷衛士團之後,沒有地方住,貝裏昂讓這家酒館的老板給安排了一間房間,並又額外給伊歐墨五十第納爾,讓他支付房費、飲食等,並囑咐伊歐墨最近兩天,好好呆著,別出去惹事兒,等貝裏昂後天授爵之後,兩人就離開瓦隆布雷城。


    轉眼到了第二天,魯迪爵士一大早就把貝裏昂給叫了起來,讓他沐浴更衣,並在穿上盔甲之後,帶他前往宮廷所在地--瓦隆堡,今天貝裏昂將在這裏接受幾位資深騎士的教導,並完成守夜的任務,搞完這些,貝裏昂才能於明天正式被授爵。


    這套儀式雖然極為煩瑣,但不得不承認很有儀式感,貝裏昂記得前世看過的《小王子》裏說:“儀式感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也正是這種不同,才讓人覺得這個日子、這個時刻值得終身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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