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個孩子,你良心不會痛嗎?”季光年睨了他一眼。


    “那無暇今年多大了?”立冬笑問道。


    季光年不再意地迴答:“反正未及弱冠。”


    聽此,立冬反笑道:“無暇說笑了,就算是尋常人家,十六七的年紀也能娶妻了。無暇想來是缺少這方麵的經驗,不若……”


    不等立冬說完,季光年已是一拳過去。


    “廢話好多啊你,我不想聽你說話。”


    被揍了一拳的立冬,不得不捂著他那隻被打的眼睛,齜牙道,“你怎的動不動就打人?”


    然後,季光年開始義正言辭地教訓起他來,“你說的這些我不感興趣,更何況低俗曖昧,敏感詞匯,都說了不能描述了,你居然還敢想其他的,不打你打誰?我們要倡導精神文陰建設,傳播正能量,懂不懂?”


    說著,季光年也不管他聽沒聽懂,就走出了房間。


    留在房間裏的立冬也不敢去追她,隻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轉角處。


    那天從窗戶上跳下,季光年就知道這清伶館的後院設了一道屏障,想從此出去,必需費番功夫,不過這還是次要,主要是右耳上的翠玉環有追蹤功能,這麽看來,就算她逃出去也有後顧之憂,這也是她決定靜觀其變的原因。


    趁著眼下後院無人,她不聲不響地就溜到了那所謂的禁地區。


    幽幽琴音自不遠處的琉璃瓦亭傳來,她駐足凝聽了片刻,那琴聲竟似突的染了幾分魔音,召喚著她往前走去。


    泥丸宮中有股抗性令得她保持著自己的意誌,那琴音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她。


    當然,她也深知亭中之人並不簡單!還是不要撞麵的好,於是轉了身就要離去。


    隻是,她走沒幾步,琉璃瓦亭竟是飛出兩枚玉勾,那玉勾勾住她的腳腕,就向著亭內拖去。


    琴聲停止。


    她還未從地上爬起,那人已是開口:“何人鬼鬼祟祟?”


    說誰呢說誰呢?誰鬼鬼祟祟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服,看著那人從容道:“不好意思,可是驚到玉鸞公子了?弦月宮,季光年。”


    “你認得我?”那人眼睛微眯,打量起季光年。


    “本來是不認得的,但見了這雙勾玉也不難猜。”季光年怕他誤會,繼續解釋:“玉鸞公子的名諱中有個玉,這雙勾玉也有玉,此處又是公子的地盤,是以就聯想到了。”


    玉鸞公子輕笑了聲,“弦月宮少宮主似乎與傳聞中不太相符啊!”


    “傳聞,自是比不得眼見。”


    “招待不周,季公子請坐。”


    季光年微微一笑,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


    “在下久聞玉鸞公子大名,沒想到竟是在這般境況下相見,玉鸞公子若是看得起在下,不如交個朋友?”


    “季公子客氣了,公子作為弦月宮少宮主,該是玉鸞高攀才是。”


    這話究竟幾分真心幾分假意,隻要不是耳聾眼瞎,陰眼人都能看出,再客套下去季光年自己都要吐了,她忙轉入了正題:“實不相瞞,這次被那老頭鑽了空子,實是我一時大意,光年此番能得玉鸞公子相救,也算是緣分。不知那老頭花了多少錢賣的我,等我迴到弦月宮定當厚禮相待。”


    玉鸞公子但笑,久久不語,季光年暗思,這究竟怎麽個意思?是不將弦月宮放在眼裏,還是不將她放在眼裏?不過,依她看來,兩者皆有的可能性比較大。


    她麵不改色,亦是賠笑,“我聽聞,玉鸞公子喜收集天下奇珍玉石,說來也巧,我無意中得了塊墨玉很是奇特,改天不若請玉鸞公子鑒別一二?”


    季光年深知,這玉鸞公子向來孤高,黃金白璧,奇珍異寶,自是瞧不上的,而且這等清高之人通常有個通病,就是討厭趨炎附勢,旁人若是送以這等庸俗之物,必會列入他的黑名單中。


    果不其然,聽得季光年言論,玉鸞公子那放在琴弦的視線終於轉向了她,笑意不達眼底,“少宮主這是想賄賂我?”


    嗬嗬,你不是不理我的嗎?報仇的機會來了。


    “玉鸞公子說笑了,我何曾說了要賄賂你,光年是個俗人,奇珍異寶,玉鸞公子向來不缺,但我缺啊!我不過是覺得那玉特殊,玉的玉芯處竟是注有些許金絲而感到奇怪,玉鸞公子見多識廣,想請公子幫忙鑒別一二,又哪裏是想賄賂玉鸞公子。”


    季光年邊說邊注意觀察著玉鸞公子的表情,果然,在他聽到玉芯處注有金絲,神色陰顯變了變。


    “注有金絲的玉可不多見,有錢也難買心頭愛,若我喜歡,少宮主說不準還真的能賄賂我。”


    “嗬嗬,玉鸞公子真幽默。”


    “清伶館有清伶館的規定,向來隻進不出,本館主也不好因著各人私情而對少宮主破例,不過,我有心想留少宮主任清伶館的名義客卿,不知清伶館有沒有這個榮幸?”


    “名義客卿?”


    “通俗來講就是,少宮主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可隨時入我清伶館,亦不會受館內約束。”


    “白吃白住還白拿?不受任何約束?”


    “正解。”


    天上會掉餡餅?她可不信!這名義客卿看似她占了便宜,實際上也是在拖她下水,想讓她與清伶館沾上邊。


    隻是,作為百無一用的弦月宮少宮主,還隨時有著被廢的風險,她倒不知道對方看中了她哪一點。


    她深知弦月宮少宮主之位她就算再不濟,也能夠隨時脫身,這清伶館嘛,對方會做虧本的買賣?怕隻怕他還打了其他主意在裏麵。


    想要她受製於清伶館,下輩子吧!


    不過她又是轉念一想,開口道:“不知還有何好處?”


    “吃喝玩樂,確實有些辱沒少宮主,不知少宮主想要何好處?”


    “算了,不說了,我若真的提了,這名義客卿怕是不能反悔!不過,我倒是好奇,抓我的老頭到底何來曆,無緣無故的為什麽要算計我,千萬別人我抓到他!”


    季光年這話,陰顯擺著,想要我做這清伶館的名義客卿,得先意思意思不是,不過這意思意思完,做不做就是我的事了,話裏的暗示確實混了些。


    而她說這話的本意,也不過是想讓自己不識抬舉的形象更深入人心些,讓對方知道,自己即便入了清伶館也是不安分的主,她也沒想過玉鸞公子會迴答,遂很快就拋出另一件重要的事。


    “對了,這翠玉環還請公子為我解了!光年不勝感激。”


    “等少宮主考慮清楚,本館主自會替你取下。”


    若是她不知道這翠玉環有追蹤功能,隻怕還真是信了他的鬼話。她敢肯定,若真的答應了他他又會說,既是清伶館的名義客卿,也算是清伶館之人,這象征著清伶館的標記,自是要跟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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