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送走立冬,季光年就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


    翠袖蟬鬟,淡妝撲就,瓊花鈿成,丹唇外朗,浩齒內鮮。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她感歎道,果然,這底子好無論男裝女裝都能勝任,用以妝容修飾,那本該屬於男子的硬朗輪廓,硬是淡化了幾分,不仔細看也算雄雌無辨了。


    她用披帛做成圍脖,這才輕揮廣袖,眸中含笑,出了廂房。


    衣帶瓊佩,步搖作響,碎步風拂。有些個眼尖的見著季光年一路走來,便壓低聲音,兩相議論。


    “館中又來新人了嗎?”


    “隻聽聞來了個男子,未曾聽說有姑娘家啊!”


    “……”


    這對話若是季光年聽到,定會感到奇怪,隻可惜,她現在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那幾位青衣守護上,哪還會留意其他。


    當她再次來到清伶館門處,也不看那幾個青衣守護,眸中的高不可攀自是讓人覺著,其身份的非富即貴,不是一般人能得罪得起的。邁出大門的她,正以為能順利脫逃,怎料行不過兩步,一隻手突然攔在了她麵前。


    季光年瞥著那手的主人,那人除了眸光中帶了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周身更是散發出一種冷若寒冰的氣質,那冰冷的氣質仿若與生俱來,是如此的特別而又不可替代。


    冷麵守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季光年,微微皺著眉。


    季光年心下一頓,這是被發現了嗎?


    那人沒有動作,季光年隻得模仿著女音開口:“你攔我做甚?”


    冷麵守護依舊沒有迴答,而是舉起了左手,欲要撫上她的右臉頰。


    季光年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仍是站立著不動,就這麽看著他。


    對視了一瞬,那人才將手拿開,語氣不帶任何溫度,“你…不能走。”


    “莫名其妙,憑什麽!”


    此話一出,昨天攔住她的那名守護也反應了過來,走到她麵前,“這位姑娘,可有玉牌在身?”


    “玉牌?”季光年一臉莫名地望著他。


    男子被她盯著,隻覺心跳加速,兩頰發燙,忙低下頭,並將懷中玉牌取出,遞於她麵前:“就是這個,它是清伶館的通行玉牌,有了它方能放行。”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並非清伶館的人啊。”


    “這……姑娘該是新來的吧?你耳上的翠玉環為清伶館的標誌,清伶館的人耳上皆有。”


    翠玉環?季光年撫上雙耳,在右耳上軟骨的位置摸到了一質地堅硬的圈狀什物。想來就是那男子說的翠玉圈了!


    該死,這東西什麽時候弄上去的!


    她皺著個眉,舉起的雙手欲要將那環圈取下,那一旁的冷麵守護突然開口了:“公子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這翠玉環一旦戴上,除了玉鸞公子和崔媽媽,其餘人別想取下,就算出了這清伶館,你也逃不掉的。”


    取不下嗎?不對,什麽鬼?眼要不要那麽尖!他怎麽就看出自己並非女子了?季光年瞪眼盯著他,一旁那詢問她玉牌的守護已是一臉不解,“明明是姑娘家,你怎的喚人公子?”


    她想聽那冷麵守護究竟如何迴答,誰知他卻並未理會,而是向她靠近,“公子越檻了!”


    那語氣篤定,眼神亦是沒有半分猶豫。


    “你…”


    因著冷麵守護的步步緊逼而重新退迴門檻內的她,心中憋著的那股氣,終是隨著她的無可奈何而吐了出來:“你是魔鬼嗎?”


    她雖是無可奈何,卻仍是耿耿於懷的,她可是地地道道的女孩子,完全不存在扮女子一說,她現在的容貌不美嗎?言行舉止,舉手投足,到底哪裏像男子了。他那句公子,實在是,實在是傷她自尊!


    她當下吐出原聲,“小爺我不美嗎?”


    “美!”


    “我不像女人?”


    “像!”


    “那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


    季光年等著他迴答,冷麵守護頓了幾秒突然看向了她身後,而前一秒還震驚著季光年竟然是男兒身的其餘三名守護亦是如此。


    季光年順著他們的目光向後看去,一名手握羅扇的女子?男子?亦或是人妖!正輕扇著羅扇,向他們走來。


    臉上妝麵是濃妝豔抹,身上的步搖瓔珞及玉佩是叮鈴作響,再看他頭上插著的各類簪子,不下十根。身上穿的亦是大袖衫華服。


    底子倒是極好,卻生生被這妝容和扮相給毀了。


    那人見著大家都在看她,反倒擺弄起指間戒指,而她十指間戴著的琳琅戒指,足已亮瞎季光年的眼睛。


    有錢,也不帶這樣的吧!配合著這臉上妝容,實在是辣眼睛啊!這人該不會就是崔媽媽吧!


    那人已經來到季光年麵前,似笑非笑的眼睛看著她。


    “崔媽媽。”隻當頭那名青衣守護與那人打了招唿,其他人均是瞟了她一眼,便收迴了目光,繼續該幹嘛就幹嘛。


    這關係很微妙啊!這麽看來,青衣守護反倒像一個獨立開的機構,不受這崔媽媽管教的樣子啊。


    季光年正想著,便看到一女子湊了上前,在崔媽媽耳邊低語了一陣。崔媽媽聞後,反倒笑出了聲,目光直射地看向她。


    “嘖嘖,這俏模樣當真是雄雌莫辨,連我們的青衣守護都動了惻隱之心,我若是不來,我們清伶館可不就得不償失了。”


    你知不知道用男音說出這種話很欠揍。“得不償失,怎麽會?這清伶館什麽樣的美人沒有,自然不缺我一個,我是被那老頭設計無意識的狀態下才來的清伶館。自是做不得數的。”


    “這你說了可不算。畢竟我們清伶館可是付了錢的。”


    “你給了他多少錢?”


    “這可不能跟你說,你也別白費心機,看到門前的那尊貔貅石像了嗎?清伶館向來隻進不出,進了這扇門,便隻能是清伶館的人!縱使你家財萬貫,也沒有贖人的理。”


    季光年滿不在乎的勾了勾嘴角,走她是一定要走的,但現下也還沒到硬碰的時候。


    “康兒和立冬何在?”崔媽媽問道。


    “康兒去廚房了,立冬好像在自己房間。”有人迴道。


    “讓他二人去摧花堂見我!”


    他說完,那答話之人一刻也不敢耽擱,便跑了去。


    “霞珠,帶他去摧花堂等著!”


    那個他自然是季光年。


    從人群中走出的霞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拽了季光年向所謂的摧花閣走去。


    “各位都散了吧,此乃清伶館的內事,讓諸位見笑了!”崔媽媽說完,那些看熱鬧的均該幹嘛就幹嘛,清伶館又熱鬧了起來。


    崔媽媽嘴角勾了一抹笑,來到冷麵守護麵前,壓低了聲音道:“看不出來啊,念守護竟也是個熱心腸的人。這事,我會如實稟報玉鸞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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