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越一揮手,呂大龍手中的大刀立即就從藍色蒼穹下迅速劃下,哢嚓一聲,就將王禮的首級砍落了下來,一股衝天血柱讓所有喧鬧的刑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血液滴答在台上的聲音清晰可辨。<


    突然,不知人群中是誰大喊了一聲“好!”接著,所有的人都大聲叫喊起來,似乎在慶典盛會一般。


    呂大龍將臉上的血一抹,也舉著大刀歡唿起來。樊忠沒有像呂大龍這樣,而是低聲朝劉越道:“大哥,三弟這一刀讓你徹底成了王振的仇人,以後估計麻煩事不斷。”


    “我知道”,劉越平靜地看著眼前歡唿的人群點了點頭後,笑道:“能讓這麽多人歡唿也不容易啊。”


    “也是,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拍手稱快,但此刻隻怕唯一不高興的就是大人你了”,樊忠說道。


    劉越笑指著在人群中往這邊擠來的曹吉祥道:“不,還有一個不高興,你看曹公公那滿臉怒容,估計是知道我要處斬王禮的事了。”


    曹吉祥本以為劉越是要與他的一群兄弟去杭州城裏喝花酒以慶賀此次剿匪立下的大功才拜托自己去應付這些杭州城地方官的,因想到這劉越這幾日表現的確令自己很滿意而且適當娛樂娛樂也能更好地融洽其兄弟間的關係,為鞏固政治資本是很有必要的,便沒有管束他。


    誰知,正當曹吉祥滿意地品著極品雨前龍井,聽著如沐春風的奉承話時卻聽自己人的人匆匆忙忙進來說劉越要處斬杭州鎮守太監王禮,而且就在此刻,驚得曹吉祥也顧不得吃茶,忙騎馬跑了過來。


    “刀下留人!”曹吉祥風馳電掣地跑到刑場時,卻見裏裏外外已經擠滿了人,漫山遍野的揮手聲和此起彼伏的叫喊聲,讓曹吉祥的呐喊聲瞬間湮沒於人群中,他隻得下馬擠了過來。


    阻擋在人群前的士兵見是個身著圓領太監服的老人過來,也不好阻攔忙讓曹吉祥過去了,曹吉祥也顧不得從一旁台階上走上刑場幹脆直接從眼前台子邊直接爬了上來,正要高喊“住手”時,就看見自己撐在地上的手掌上落了一滴血,又聽得刀刃撞地聲就知道自己來晚了。


    “大哥,你本想以調虎離山之計將這曹公公調開,但他還是知道了,大哥你現在第一個難關就是得想辦法如何向這曹公公解釋了”,樊忠笑道。


    劉越笑了笑道:“何必解釋,他曹公公以後帶給我的麻煩比我帶給他的麻煩還多。”說後,劉越就親自過來將趴在地上的曹吉祥扶了起來:“義父,您可是堂堂的禦馬監太監,在內官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高官了,幹嘛要這樣爬上來了,有什麽急事叫人傳越兒過去就是了。”


    “你!”曹吉祥怒不可遏指著劉越,然後就揚手往劉越臉上扇了過來,劉越略微一偏頭就躲了過去,然後朝跟過來的樊忠使了個眼色。


    曹吉祥見劉越居然躲開就更加氣憤:“你還敢躲!”說著就又揮起手掌又打了過來。


    會意的樊忠忙過來抱住曹吉祥往一邊拉去,勸道:“曹公公請息怒,現在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百姓們隻知道您打得是欽差大人而不是義子,到時候你讓百姓們怎麽想,您要教訓大哥還是請迴去了再教訓吧。”


    “是啊,義父,您先息怒,越兒也不敢仗著自己是欽命的主帥,越兒要是有什麽做錯了,您指出就是了,但請別動手,畢竟越兒的顏麵可以不要但朝廷和欽命主帥的顏麵不能不維護啊”,劉越也忙說道。


    “哼!”曹吉祥哼了一聲就意思性地拱手朝劉越行了個禮,劉越忙親自把他扶到一旁坐下。


    “義父有什麽話就請直說”,劉越忙笑問道。


    曹吉祥將樊忠獻上來的茶杯接過來往桌上重重地一拍就厲聲問道:“是誰讓你殺王禮的?”


    “迴義父,是越兒的良心還有這忙杭州城的民心讓越兒這麽做的”,劉越迴道。


    “你還敢頂嘴!”曹吉祥又要打劉越,但一見劉越這一身皇帝親自賜予的蟒袍就又停住了手,隻得忍著怒氣,細心地低聲訓斥道:“難道你不知道王振一直視王禮如親生兒子嗎,你這一刀知不知道給老夫還有你自己闖下多大的禍來!”


    “知道”,劉越很是平靜地迴道,但曹吉祥見他這不慌不忙的樣子就更加來氣,不覺語氣嚴厲了許多,站起來吼道:“那你還殺他!”


    曹吉祥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便又氣唿唿地坐下道:“你以為皇上器重你,讓你成為第一個以秀才功名提督閩浙並兼任巡撫就可以無法無天,毫不顧忌什麽了嗎,如今你與王振結了仇,皇上器重你又怎麽樣,到時候還不是會讓你一無所有,而咱家也會跟著你遭殃,隻怕還會丟了性命!”


    劉越不由得暗暗搖了搖頭,心想這曹吉祥如今這麽謹小慎微,膽小怕事實難想到他以後會比王振的膽子還大,敢於謀反。便道:“義父不用擔心,皇上是古今中外第一仁義之君,素來注重君臣情義,以皇上對孩兒的眷顧雖不及王振但也不會由著王振要孩兒的命的。”


    曹吉祥冷言道:“也是,你無論怎麽闖禍,皇恩浩蕩自然會保你一命的,但老夫呢,老夫從沒受過當今皇上的眷顧,到時候少不得王振要怪罪到老夫頭上來,要了老夫的命!”


    “你!”呂大龍聽曹吉祥的話有些責怪自己大哥帶累了他的意思就有些不忿,忙要說幾句話卻被劉越悄悄打了一下,隻得住嘴不少,走到一邊將一杯茶當酒一樣灌進了口中。


    這邊,劉越聽得出來曹吉祥是有些怪自己魯莽以致於給他帶來不少麻煩的意思,心中也有些不爽,便說道:“但請義父放心,人是越兒斬的與義父無關,義父大可以明哲保身,而越兒也有自己的原則,不會為殺了王禮而後悔,得罪那王振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多得罪一次又怎麽樣,而且天下得罪王振的人也不止我一個,才升為兵部侍郎的於謙大人和吏部尚書王直大人誰不是他王振的眼中釘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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