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才下了一場雨,初晨的山穀兩旁的林蔭奇石就像籠罩了一層水霧般瑩潤朦朧,逶迤連綿的青山也模糊了痕跡,也正是因為這雨霧遮蓋住了外麵的喧囂,才讓這整個空曠的山穀顯得愈發沉寂。


    突然一陣緊湊的馬蹄聲與嘶鳴聲傳來,打破了山穀久有的沉寂。


    縱馬疾行而來的人正是劉越和寧百戶還有隨行的一百錦衣衛校尉。


    閩地多山多水,山中小道多是曲折陡峭,隻能供單騎慢跑。但漳平戰事已開,曹吉祥與華英都等著自己前去,劉越不得不加速奔馳,硬是讓泥水濺滿了整個身體。


    但劉越也沒去在意這些,澄清如鏡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淡然得出奇,即便是滿路蔥蘢的綠色也沒能讓他駐足停留一會兒,讓人看不半點因為靜寧公主連夜沒尋找到而焦急地樣子,然而他那微蹙的濃眉與眼睛裏透露出的恨意卻出賣了他。


    “駕!”眼見前麵有一溝壑,劉越猛地一摔鞭,身下的這匹棕褐色高頭大馬突然仰立馬頭,全身一躍而過,馬蹄淩空踏下,然後發出一聲嚎叫以抗議劉越這不停的鞭打。


    但劉越全然不顧這馬的嚎叫,依舊我行我素地狂奔而去。


    見打探靜寧公主下落的四弟從後追來,劉越這才使勁一扯韁繩,這馬如得大釋急忙停了下來,而劉越卻沒給他片刻的閑暇休憩,忙又摔鞭讓這馬迴頭朝呂大龍奔來:“四弟,可找到她的下落了?”


    呂大龍搖了搖頭:“還沒有,但打聽到一些重要的消息。(.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劉越忙讓呂大龍快說是什麽消息。


    坦白地說,劉越雖然有時候覺得這靜寧公主有些煩人,但當她離開後才想起她昔日的好來,不由得十分懊悔自己不該對她發脾氣,時常暗自發誓道:“好公主,別跟微臣鬥氣了好不好,快點迴來吧,我保證再也不訓斥你了。”


    呂大龍知道劉越心急,便忙說自己派人將福州城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靜寧公主的蹤跡,又派人到附近城廓查探,才從一時常賭錢吃酒的潑皮口中得知那日這潑皮恰巧看見他昔日賭錢的好友田三領著一個俊俏的姑娘出了城,說是要去京城。


    照這麽說,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叫田三的賭徒騙走了靜寧公主,而且靜寧公主素來是憨傻可愛,天真無邪,對人沒半點防備,很有可能被人輕易騙去。況且,這靜寧公主要離開自己能去的地方就隻有京城,要不然能到哪兒去?


    “如果真是是這個賭徒騙走了靜寧公主,很有可能會急著將靜寧公主賣出去換錢賭博,你速派人並聯合各地官府去各地賭館抓捕有沒有賭錢闊綽的人和往各處青樓賣女子的牙子,將賣出去三天之內的姑娘也都抓迴來,寧可錯抓三千,也不放過一個!”劉越異常嚴肅地吩咐道。(.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呂大龍知道大哥現在心急如火,見大哥鬧如此大的動靜也不好相勸,更何況自己也是一喜歡鬧騰的人,忙帶著人走了。


    如今靜寧公主下落不明,劉越又忙著前方戰事,隻得讓呂大龍把錦衣衛大小事務交給寧百戶,自己親自坐鎮福州四處派人和要挾各地官府派兵去查抄整個福州城以及附近縣城集鎮的大小青樓酒肆與賭館。


    聞聽錦衣衛千戶呂大人的愛妾失蹤,而這呂千戶不但權大而且還是欽差大人的第一親信人,所以各地官員也不敢怠慢,除了芷蘭苑,這些青樓酒肆與賭館真真切切地遭到了一次大洗劫。


    次日黎明時分,永泰縣城。


    因賭光了錢賴賬被人丟出了賭館的賭徒瓜二見賭館的打手出來了,嚇得兩腿如風車滾子一樣跑得飛快,沒一會兒就跑到了城外空地上,正喘著氣,腳一踩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磕到了腳,忙低頭一看卻是一枚銀燦燦的小元寶。


    瓜二見此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起來:“哈哈,本以為這幾天沒賭運,想不到今天就碰到了****運!”


    瓜二忙扒開泥土,正要去取那枚元寶卻扯不出來,忙再扒深了一層見是一隻手握著這麽元寶嚇得忙坐倒在水灘上:“媽呀,居然碰到了死人,真******晦氣!”


    瓜二本想離開,但見那死人手上的元寶又有些舍不得走開。


    正猶豫不決時,忽然見自己那愛貪小便宜的鄰村舅父遠遠地進城來了,生怕自己舅父奪了去,便忙鼓足勇氣將這枚元寶從這死人手中拔了出來也不揩拭幹淨就揣進了懷中。


    “二外甥,你在這幹啥呢?”這時,他老舅挑著兩捆柴塊走了來,說著就咳嗽了起來。


    “沒,沒幹啥”,瓜二說著就忙把剛才那地方踩實了,以免被他老舅發現了。


    “沒幹啥,那你幫我挑柴進城賣吧,舅舅我這一路走得也乏了,還有,你身上有錢沒有,你舅母病了,你給舅舅借五百錢,舅舅好進城去給你舅母請大夫抓藥”,這瓜二的舅舅說著就伸出手來找瓜二要銀子。


    瓜二知道這老舅要了自己的錢從來都不會還的,哪裏肯借他便忙落荒逃了:“舅舅見諒,我想起來了,西城的王大虎還要我去幫他做工呢,現在時間快到了,我就先走了,您替我問舅母好吧。”


    他老舅見他逃走了就鄙夷地朝他吐了一口口水,罵道:“哼,灌黃湯的狗東西,有了錢寧願去輸給不相幹的人也不給你老舅花,別以為你剛才在這裏掏什麽玩意兒打量著我沒看見!”


    他老舅忙掏了起來,沒一會兒就見是一隻手露了出來,嚇得同樣癱倒在地:“別是我那死外甥起了劫財害命的歹意,將人埋在這裏的吧。”


    一想到剛才瓜二那慌張的樣子,他老舅就更確定了,壯著膽子又掏了一會兒隻見臉部已經開始潰爛,臭味已經彌散開來,但麵目還是能辨別的出來,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


    這人正是田三被扈員外殺了埋於此處。


    他老舅想起昨日在城門處聽人念到的縣衙懸賞告示就有抓到田三或發現其人屍首的一經報告縣衙就可賞銀五十兩。


    他老舅見這人與那畫上的田三倒也有十來分相似,仔細看了看就更確定此人是田三無疑,不禁笑道:“哈哈,真是老天爺保佑,這下我發財了!”


    他老舅笑了後忙又重新將這人埋好,重新把土踩實了,做了個別人不易察覺的標記就忙進城跑去了縣衙,連柴捆也不要了。


    住在城郊的曾寡婦的七歲孩子白白撿了兩捆柴迴家,笑道:“這下母親一月也不用上山砍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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