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藩城,東桑區戰場最後一處堡壘,東桑玩家和炎黃玩家都清楚它的戰略意義,是以,這裏是兩國國戰以來打得最慘烈,拚得最狠的一場仗。炎黃各勢力除了滯留在日出城的、攻擊豐臣、長州的,餘者陸陸續續趕到了大藩城下,沿著四圍城牆把整個城都圍困起來,使大藩城成為了孤城。刀與劍,鏢與箭,光芒與火焰,把晨曦中的城市變成了一座不夜之城,每一寸城牆都在承受著猛烈的打擊,磚石迸濺,坑窪遍布,舊痕未去,新痕又生。


    被逼得退無可退的東桑玩家依著堅固高聳的城牆,瘋狂地把攻進的敵人斬殺、劈倒、掀下城牆,技能與武器已經不再是戰場的主旋律,舉凡可以使用的,大到尺許見方的城磚,小到迸碎落地的磚塊,盡皆派上用場。牙咬足踢,撕扯絆摔,他們的身體也成為了頑強防禦的一部分,此刻的東桑玩家已經徹底化身為獸困獸!困獸負隅,暴虎馮河,他們憑著殊死一戰的信念,維護本民族尊嚴的狂熱,在一個多小時的攻堅戰中,硬是抗住四麵八方兇猛的打擊,寸步不讓,寸土不失,把近百萬敵人拒在城牆之外。


    山本櫻花與服部黑龍並肩指揮作戰,領著兩會選拔出的三千精銳隨時支援薄弱處,那裏求援唿救,就撲向那裏,雖飽嚐奔波之苦,卻也卓有成效地擊退了敵人一次又一次攻擊。相同的壓力,相同的目標,已經把兩人擠壓到一處,再無芥蒂,攻防配合間,頗見默契。


    “黑龍,我們這麽打下去遲早會輸。”


    不知不覺間,生疏的稱唿已經被昵稱替代,山本櫻花自然不做作地喚著服部黑龍。


    “是呀,可有什麽辦法?托馬斯他們不迴援,今時今日的炎黃人還異常勇猛,我們除了死守大藩城,等待托馬斯他們什麽圍魏救趙的計策奏效,還能做什麽?”


    怨恨神色在臉上鋪展開來,服部黑龍把一群所謂的盟友恨之入骨!


    “黑龍,怨天尤人根本不能解決問題,我們還是就眼前劣勢想個對策吧。雖然我們現在還能堅持住,可等豐臣、長州兩城一破,所有的敵人全部趕到這裏,我們還能守住嗎?你別忘了,赤練和他的軍團到現在還沒出現呢!我們能頂住那群瘋子嗎?再說,距上次戰鬥至今已經一個月有餘,赤練的那隻霸王龍一定已經積聚能量,可以使用無堅不摧的破天刺。我們能頂住那麽霸道的技能嗎?”


    一連串詰問把服部黑龍問傻了,刻意壓在心底的夢魘被山本櫻花無情挑開藩籬,赤裸裸的占據身心,啃噬本就頹喪而又充滿瘡疤的意誌,他不知所措地看著冷靜到近乎殘酷的山本櫻花,夢囈般吐出幾個字:“櫻花那該怎麽辦?”


    “怎麽辦?”


    山本櫻花冷笑道:“反正也是這樣了,我們就和炎黃玩家拚個魚死網破!他們要攻克全部係統主城,滅掉所有敵對的城市才能徹底占領東桑區,我們與其一起坐以待斃,不如分頭行事。你繼續帶人守住大藩城,我帶人尋找他們圍困的死角,破圍而出,去攻擊他們已經占領的主城,隻要我能搶在他們覆滅大藩城前,攻下一處主城,就可延緩戰局,破天刺是有時間限製的,隻要我們不斷用捉迷藏的遊擊方式在四個主城間徘徊,也許可以拖到托馬斯他們進攻炎黃區。唉,極限偏袒炎黃區,把各國通往炎黃區的荒原地帶全部延長,真的令人頭疼!我們要堅持最少兩天時間才能穩住戰局。”


    “櫻花,你這個辦法雖然可行,但萬一沒有及時攻破別的主城,大藩城又失守了呢?”


    “哼,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召集全部東桑玩家遠征炎黃區!”


    冷冷吐出最壞的打算,看著起初驚愕,旋即麵露喜色的服部黑龍,山本櫻花淡淡道:“隻要我們有人在,就不算輸!破而後立,如果能得到地域廣闊的炎黃區,失去東桑區怕什麽?黑龍,一會兒,我帶人走後,你如果看到赤練和他的霸王龍出現,立刻帶人突圍,不要再守城了,直接去攻打另外的主城!”


    “好!櫻花,被你一說,我的鬥誌又恢複了。哈哈,真要用東桑區換炎黃區,我們還賺了呢。”


    想到美好遠景,服部黑龍頹色盡褪,興奮莫名,摩拳擦掌之際,猛然想起個問題,盯住躊躇滿誌的山本櫻花,“你準備攻擊那個主城?”


    “攻擊那個主城?”


    山本櫻花冷靜地思索片刻,輕聲道:“四個主城的位置是日出城在前,豐臣城、長州城一左一右居中,想必日出城是最早失陷的,相對比較,也應該是防禦最弱的,我去攻擊那裏。”


    “有道理,你快帶人去吧,我如果看到赤練和那隻霸王龍,馬上帶人撤離大藩城,相機去攻打豐臣、長州兩城之一。”


    “好,如果全盤失敗,我們在蠻荒地帶會合。”


    製定了係列應變措施,兩人緊鑼密鼓著手實施去了。渾然不知戰局再生變數的炎黃玩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大藩城,根本沒人理會破圍而去的部分敵人


    大藩城外十裏處,劉浪、沈勝衣、阿布正破空疾飛,把一處處峰巒山坡,下方首尾唿應的玩家迅速拋在腦後。


    東桑四個主城已占其三,勝利遙遙在望,兩人的心情相當愉悅,從靖國城宣戰後,兩人首次有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自由感,局勢一步步向良性軌道運轉,東桑區覆滅在即,這絕對是當初懷著激憤從炎黃區發兵時無法想像的。此正應了事在人為之言


    “衣哥,你說小酷他們現在幹什麽呢?”


    突兀地想起一幹兄弟,劉浪轉頭看看悶頭飛行的沈勝衣,自答自話道:“估計是沒我們這麽辛苦,也許都在睡大覺呢。”


    “恩,也許。”


    接了句,沈勝衣想到另外一件事,“練子,如果我們占領東桑區,你真準備讓我帶皇旗那群痞子去發國區支援聖十字?”


    “是呀,不單你和這堆痞子去,我還要策動些現有炎黃勢力去,要打就打個漂亮仗。嘿嘿,我們這也算一舉兩得,即多了一個強力盟友,又報了衣哥受辱之仇!”


    “練子”


    看著劉浪臉上那一片認真神情,沈勝衣咬咬嘴唇,勉強抑製心中翻湧的暖流,輕聲道:“我不打緊的,些許羞辱我還不至於耿耿於懷”


    “衣哥,你不是一個人。你是不落的一員,是我赤練的兄弟,情同手足的兄弟,辱你就是辱我,就是羞辱不落皇旗!辱不落者,必將千百倍討還,男人,立於天地之間,如果不能快意恩仇,還有何生趣?我向來都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睚眥之仇,剜眼索迴!”


    愛恨分明,執著恩怨,劉浪之所以為赤練,和他這麽極端的性格大有幹係


    望著那平和得不見波紋漣漪的淡定從容神色,朝陽萬道下的咋眼華發,沈勝衣沒來由生出一絲驚恐,他清楚那平靜外表下掩蓋著火焰般炙烈的情感,勢必會為那白發內浸滿的仇恨掀起漫天血雨!真希望這國戰可以一直打下去,打到地老天荒那樣,眼前的人或許就不會因為此間事了後,轉而去索還現實的仇恨,為之傷身殘命想到以後或許會失去這個摯友,再也看不到那爽朗的笑容,聽不到暖人的話語,他的心猛地抽搐縮緊,一絲黯然的哀傷在虎目中自然流轉開來


    “衣哥,你怎麽了?”


    敏感地察覺沈勝衣異狀,劉浪奇怪的問句,沒弄明白說著說著他怎麽突然消沉得有些悲傷?


    “我沒事,剛才突然想到一些不開心的事。練子,我們快點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強顏歡笑,沈勝衣不看劉浪,低頭疾飛,心中默默祈禱:練子,你千萬不要死,在我有生之年,希望可以一直看到你那張不招人愛看卻念念不忘的臉


    “奇怪,他怎麽了?”


    納悶的撓撓頭,追上沈勝衣,剛要詢問,前麵不遠處打得山搖地動,人體橫飛的慘烈攻堅戰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哎呀,打得挺激烈呀,快,快,我們上!”


    終於有了一展拳腳的機會,劉浪順手拍拍阿布,“小子,下去殺!”


    “好的,主人。”


    阿布一挺破天刺,發出哦哦兩聲怪叫,火雜雜撲向下方的戰場。


    “衣哥,等我聯係上饅頭。”


    抬手阻止沈勝衣欲下撲的身形,打開頻道:“饅頭,你們在那呢?”


    “老大,我們在大藩城外,沒得到你的命令,我們一直觀望呢,這幫壞小子都忍不住了。”


    “嗬嗬,那就別忍了,到時候動手了,進攻吧。”


    “好勒。”


    饅頭興奮地應句,斷開頻道,望著一堆上躥下跳的痞子,大聲道:“兄弟們,老大來指示了,開打!”


    “嗷哦,殺呀!”


    從全麵反攻直到現在都沒有撈到一次痛快仗打的痞子們壓抑良久的渴戰心理終於可以爆發,嘴裏發出嗚哇亂叫,斬馬刀掄成了風車,一路狂衝,排開眼前炎黃玩家,兇猛地攻上城牆。這群痞子痞歸痞,真打起來,可一點不含糊炎黃各勢力攻擊了一個多小時都沒破開的堡壘隻十餘分鍾就被他們攻占一角,在東桑玩家鐵桶防禦上硬生生鑿開了一個‘洞’!


    被壓製得鬱悶已極的炎黃玩家見出現缺口,蜂擁而上,從痞子們打開的通道直線攻進城內,大藩城,搖搖欲墜!


    痞子們在這邊撕開豁口,阿布、劉浪、沈勝衣在另一邊更是把幾百米城牆上的敵人一掃而空,破天刺橫掃,千鈞劍狂劈,真紅月槍泛起層層波濤,把螞蟻般湧上的東桑玩家砍瓜切菜般放倒,雷霆之威所及,無人可攫其鋒!


    服部黑龍看到劉浪出現,知道大勢已去,當機立斷命令隊伍隨著他避開兩人一寵,從另一麵突圍而去,別的東桑玩家也不再堅守,紛紛遁去,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大藩城已再無可殺之敵


    “*,人怎麽都沒了?”


    打著打著,發現沒了對手,劉浪鬱悶地停下手,展翅飛起,見滿眼都是晃動的炎黃玩家,偶有黑色的東桑戰甲服飾玩家也是倉皇遁逃,不由奇怪山本櫻花和服部黑龍怎會如此好相與,一見到自己來,就人影不見的跑路了?


    思索片刻,理不出頭緒,他隻好放棄了,看著四麵八方湧動的人流匯聚向城市中心,不由興奮地對伴隨在一旁的沈勝衣大叫道:“哈哈,衣哥,走,我們去看他們怎麽給青龍相親。”


    “相親?估計都得被踩死。”


    兩人同時想到給朱雀亂點鴛鴦譜的後果,對視一笑,齊齊展翅飛向城中心。


    無阻無擋的衝到核心防禦處,一眾炎黃玩家迫不及待地發動攻擊,把外圍牆壁瞬間摧毀,有龍寵的更是聚精會神盯住坍塌的牆壁,準備把寵物送進去誘惑青龍牆壁坍塌,宮殿傾斜崩潰,灰飛塵揚中沒有玩家預期的怪獸吼叫,除了建築倒坍聲,就是四周寵物的低鳴聲,這麽反常的狀況讓參與過三聖獸之戰的玩家大惑不解,紛紛望向倒坍後視線豁然開朗的空間。一眼望去,眾人都愣住了,宮殿中央明顯比之前三聖獸領地要大上幾倍的空間裏除了鬱鬱蔥蔥花草,參天大樹,竟沒有任何與青龍以至怪獸掛鉤的物事


    “咦,怎麽是一大片綠林,這是什麽怪物?”


    “*,沒有守護獸,讓我們打什麽?難道要砍光那些大樹?”


    有人一嚷砍光大樹,真就有人動了心,拎著武器走進綠地,想試試係統是否真要他們當伐木工人


    就在幾十人剛剛踏上綠地,一連串古怪駭人的嚎叫聲從綠地上突兀響起!


    驟聞嚎叫,那幾十人一下子僵住了,跟著就有人驚叫道:“在下麵,在下麵!”


    劉浪和沈勝衣浮在圈外上空,看到綠林時也是錯愕不已,等聽到一連串嚎叫時,不由驚疑的對望一眼,心裏同時升起疑問:這吼聲長短不一,音色各異,而且是同時發出,分明不是一個怪物所發,難道大藩城最後的守護獸不是一隻,而是一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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