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發什麽呆呢?”


    “臭小子沒禮貌。”伊心染放下手裏的茶杯,沒好氣的瞪著夜悅辰,卡到喉嚨裏的話又咽了迴去。


    不管是按照排行還是按照年紀,誰讓這臭小子還真是虛長她一兩歲。罷了,她想要做姐姐,隻能等著下輩子投胎的時候,跑前麵一點兒。


    或者,就讓她的靈魂再穿越一次,沒準兒能做姐姐。


    但願運氣好點兒,不要狗血的投成一個嬰兒,不然她就真的要嘔死了。


    想她在現代,好歹她也十八歲成年的美少女,哪知穿越一次,愣是整整小了四歲,再一次當了未成年。


    夜悅辰白眼一翻,一手拿了一塊點心,一左一右的放嘴裏放,含糊的道:“你要有禮貌,我會喊你七八聲,都一點兒反應沒有麽?”


    昨天他們騎著馬,一路狂奔,趕在天黑之前進入了小鎮,找了這家距離城門口最近的客棧住下。


    今個兒一早,他就發現伊心染坐在窗前發呆,說是吃早點,擺在她麵前的東西,壓根一點兒也沒有減少。


    也不知道這丫頭心裏在想些什麽,小小年紀的,哪兒來那麽多的煩心事。就算她是擔心雅城夏家會派人追殺她,那不是還有他在麽。夏家人要是敢派人來,他定要叫他們有來無迴,付出慘重的代價。


    隻要他修書一封迴錦城,不管是送到父皇手中也好,還是送到皇兄手中,夏家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當然,夜悅辰不會提起伊心染。


    隻要在信中說明,他被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夏家給欺負了,自有人會替他出了那口惡氣。


    “你真有喚我。”她怎麽一點兒也沒聽到,什麽時候警覺性變這麽低。


    豈不是那個時候,誰要出手殺她,小命都丟掉了。


    伊心染垂眸,整理複雜的思緒,再次抬眸時,清澈的眸底澄澈如水,什麽也瞧不真切,仿佛蒙上了一團迷霧,越發的引人入迷。


    “當然。”三五兩下填飽了肚子,夜悅辰視線落到伊心染的臉上,一瞬不瞬的盯著,直盯著後者渾身不自在。


    “沒見過美女啊?”


    “噗——”


    茶水嗆到氣管裏,夜悅辰整張俊逸的臉蛋憋得通紅,連氣都喘不過來,不停的用手拍打自己的胸口順氣。


    “真是笨死了,連喝水也能嗆到,你可真是一個天才。”眼見他嗆得難受,伊心染連忙站起來,沒輕沒重的拍打他的後背,“小七,你說你怎麽就笨得這麽可愛呢?”


    聞聲,夜悅辰隻得幹瞪眼,嗓子難受得緊,他根本就無力反駁,而且他也實在發不出聲音來。


    極度無語,滿臉黑線的,被動承受著伊心染‘好意’的虐待,他很懷疑,要是她繼續捶下去,他會不會沒命。


    靠,她這不是救他的命,而是要謀死啊。


    “喂,你怎麽不說話,真嗆著啦。”自言自語的說了半天,沒得到響應,伊心染彎下身子,垂眸對上夜悅辰憤恨的眼神,幹笑著縮迴自己的手,扯著嘴角僵硬的道:“嗬嗬,我不是故意的。”


    一得到解脫,夜悅辰立馬跳離伊心染三尺距離,輕咳好幾聲,火辣辣的嗓子才好受一點兒。


    他再次強烈的懷疑,是不是跟伊心染八字不合,要不怎麽遇上她,他就沒有好受過。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好心幫你順氣。”攤攤手,伊心染語氣很無辜,表情也很無辜,她真是善良得沒辦法了。


    要不是她瞧著夜悅辰很合眼,她才不會吃飽了撐著給他捶背呢?


    雖說,有可能她下手的力道是大了那麽一點點。但是,也還不到謀財害命那種程度。


    在伊心染看來,小七所有的家當加起來,還沒有她有錢呢?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遇上你真沒好事。”開口說話,嗓子生生的疼,夜悅辰也懶得偽裝,反正他真實的聲音早就暴露了。


    “嗬嗬。”


    “你笑什麽?”


    “你不偽裝啦,其實你自己的聲音才最好聽啊。”伊心染聽過女版的娃娃音,男版她還真沒聽過。


    夜悅辰的男版娃娃音,非常的有特色,稚幼又不失淳厚,聽起來很有魅力的。她就不明白,夜悅辰幹什麽那麽抗拒他自己的聲音。


    哎,真是一個別扭的小孩兒。


    “小九。”夜悅辰清了清嗓子,非常鄭重其事的喊了一聲。


    “幹嘛。”


    “我真沒見過你這模樣的美女。”


    長成她這模樣的女人,有膽說自己是美女,夜悅辰真算是長了見識,同時自己也深受其害,讓他差點兒沒被嗆死。


    “我怎麽就不是美女了。”


    難不成美女就非得有張令人驚豔的臉,好比她這張臉就是耐看型的。


    “你要是美女,估計全天下的美女都死光了。”別說是他的審美觀有問題,要知道他從小到大,見過的女人,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兒。


    後宮裏那些嬪妃的容貌,隨隨便便拉出來一個,就能把伊心染比到泥土裏去。在她們還是秀女的時候,就經過重重選拔,無論是長相還是才學,都是經過嚴格篩選的。


    更別說,能被挑入宮中,接受冊封的女人。她們的容貌,絕對是萬中挑一,美不可言了。


    “真看不出來,小七還是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兒,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伊心染從上到下,又下到上的打量夜悅辰,纖細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挲著下顎,笑得邪氣乖張。


    夜悅辰聽著伊心染滿是挑逗的話,俊臉一紅,手一滑,端在手裏的茶杯差點兒打翻在地,眼神古怪的落在她含笑的水眸裏,不知所措了。


    他又不是那些不幹不淨的男人,他怎麽就萬花叢中過了,那是風流鬼才做的事情,他怎麽可能幹那種事情。


    可是,作為一個男人,他怎麽可以跟她說那些。


    咦,不對,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從哪兒知道那些的,居然還掛在嘴邊說。


    “小七,你這是害羞了麽?”眨眨眼,伊心染伸出一隻手,正欲挑起夜悅辰好看的下巴,眼裏掠過一抹惡作劇的趣味兒。


    被伊心染的動作嚇到,夜悅辰窘迫著一張臉,身子往後一退。


    砰——


    一聲響,整個人四仰八插的摔在地上,雙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愣是什麽也沒有抓著。


    “呃…”


    伊心染看著摔在地上的夜悅辰,有些傻眼了,這孩子怎麽這麽經不起逗呢?


    “小九,你一個姑娘家,都在胡說些什麽啊?”他的屁股,好痛。


    “姑娘家怎麽了,就許你們男人做,還不許我說了。”伊心染低聲嘟囔,看著夜悅辰青紅交加的臉,心裏有著小小的罪惡感,嗚嗚,她好像教壞小孩子了。“等等,我說了什麽我?”


    “你、、、你那個、、、那那個動、、、動作、、、、”夜悅辰低著頭,咬著唇,結巴了好半天也沒說清楚,最後幹脆懊惱的閉上嘴巴。


    那些話,他怎麽說得出來。


    她剛才伸手想要挑起他下巴的動作,就跟他在、、、在青樓裏看到浪蕩子調戲良家婦女的動作一模一樣。不僅她的動作很像,就連她的表情都像極了,可她分明就是一個女人。


    該死的,到底是誰教壞她的。


    最好不要被他捸到,否則他非要剝了他一層皮,看他還亂教不亂教。


    “笨死了你,快起來。”伊心染不客氣的伸出手,將夜悅辰給拽了起來,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她不過就是跟他開個玩笑,至於把他嚇成這幅模樣,好像她是采花賊似的。


    就算她是采花賊,他也不是花好吧。


    “咳咳。”


    “小七,鄭重的告訴你,剛才我可不是在調戲你。”這孩子,真不好玩。


    以後,她一定要找個知情識趣的來調戲。


    “你、、、、”


    “喝口水,潤潤嗓子。”笑嘻嘻的遞杯水給夜悅辰,她可不想他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是上上之策。


    反正,她是沒什麽的,就怕把他給教壞了。


    聽他說起美女來,那是頭頭是道的,原來他壓根就沒有實戰經驗,果然是個純潔的孩子,她喜歡。


    在這一點上,跟她挺像。


    好比,讓她說美男,她也頭頭是道,可是她對美男也沒有實戰經驗。什麽撲倒神馬的,她沒膽嚐試。


    小手托著腮,伊心染不禁開始yy,正當她鼓起萬分的勇氣撲倒某個美男時,突然眼前浮現出夜絕塵那張特寫的俊臉,嚇得她滾翻在地,立馬就一江春水向東流了。


    討厭的夜某人,為嘛總要出現在我的眼前,真討厭。


    夜悅辰端著伊心染遞給他的水,看著伊心染一會兒嘿嘿直笑,一會兒又皺眉抓頭,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手抖得更厲害了。


    想了想,這水他還是不要喝了。


    指不定,他喝下這杯水,還要被嗆一次。


    “小七。”


    “啊。”夜悅辰反射性的應聲,不敢看她的眼睛。


    “你怎麽不喝。”


    “我不渴。”咧著嘴笑了笑,夜悅辰暗暗扯袖抹了抹額頭,想了想接著又道:“女孩子要矜持,以後不要再說那些調戲人的話,還有那些那些動作你也別做。”


    其實,他還想說,表情最好也不要有。


    可是看著伊心染越來越黑的臉色,弱弱的閉上了嘴巴。


    “是不是女孩子不能做,男孩子就能做。”伊心染挑著眉,眼裏熠熠生輝,讓她平凡的五官驟然亮了幾分,有些令人不敢逼視。


    她故意將男人說成是男孩子,存心就是逗夜悅辰玩的。


    夜悅辰張了張嘴,實在是無語反駁。


    嗚嗚,他認輸。


    多給他十張嘴,他也有預感,根本就說不過伊心染。


    “不逗你玩了,別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兒樣,看了就想讓我多欺負你幾下。”伊心染撇撇嘴,她怎麽有種,她在夜悅辰麵前,就是一女流氓形象的感覺。


    錯覺,這一定是錯覺,她怎麽能跟流氓扯上關係。


    夜悅辰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決定保持沉默,多說多錯,越說越錯,乖乖閉嘴才是明智的選擇。


    “話說,這個小鎮為什麽要叫藍月鎮呢?”趴在桌上,瞥了眼已經冷掉的早餐,伊心染真心的沒有胃口。


    她的胃,一向都是很挑剔的。


    “小二,照著桌上的點心,換熱的來。”


    “好嘞,兩位客官請稍等。”


    伊心染眨眨眼,雙手托腮,望著夜悅辰,直覺得這孩子很有前途,儒子可教也。


    以後,哪家的妞兒要是嫁給他,肯定很有福氣。


    想要無視伊心染炙熱的視線,可恨他們坐的是同一張桌子,他是避無避可,幹脆學著伊心染的話,低吼道:“看什麽看,沒見過美男嗎?”


    話學得挺樣,神情也對,就是少了幾分底氣,少了幾會氣度,沒有伊心染那種氣場。


    “嗬嗬,的確沒有見過美男。”伊心染勾起嘴角,她總覺得夜悅辰的長相很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腦海裏再度浮現出夜絕塵的麵部輪廓,將這兩個男人放在一起,細細的比較一番,得出來的結論,險些嚇得伊心染跌下凳子。


    尼瑪,她就說怎麽看著夜悅辰覺得熟悉,難不成這兩個男人是、、、、、


    咽了咽口水,事實的結果讓她很難接受的好不好?難不成,不管她走到哪裏,都跟夜絕塵那個家夥脫不了幹係麽?


    “小九你到底在想什麽,我又叫你好幾聲都不迴答,你是不是在擔心雅城夏家那些人,你放心隻要他們敢來,我一定把他們全都給殺了。”


    “就你那點兒武功,還不夠給夏家人塞牙縫的。”


    “你少瞧不起人。”好歹他也跟著師傅在山上學藝整整兩年,隻要不是級別很高的高手,夜悅辰自認他是不會輸的。“就算我真的不敵他們,我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


    伊心染看著他,想要質問他跟夜絕塵有什麽關係,聽到他最後說的話,對上他堅定而真誠的眼神,又咽了迴去。“小七,你跟我又不熟,為了我惹上麻煩可不劃算,而且很傻。”


    “誰說咱們不熟了,現在咱們同坐一張桌子吃飯,咱們就是朋友。”夜悅辰的心思本就單純,想事情也不會想得很深。


    他覺得伊心染的灑脫的個性跟他合得來,他就當她是朋友,也不在乎她的女兒身。


    不是隻有男人之間,才能做朋友,做兄弟。在夜悅辰看來,他跟伊心染就是朋友,也是兄弟,雖然他們相交才不過兩天。


    “笨蛋。”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因為我們是朋友。”哪怕是為了伊心染,要暴露出他的身份,夜悅辰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小七,有沒有人說過,你傻得很可愛。”她沒混過江湖,也知道人心險惡,稍不留神就會陷入無底的深淵。


    這個臭小子倒好,對她沒有什麽防備,難以想象要是她是一個壞人,他的下場會不會很慘。


    “你說過。”


    “小七,你家裏都有些什麽人,他們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


    “我家裏有很多人,有父親母親,還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他們當然不放心讓我一個人出來。”夜悅辰談起家人的時候,表情很輕鬆,也顯得很幸福。


    夜國皇室,在他們這一代,除了後宮裏那些爭鬥之外,他們兄弟間的爭鬥很少,可以說夜悅辰壓根就沒有見過血腥。除了他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之外,他與其他幾個哥哥感情雖然並不深厚,但是他們對他,很是關愛。


    正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夜悅辰對人才少了防備之心,他更多的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都是好人。


    “兩年前,我跟隨師傅上山學藝,如今學藝期滿,師傅準我下山,本來兄長是要來接我的,不過他臨時有事來不了。師傅就讓我自己下山迴家,我打發家奴迴去報信,自己就出來閑逛了。”


    夜悅辰說的話,半真半假,除了沒有說他是夜國的七皇子,他的父親母親是皇帝皇後之外,他對伊心染可說是沒有半點隱瞞。


    他也不想對伊心染說謊的,可他好不容易擁有一個願意真心相待的朋友,不想她因為他的身份,而疏遠他。


    事實證明,夜悅辰小朋友真的想太多了。


    伊心染一向奉行,隻要是她喜歡,瞧得順眼的人,就算是皇帝,她也願意與之相交。可若是她看不順眼的,縱使是求著,她也不會多看一眼。


    她若真把夜悅辰當朋友,自是不會管他有怎樣尊貴的身份。


    “我家也有很多的兄弟姐妹,隻是感情不怎麽好,所以我就自己跑了出來。”伊心染指的自然是南國皇室裏的那些兄弟姐妹,想起本尊所受的那些苦楚,真是三天三夜也數不清楚。


    每當提到家中親人時,伊心染的心裏就酸澀難當,她想念她的家人,想念她的哥哥們,恨不得立馬迴到他們的身邊。


    在那場滑稽的訂婚宴之後,她不知道她的家人怎麽樣了,他們會不會很生氣,又會不會很心疼她。


    發現她不見了,又是不是會四處找她。


    “熱乎乎的早點來了,你快多吃一些,吃完我帶你出去走走。”夜悅辰敏感的察覺到伊心染在提起家人之後,心情變得很差,聰明的移開話題,想必是她的家人對她很不好,要不然她一個小姑娘也不至於獨自跑出來。


    索性,她有防身的功夫,能讓自己不受別人的欺負。


    “你也吃。”意識到自己失態,伊心染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也不想再追問他與夜絕塵之間,是不是有關係。“你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呢?”


    不管他與夜絕塵有無關係,伊心染都決定早些離開的好。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好像夜絕塵找到了她一樣,他的眼睛就一直在盯著她。雖然這種想法很詭異,但她真的就有這種感覺。


    “藍月鎮之所以叫做藍月鎮,那是因為它的地形像一輪彎彎的明月,所以就叫做藍月鎮了。”


    “小七,你對這個小鎮好像很了解的樣子。”


    “一般般。”


    “去你的,別給你三分顏色,你就要開染房。”


    “我們家需要什麽花,都是來自這裏,久而久之我就了解了這麽一點點,有沒有小九喜歡的花,我可以帶你出去采摘哦。”


    “那你來過這裏?”


    “沒有。”


    伊心染眼角一抽,滿臉的黑線,對夜悅辰理直氣壯的迴答很無語,“丫的,你沒來過,還敢說大話帶我去采摘。”


    “我一定不會迷路的。”


    話落,夜悅辰臉一黑,他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嗬嗬。”捂著嘴笑得開懷,伊心染眼兒亮晶晶的。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要不,她跟夜悅辰怎麽能是走到一塊兒呢?


    不說不要緊,一說,倆兒路癡。


    “別笑了,當心噎死你。”夜悅辰險些破功,再次臉紅如潮,要是眼神可以殺人,他一定要秒殺了伊心染。


    臭丫頭,他不就是迷過路麽,至於笑成這副鬼樣子。


    “咳咳、、、、”好的不靈,壞的靈,嘴裏包著水晶餃子的伊心染真被噎著了,小臉憋得通紅。


    嗚嗚,她能說這是報應麽。


    “小九,你怎麽樣了?”


    看了眼伊心染的胸,他總不能拍打她的胸吧。


    猶豫了一小會兒,夜悅辰果斷的決定,手掌一下接著一下狠拍在伊心染的背上,“叫你吃東西的時候笑話多,你就是活該。”


    “咳咳、、、、”


    “你倒是快點兒吐出來啊。”


    好半晌,餃子被伊心染吐了出來,終於可以自由順暢唿吸新鮮的空氣,無力的瞅著夜悅辰,低吼道:“小七,你一定是故意的。”


    “我怎麽就是故意的了,我那是幫你。”


    “你想捶死我啊,那麽大力拍打我的背,很痛的。”


    “不用力,你怎麽吐得出來。”


    “你這是赤果果的報複。”


    夜悅辰雙手環胸,黑眸裏閃爍著笑意,好看的嘴角抿成一條線,“你說是報複那就是報複吧,反正我就是學著你給我拍背那樣拍的。”


    ……


    一片烏雲籠罩在伊心染的頭頂,然後一群烏鴉華麗麗的飛過,一杠杠的黑線掛在她的腦門上,這可真是報應不爽。


    md,她認栽。


    “還吃嗎?”


    “不吃了。”無比哀怨的瞪著晶瑩剔透的水晶餃子,丫的,姑奶奶深深的記住你了。


    “小九,我帶你出去逛逛。”


    “小七,你應該說,小九我帶你的鳳羽出去逛逛。”伊心染動作利落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心裏跟明鏡似的,這熊孩子一直掂記著她家鳳羽,估計連睡覺的時候都記著呢。


    鳳羽,不是主子不想保護你,而是誰讓你家主子,昨天就已經答應了他。


    做人要厚道,咱說話不能不算話。


    所以,隻能犧牲你了。


    “小兒,你要分清楚,我是專門帶你出去玩,然後順帶鳳羽出去的。”


    “這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主次要分明,懂不?”


    “丫的臭小七,你給我記好了。”


    “小九,你走快一點。”


    “你先到外麵等我,我去拿鳳羽。”


    夜悅辰興奮的點著頭,高聲道:“動作快點兒,我等你。”


    昨天還在路上時,他就好想用鳳羽射上幾箭,哪怕是過過癮都好。晚上他可是想了一整夜,連覺都沒有睡安穩。


    要是伊心染今天不給他鳳羽,他肯定非常的失望。


    司徒府地牢


    是夜,華燈初上,整個錦城都沐浴在歡欣熱鬧之中,唯有這一處地方,充斥著濃濃的血腥之氣。


    穿過重重空空如也的牢房,行到最深處,揮鞭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牢中清晰可辨,血腥的味道開始在鼻尖蔓延。


    何謂聲聲入耳,如此便是。


    “你殺了我吧。”沙啞的聲音透著一絲尖銳,仿佛是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穿破喉嚨喊出來的。


    刑架上,捆綁著一個遍體麟傷的女人,她的上半身隻著一件紅色的肚兜的,下身隻著一條染滿了鮮血,早已經看不清楚是什麽顏色的裘褲,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


    不是鞭痕,就是棍傷,還有數不清楚的刀傷。


    淩亂的長發垂落在她的胸口,她低著頭,輕輕的呢喃,看不清楚她的模樣,唯有她低啞的聲音在地牢裏迴蕩。


    整個地牢,除了她,根本沒有其他的人在場,也不知道她說的這句話,是給自己聽的,還是給鞭打她的人聽的。


    鞭聲再次響起,穿透她的耳膜,她很努力的掙紮著抬起頭,終於讓她的臉徹底暴露出來。


    她,赫然就是紅護法。


    此時此刻的她,除了滿身的狼狽,早已失去往日的嬌豔與風華。


    腦子昏昏沉沉的,看著空蕩蕩的囚室,紅護法的神情顯得有些錯愕。她可不認為,他們會看在她是女人的份上,對她手下留情。


    事實上,從她落入他們手中那一天開始,每隔兩個時辰,就會有人來到她的麵前,用各種各樣的刑具往她的身上招唿。


    紅護法也試圖過自殺,隻可惜她沒能成功。自殺失敗之後,司徒落瀾為了讓她不再有機會自殺,命人脫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隻剩下肚兜跟裘褲,將她身上有可能成為武器,會奪走她性命的東西,統統都收得一幹二淨。


    如今的她,就算是想死,都死不了。


    別告訴她咬舌可以自盡,司徒落瀾早就想到她會這麽做,所以他提早就在她的嘴巴裏動了手腳,讓她除了可以正常的說話,吃東西之外,根本使不出那麽大的力氣,咬斷自己的舌頭。


    思緒漸漸飄遠,傳進耳朵裏的鞭聲也越來越大,一點一點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鞭聲聽得越久,紅護法漸漸的就會產生一種幻覺,明明鞭子就沒有打在她的身上,但她就覺得那鞭子是落在她的身上,每一鞭不僅打在她的身上,還打在她的靈魂上。


    痛疼,蔓延進她的四肢百骸,想抗拒卻無力。


    “啊——”


    突然,紅護法失控的尖叫出聲,她奮力的掙紮起來,劇烈的動作將捆綁她的鐵鏈扯得晃動起來,發出金屬碰撞的刺耳聲響。


    鮮豔的血,順著她高高被綁起的手臂,緩緩往下流,而她仿佛不知道痛,依舊瘋狂的掙紮著,叫囂著。


    她的叫聲,一聲高過一聲,一聲強過一聲,似要將心中所有的痛與恨,都喊出去,以此來宣泄她那即將崩潰的情緒。


    “她可真夠倔的。”暗處,軒轅思澈蹙眉低語,用在紅護法身上的那些酷刑,哪怕是個男人,都很難承受得住。


    讓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紅護法竟然受住了。不管他們怎麽威逼利誘,她就是死咬著嘴,什麽也不說。


    “可我們必須想辦法讓她說出來。”他們用一個假的紅護法,代替了真的紅護法去死,讓她成功的被幽冥堂的人暗殺掉。


    然而,真的紅護法畢竟還活著,難保幽冥堂的人不會察覺到什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是哪種結果,他們都得防著。


    “該想的辦法,咱們不是都想過了,也用過了,但她就是什麽也不說,又不能一刀子殺了她,真是頭疼。”軒轅思澈煩躁的抓抓頭發,眼中陽光不在,反倒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雖然成功的瞞過了幽冥堂的眼線,讓他們以為紅護法已死,已經對他們的秘密構不成什麽威脅。但是,最保險的辦法,還是要從紅護法的口中,探出笑紅塵的藥方,趁早殺了她,永絕後患。


    “出去看看。”


    司徒落瀾身影一閃,幾個閃身就出現在紅護法的跟前,腕間飛射出一根銀色的絲線,點了她兩處大穴,讓她暫時安靜了下來。


    “不管你們怎麽折磨本護法,本護法什麽都不會說的。”紅護法憤恨的瞪著司徒落瀾,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若非司徒落瀾想要從她口中探聽到笑紅塵的藥方,夜絕塵說不定早就下令殺她,她又怎麽會經受這麽多的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麽屈侮的活著。


    “幽冥堂的每個人是不是都像你的骨頭這麽硬,本小候爺當真好奇得很。”軒轅思澈嘴角勾著笑,眼裏掠過一道幽光,“隻要你說出我們想知道的東西,那麽你也就能活著離開這裏。”


    “嗬嗬。”紅護法癡癡的低笑出聲,笑得眼淚溢出眼眶,將臉上的傷口浸濕,疼得鑽心刺骨。


    “你忠於幽冥堂,可是你的主人卻不那麽想,他三番四次派人暗殺你,難不成你還要為他盡忠。”


    司徒落瀾沉默不語,眼看著紅護法在軒轅思澈的質問下,眼裏漸漸浮現出複雜沉痛又迷茫的暗光,他不禁很好奇,那些聽命於幽冥堂的人,到底曾經經受過怎樣的訓練,才讓他們在如此殘酷的刑法麵前,依舊麵不改色。


    “我是不會背叛主人的,你們就死了那條心,趁早殺了我。”紅護法隻有嘴巴能動,情緒顯得很激動。


    她要是有選擇的機會,她也不會落到現如今的地步。


    早在,她年幼被帶迴幽冥堂接受訓練的時候,如果有人對她伸出溫暖的手,也許她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雁不歸的地宮,她眼看著進護法去死,又親手斷了鷹護法逃生之路,黑風寨裏她丟下所有的兄弟,私自逃離已經是觸犯了堂規。一旦被堂主知曉,她必死無疑。


    她滿心以為,就算是她獨自一人迴到幽冥堂,她也可以憑借著自己的一張嘴,將黑的說成是白的,讓堂主再次信任她。


    可在她的內主深處,其實是不想再迴幽冥堂去的,那裏是她的惡夢,一個永遠也不會清醒的惡夢。不管她逃得有多遠,時候一到,她也必死無疑。


    明知道早晚都會死,她又豈會在意身上這些疼痛。


    對於疼痛的認識,早就已經讓紅護法麻木了。幽冥堂的七大護法,哪一個不是在這些殘酷的刑法中,存活下來的人。


    她根本就不怕這些,也不在乎他們怎麽虐待她的身體。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用一個假的紅護法瞞過了你的主人,隻要你說出我們想知道的,而你也可以全身而退,找個沒人認識你的地方隱居起來,誰也不知道你是誰。”


    “在你主人看來,你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麽可顧慮的。”司徒落瀾接著軒轅思澈的話沉聲道。


    越是看著紅護法的神情,他的心裏就越是沒底,不管他們說什麽,做什麽,在紅護法的雙眼裏,永遠都看不到一絲絲動容。


    “你們鬥不過我主人的。”半晌之後,紅護法出了聲,但她垂著眼眸,瞧不真切她的神色。


    她的主人,為了達成他的願望,他可以犧牲所有的人。


    那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幽冥堂所有的人。


    江湖傳言,幽冥堂的七大護法就是幽冥堂堂主最倚重的人,也是他的心腹。其實,紅護法的心裏很明白,他們七個人不過隻是一個混淆視聽傀儡,擺放在明處的活靶子。


    幽冥堂真正的核心,堂主真正的心腹,隱藏得很好,從未現過身。


    七大護法,不管死了誰,都可以很快從新鮮的血液中提拔一個起來,整體的實力不會被減弱,沒了誰都可以正常的運作。


    即便,這一次,堂主一下子損失了三大護法。


    也許在他們消失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新的進護法,鷹護法上了位,而她紅護法的位置,在她被暗殺的那一刻,也不再屬於她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紅護法已經記不清楚,以前的她叫什麽名字。自從她殺了自己一個又一個的同伴,活著走出訓練營,成為紅護法的那一刻,她隻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紅護法。


    在他們進入訓練營之前,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名字。進入訓練營之後,他們再也沒有名字,有的隻是一個代表著他們的數字。


    每進行一次真刀真槍的對抗之後,成功殺死對手的他們,就可以進行新一輪的排名,擁有一個新的數字。


    “幽冥堂的堂主又不是擁有三頭六臂的妖怪,若是夜國對付不了他,那麽合四國之力,你覺得他的勝算有幾分。”


    近年來,四國之爭已經漸漸從暗地裏,向著明朗化發展。即便是如此,軒轅思澈相信,四國不管再怎麽爭,再怎麽鬥,也不會希望掌握著笑紅塵的幽冥堂出現。


    那不僅僅是對他們權威的挑釁,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笑紅塵的藥方,本護法的確知道。”


    “你快說。”司徒落瀾失態的衝上前,伸手掐住紅護法的脖子,失控的力道竟是將紅護法給提了起來。


    後者,本就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又被點了穴,僵硬的身體就被提了起來,唿吸不暢的她,憋得慘白的臉浮現出幾抹詭異的潮紅。


    笑紅塵的藥方,就像是一顆深埋在司徒落瀾心中的炸彈,一觸即發。


    “落瀾,你快鬆手,掐死了她,你就什麽也得不到了。”軒轅思澈被司徒落瀾的舉動驚出一身冷汗,讓他不得不懷疑,紅護法就是故意激怒司徒落瀾,一心求死的。


    “還是小候爺冷靜,知道本護法一心求死呢?”


    司徒落瀾鬆了手,雙眼腥紅,難以壓製心中的憤怒,“思澈,這裏教給你了。”


    他很擔心自己會失控,不顧一切的殺了紅護法。


    可他心裏也明白,倘若他真的殺了紅護法,他一定會後悔的。


    目送司徒落瀾大步離開,軒轅思澈深吸一口氣,顯得更冷靜了,“既然你什麽都不願意說,我們也沒辦法撬開你的嘴讓你說,所以接下來你還是繼續好好的享受,等你什麽時候想通了,本小候爺再來會一會你。”


    穴道被解開,紅護法看著兩個壯漢朝她走來,一人手中拿著長鞭,一人手中握著長劍,後背不禁冷汗直冒,雙腿也有些打顫。


    “如果本護法說了,你們真的會放過本護法?”像她這樣的人,從不信任任何人,她隻相信自己。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們一樣,說話不算話,本小候爺可以做主,隻要你說出我們想知道的,就放你離開,絕不為難你。”至於,讓你離開之後,你能活多久,軒轅思澈可就不能保證了。


    “在告訴你們一切之前,你們先告訴本護法,什麽是——生死劫?”


    正如他們所方,堂主既已派人暗殺她,不留給她一條活路,那她又何必死守著心中的秘密,飽受這些足以令人發瘋的折磨。


    在堂主眼裏,她已經是個死人,那麽隻要他們能解開生死劫,那她說出笑紅塵的藥方,也算物有所值。


    “但在我們弄清楚什麽是生死劫之前,你每日應受的懲罰不會停止。”軒轅思澈朝著兩個壯漢使了個眼色,優雅的轉身,不帶走一片雲彩。


    “天殺的你們,有種給老娘一個痛快、、、、”


    “啊——”


    長鞭‘刷’的一下,打在紅護法祼露的肌膚上,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叫罵出聲。


    “怎麽樣,她說了嗎?”聽著鞭聲與紅護法慘叫聲的二重奏,司徒落瀾揉著發疼的額角。


    也許,是他太操之過急,才讓紅護法抱著僥幸的心態保持沉默。


    “你知道生死劫是什麽意思嗎?”


    “生死劫?”司徒落瀾重複的念出聲,臉色再次變得異常的凝重,眸色幽深晦暗,殺氣漸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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