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華的安排當中,趙原主要是要給幾個胸心外科的病人進行手術,沒想到趙原陰差陽錯之下,竟然給範弘一記悶錘。


    醫療這個江湖特別奇怪,沒有烽煙四起的戰爭,但暗戰無處不在。


    範弘吃了這個大虧,以後基本看到肖華要繞道而行了。


    人不能失敗,越是頂尖的醫生越是不能失敗。


    對外科醫生而言,給出保守治療的策略,其實是變相地舉白旗。


    這對範弘的威信會造成巨大的殺傷。


    範弘盡管還在巔峰期,但年齡已經踩線了。


    肖華借助這個事件,以後對擔任趙原一助的那個主任醫師資源傾斜一下,範弘在神經外科的影響力會被逐漸蠶食和瓦解。


    說實話,女性當院長和男性當院長絕對是兩種風格。


    男性盡管也會玩手段,但決定勝負都會大開大合,以完勝的姿態宣布自己是贏家。


    女性表麵看似風輕雲淡,但暗中動用的小花招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倒也不能說三師姐的城府深,隻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尤其是女性,更需要有策略和思路,還得具備極強的人格魅力。


    否則,壓不住下麵的人,幾個科室主任一起架空你,等到了關鍵時刻,指揮不動,醫院甚至能停擺。


    “小師弟,你嚐嚐這個魚,味道特別鮮美,這家餐廳特別注重食材,全部都是當天從世界各地空運過來的。廚師是國家特級,曾經給班國代表團做過國宴菜。”肖華也是個美食愛好者。


    不過,她和趙原、吳海不一樣,比較追求食物的驚喜,不像趙原和吳海,隻求填飽肚子,用食物的分量,來衡量一家餐館廚師的水平。


    趙原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入口即化,還想嚐一口,發現碗裏空空如也。


    心中暗自不爽,什麽三星餐廳,做給貓吃的吧!


    盡管每份菜的分量不多,但勝在品種不少,等最後的甜品上桌,趙原勉強混了個一分飽。


    隨後,肖華領著趙原遊玩不夜城。


    必須得承認,即使白雲是一座特大型城市,但與西京展現出來的活力還是欠缺了幾分。


    當然,城市的發展跟國家政策有關,無論是經濟還是科技又或者是醫療,國家這麽多年來一直朝西挺進。


    政策傾斜之後,人才湧入古城,讓城市增添了全新的元素。


    肖華跟趙原聊了很多,不知道為何,平時對人十分警惕,但麵對趙原卻是竹筒倒豆子,什麽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肖華隨後意識到小師弟的年齡太有欺騙性了。


    跟他在一起,很容易將他當成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孩,用說教的語氣,跟他講一些常識。


    一不小心,藏在心底的話,多年奮鬥的艱辛,全部說出來了。


    這是前所未有的!


    趙原聽得津津有味,感歎三師姐的不容易。


    三師姐的老公是一個領導,兒子在國外讀書,比自己小兩歲。


    看似光鮮亮麗,藏著不為人知的辛酸。


    肖華將趙原送到酒店,然後才返迴家中。


    坐在車內,望著外麵的行人,肖華偷偷地抹了淚,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何有這麽多感觸。


    翌日上午。


    趙原來到胸心外科,按照之前擬好的計劃,開始做手術。


    陝人醫的胸心外科是肖華一手打造出來的,因此裏麵的主任是肖華的學生,其他一些醫生多半都是肖華的嫡係。


    一些資深主治則是肖華的徒孫,至於剛進科室的住院醫,輩分就更低了。


    趙原跟肖華並肩走在最前麵,身後跟著一群醫生,其中有些醫生的頭發明明很禿了,但望著趙原,臉上帶著誠懇的笑容。


    “師叔祖真的這麽厲害嗎?”


    “是啊,昨天的表現實在太精彩了。你沒看到範老頭的那個臉呢,圓臉變成直接變成驢臉了。”


    “咱們搞外科的,就是這樣,什麽越老越吃香,在天賦的麵前,勤奮和經驗不值一提!”


    “是啊,有些東西是與生俱來的。不過,我聽說師叔祖的運氣不錯,大學期間遇到一個老軍醫,幫他打磨了一下基礎。”


    “天賦加上運氣,直接開掛的人生啊!”


    “關鍵是他的心態很好。從上到下,沒有一件名牌。”


    趙原跟在肖華的身後,第二個進了病房。


    肖華跟病人家屬介紹趙原的身份。


    趙原之前跟病人已經有過接觸,如今雖然是初次見麵,但對病人的情況很了解,複雜主動脈瘤,難度不小,但對趙原而言,算不了什麽。


    趙原跟病人做了個查體,然後跟家屬說了手術思路,緊接著就開始做手術。


    “肖院,竟然給趙原當一助。”


    “是啊,太驚人了。”


    肖華和吳海不一樣,雖然是個女性,但性格特別的強勢。


    在弱肉強食的職場,女性若不強勢一點,很容易被人欺負或者輕視。


    所以肖華的座右銘裏,自己永遠是主刀。


    然而,肖華竟然為了趙原打破了原則。


    趙原從器械護士手中接過刀。


    趙原接刀的瞬間,器械護士心中就有一種預感,這台手術穩了!


    趙原全神貫注,眼中隻有病人,心裏隻有術式。


    刀劃過患者肌膚,連一絲出血的痕跡都沒有。


    趙原用熟練的動作在患者身上造了三個孔,接下來要通過這幾個不足兩厘米的小孔,進行治療。


    肖華終於知道吳海為何對趙原如此推崇了。


    站在助手的位置上,看趙原手術,完全就是一種享受。


    不用有太多的想法,難點和細節,他似乎會故意處理得很慢,讓你看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倒不是趙原故意想要跟肖華或者吳海展示自己的能力,而是他長期帶著治療八組手術,養成了這個習慣。


    江靜和秦怡都是悟性特別高的人。


    他在手術的時候,故意留點蛛絲馬跡,就可以讓他們自己悟出來。


    久而久之,這也成了趙原的手術習慣!


    就像是圍棋裏麵有指導棋一樣,手術台上會有指導手術。


    說白了,趙原做的這台手術其實是偽裝得很好的指導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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