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為愛的身上蓋著白布,被人從審訊室裏抬出去。那件小屋裏,到處是血,刑警隊從外麵雇來保潔公司的人整整幹了兩天。可人走進去,還是有一股濃濃的腥氣往人的鼻孔裏鑽,久久揮之不去。


    小城的焚化爐前,一個上了歲數的燒火工,正躲在一旁嗑瓜子。


    “你,怎麽迴事。上班時間不準吃零食,不知道麽。”火化場場長走了進來。


    “場,場長。別,別發火。”燒火工急忙將瓜子都扔進爐子裏。


    “把這個燒了。”場長指著一具裹著白布的屍體。


    燒火工把爐門打開,將屍體推進去。


    “場,場長,你,你看這個。”燒火工用手指捏兩下。


    “怎麽,要錢都要到我腦袋上了。”場長騰的火上來了。


    “那,那你自己看著辦吧。”燒火工拎起笤帚開始掃地。


    “你,你!”場長臉一下子白了。


    他用眼神瞟了一眼送屍體的兩個人。


    “師傅,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兩人走到燒火工麵前,將二百塊錢卷成團塞進他的手裏。


    “好,好的。”燒火工放下笤帚,將爐火開關按下。


    一團紅色的火焰騰起,很快,白布變成了一團灰黑色的殘渣。


    兩人握住場長的手。


    “謝謝!”


    “客氣什麽,自家兄弟。”場長陪著笑。


    一輛汽車揚長而去。


    “拿來。”場長伸手。


    燒火工將一百塊錢放進他的兜裏。


    “場長,你膽可真肥,連刑警隊的錢你也敢要。”燒火工豎起大拇指。


    “不要白不要,再說,這錢也是你要的。”場長露出一抹微笑。


    他們兩個並不知道,剛才燒的人是誰。


    連送屍體的兩個人也不知道,剛剛被消失的人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誰。


    黨為愛就這樣人為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原本是孤兒的她來到這個世界,剛剛享受了兩個多月的幸福便匆匆的告別,仿佛從未在這個五彩繽紛的人間走過一般。


    不過,至死,黨為愛也沒有說出他們想要的東西。


    愛能戰勝一切,包括酷刑和死亡。


    鄭立純大隊長快被局長逼瘋了,一天三遍電話的催。


    黨為愛死了,他還有什麽手段可以讓那個嘴像是縫了針的黨為國開口。


    他在辦公室裏轉了第一百八十六圈時,腦袋裏忽然冒出兩個字,錄像。


    一個為了愛拚死維護他男人的女人受刑的過程,黨為國能挺得住麽。


    鄭立純的想法非常好,也得到了迴報。


    在看到黨為愛在尖叫聲裏一次次昏倒時,黨為國崩潰了。檢察官看到在酷刑之下仍然咬緊牙關的堅強漢子,滿臉是淚的跪在那裏,捂著胸口大唿“別打了,別打了”的時候,都心酸的躲進隔壁。黨為國不知道此時他的妻子他的摯愛已經告別了這個世界,就算他一個人把罪名都承擔下來,也無法讓他再看一眼。


    黨為國招了,當然,黨為國的招的一個重要前提是,不要再折磨黨為愛。黨為愛不會再受折磨,整個縣城裏的人都知道當然除了黨為國,這個命運坎坷的女人已經得到了永久的安寧。


    黨為國按照實現設計好的口供,在攝像機裏侃侃而談。到事發地點指認時,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黨為國的老板突然出現,指著他的鼻子大罵起來。警察們很緊張,生怕那人說出黨為愛已死的事實,幾個治安聯防隊員把他的老板架走。黨為國很傷心,他沒有想到此案會牽連這麽多人,老板的飯店被查封了,店裏的幾個夥計被懷疑是青龍會的黨徒都被抓起來成為他的鄰居。縣城的醫院都派駐代表住在老板家裏,逼迫他還償還曾經的小城裏的唯一的英雄為了救人而被救人逃單而欠下的高達幾十萬元的醫療費。老板把黨為國的房子和他的房子都賤價出讓才勉強還清,現在,老板已經露宿街頭,五六十歲的人了,那裏能經受得住東北寒風得考驗,說不定那一天就會凍斃在某個角落。


    黨為愛死了,胡水蓮卻瘋了。


    這個瞎了一隻眼睛的瘋子,將辦公室裏的一切都砸得稀巴爛。


    好在黨為國已經解決,現在她的問題就不算是問題。


    在給了胡水蓮父母一筆數額很大的賠償金後,鄭立純果斷的做出將胡水蓮也送進看守所的決定。


    已經有兩個瘋子了,現在也不多她一個。


    說不定,胡水蓮還會和她們交上朋友,從此以後再也不寂寞。


    鄭立純站在看守所的牢門前,看著三個女瘋子,拖著腳鐐,滿意的離開。


    至於他派出的另外兩個監視胡水蓮的女警為何遲遲沒有歸隊,他倒沒有考慮那麽多。誰都有一些需要處理的私事,尤其是女人。


    就算是給她們放兩天假吧。這陣子,一個黨為國把大家都弄得手忙腳亂。現在總算有了一個理想的局麵,鄭立純坐在辦公室,點著了一根軟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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