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江魚雙目一眯,縮在袖袍中的手掌迅速顫抖起來。


    朵朵繼而開口:


    “可惜韓輕語了,擁有盛世美容,絕色無雙。在中州天河被冠蓋第一美人之稱,卻要嫁給安俊傑做小老婆。”


    一語落下,朵朵連退三步。


    江魚殺氣騰騰,方圓數丈如極寒冷地,溫度驟降。眾人宛若置身在三冬臘月,全身的血液都要凍結般。


    濃烈的殺氣,已經凝結到幹預現實的地步。


    “好!好!你安家好膽,這才兩年,便不認我江九荒了!”


    江魚怒極大笑。


    聲音洪亮如虛空驚雷,炸入眾人五內,震得血氣翻滾,耳目難受。一袖揮去,港口濤浪三丈,掀得那艘靠岸遊輪左右擺動。


    克勞德,周辰,朵朵幾人再退,眼中露出一絲震撼之色。這就是世俗武者的威勢嗎?看剛才場景,他的修為至少要到化勁。


    “是我小看他了。”


    周辰臉色凝重道。


    紊亂的氣血,幾分鍾後這才沉靜下來,疼痛之感,隱隱消散。


    朵朵小聲的問:“江魚,你認識安…安俊傑嗎?”


    江魚胸腔內殺意滔天,冷笑道:


    “認識?何止是認識,你且看安家如何對我?”


    話畢,江魚迎船走上,大家滿臉疑惑的跟上。


    周辰心中得意,安家外圍產業遍布炎夏,涉及各行各業。便是那些世界五百強的跨國巨頭,都能與之扳扳手腕。而且安家背後可是有著封疆大吏撐腰,背景滔天,放在七八十年代,可以直接跟南海對話。


    燕京五巨,堪之為炎夏五巨!


    能在炎夏燕京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本身就是傳說級別的。便像一座冰山,百分之八十都埋藏於水下,僅露出的一角,卻也足夠讓世人震撼。


    看江魚的反應,是準備去燕京找安家的麻煩。


    “不知道你高傲的性格,對上燕京安家,會發生什麽樣的後果?”周辰嘴角上揚,似乎已經看見不知天高地厚的江魚,被安俊傑狠狠踩進地麵的場麵。


    江魚認識安家嗎?


    朵朵,周辰,江姿悅三人滿腹疑問。


    朵朵皺眉道:“江魚雖然是一名世俗武者,在世俗中小有地位,但接觸到的層麵終歸有限。能結識一些身家千萬或者過億的富豪名流,這個很正常。撐天了,就是認識一省之富,即便這樣,人家未必正眼相待。”


    “而燕京安家的級別,已然是天上神龍般的地位。基本每個炎夏人都知道,炎夏最強大的家族,都聚集在燕上京中了。按照正常眼光看待,江魚這個級別,根本沒有資格接觸到那個層麵。”


    “就連家族中走出的一個子弟,都可以做到無視他。”


    朵朵說出了一家見解。


    周辰點頭附和:


    “又或許,江魚認識安家某個年輕一輩,這些都是有可能的。嗬嗬,依我看,一名世俗武者,在其它地方也許有人忌憚敬畏。但在燕京那些家族麵前,根本不夠看。”


    說完,特意看了眼江姿悅。


    “姿悅,我無意冒犯。”


    周辰端起高腳杯,輕抿一口紅酒。


    江姿悅一顆心墜入穀底,十指緊握,骨節泛白。正因為了解江魚,她才心中恐懼。早知如此,就不多嘴了。


    “克勞德,我想請你幫…”


    還為說完,克勞德揮手打斷:“放心,你既然對我開口,適當的時候,我會給他一些照顧。安家多少會給我一些麵子,別忘記安家在我的國度內,還承包了兩個小型油田。”


    話至於此,再說就失去了意義。


    他有他的性格,我自有我的氣節。


    ……


    江魚定站在遊輪之上,負手望去,臉龐如烏雲匯聚,欲往大地覆蓋而下。兩年時間,隻怕世人早已為他死在天仙秘藏之中。


    若非如此,給安家十個膽子,也不敢逼韓輕語入嫁安俊傑。


    “當日我從容離去,並沒有考慮太多,便是因為有山河鎮守。一名地仙當前,誰敢挑釁?繞是安家背景滔天,也不夠陳山河斬的。他人如林望天,老實憨厚,忠義心腸,肯定不會背叛我。”


    “難不成連山河都出事了?炎夏界內,一些古老世家、宗門流派中有地仙隱匿,不排除他們出入世俗,聯手圍攻山河。”


    江魚重生以來,殺意最旺盛的一次,也不過是餘州之夜,即便如此,他依然克製。而這次,滿腔殺意,濃鬱的幾乎幹擾到心神,便是一身如水泵般奔騰湧動的修為,也在今日紊亂不堪。


    “我那些故人們,此時此刻,生活如何了?”


    江魚心中著急。


    卻在這時,一名身穿西服的侍從爬到船頂,恭敬開口:


    “先生可是江大拿?”


    他手中拿著一張照片,仔細辨認。


    江魚點頭:“是我。”


    侍從恭敬道:“我是秦拿虎虎爺安插的沿線,幾乎每條遊輪都有人,包括來往航線。虎爺說你與他有恩,若是以後碰見了,告知你一些消息。”


    江魚皺眉,問道:“兩年來,一直如此?”


    侍從苦笑:“一直如此,這件事上虎爺挺上心。他一直不相信您隕落了,便讓我們在這裏碰碰運氣。如果恰好遇見了,便把這封信給你。”


    江魚心中不安,究竟是什麽大事,才讓得秦拿虎這麽執著?


    在數十條航線、航班上安排眼線,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為了這虛無縹緲的運氣?萬一他直接禦劍而行,橫跨重洋。又或者乘坐其他航班,提前返迴。


    光是這種消耗,就得布置大量人手,動用海量資金。


    “轉告虎爺,有心了。”


    江魚動容。


    侍從點頭道:“不知道江先生是否了解了兩年炎夏的變化?”


    江魚唯一的電話,早在神戰中損毀,就連衣服都換了一套又一套。又是半月前剛出世,一路來血洗大軍,根本沒有時間去了解炎夏兩年來的變故。


    接過信封,拆開來,一行醒目大字映入眼中:


    江家覆滅,故人長辭,華庭破產。江大拿的傳承,快絕了,望節哀!


    江魚心神猛震。


    身子猛晃,差點從船頂跌落下去。


    “隱門何在?”


    “柳霸南何在?”


    “陳山河何在?”


    “燕京蘇家何在?”


    江魚一連向天四問。


    最後一問,如滾滾長雷,衝上天穹:


    “炎夏何在?”


    一拍腰間,小劍長鳴,抖動不停,似乎要脫離控製斬向雲穹。江魚一雙赤目,冷聲道:“不急,等我入了炎夏,讓你飲盡四海鮮血。”


    話落,歸墟沉寂。


    江魚問道:“辭世的是哪個故人?”


    侍從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迴江先生的話,雲城黎豪。”


    江魚雙眼又凝,一束神芒隔空射去,擦水浪而疾馳,留下一條醒眼白痕,濺起數米濤浪,宛如要將汪洋斬成兩半。


    “虎爺令我轉告江先生,做好心理準備。”


    江魚不語。


    他擺擺手:“會去告訴虎爺,我江九荒承他這份人情,以後的西南,便有他來掌管吧?什麽狗屁楚家傅家,誰都別想在歸墟之下苟活。”


    侍從小心退去。


    一連五日,任外麵驚濤駭浪,任四周狂風暴雨,江魚巍然不動,穩若泰嶽。他閉眼而立,心情久久沒有平複下來。


    他沒有想到,不過兩年時間,炎夏遭遇了翻天覆地的變故。


    “看來世人是忘記我江某人的手段了。”


    江魚猛地睜眼,看向遠方的高樓大廈。


    ……


    “終於到了。”


    朵朵站在甲板上,和江姿悅幾人嘰嘰喳喳的談論不停。安家安俊傑大婚當日,必定轟動燕京,舉城同歡。


    “男帥女靚,當真是神仙眷戀啊。”


    周晨嘴裏感慨,羨慕的說著。


    笛聲鳴響,遊輪靠岸。


    眾人魚貫而下,江姿悅站在港口,張開雙手,滿臉陶醉。


    “我迴來了。”


    大家都難掩心中興奮,唯獨身後少年,臉色陰沉,殺氣森森。


    時隔兩年。


    5月11日,江魚重返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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