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一如往常般在七點五十分踩這不緊不慢的步子飄進電視台大樓,與往日不同的身邊多了個藍瑩珠。兩人邊等電梯來邊輕聲細語聊著天,這時蝶的肩膀被人輕拍了拍。


    “毛編,是您?”看到身後微笑著看向自己的上司,蝶感覺有點頭皮發麻。藍瑩珠則狀似在研究牆上那幅掛了幾萬年的山水畫,嘴角掩飾不住看熱鬧般的笑意。蝶不禁在心裏猛翻白眼。


    “嗯。下午下班後到我辦公室來趟,有個人想見你。”今天的毛編看上去心情非常之好,從看到起就一直保持著嘴角上揚的姿勢。這讓蝶原本吊在半空的心稍微安定下來。


    “好的。”蝶微笑著點頭,心裏卻在猜度誰會有興趣見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在心裏做個鬼臉,想是怪事天天有今天會不會特別多。


    繁雜的工作總能讓人忘記許多事情,包括怪事。


    下班後 主編辦公室


    “咚咚咚……”禮貌的敲門聲,蝶看著房內坐在沙發上悠閑品茶的毛編和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背窗而立的男人,略微拘謹地笑笑以示她如約而來。


    “方之蝶,這位先生可是慕名而來請求你的幫忙,你可別讓他失望才好。”毛編頗有深意地看了蝶一眼,輕輕帶上了房門。


    房間頓時暗了下來,昏黃的幾許光線散散地落在地板上,反是讓蝶的心裏沒來由地寧靜下來。清清嗓子對仍舊站在窗前的人有禮地問:“請問您是?”


    “方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這麽快就不認識老朋友了嗎?”男人慢慢地轉身,一如從前的頹廢和散漫,略帶調侃的笑容掛在有幾分冷酷的臉上更讓人著迷。


    “原來是費朗大明星呀,真是千年難得的稀客。不知找我所為何事?”蝶看到來人是誰後,心中如放下巨石般,轉而同樣笑著調侃迴去。


    “在這裏站著說話我倒覺得有些煞風景,不知道方小姐是否有雅興去“水榭茶閣”坐坐?”


    “不甚榮幸。”蝶微微頷首地隨著費朗走出辦公室、


    別致的雅間 柔美舒緩的古典音樂 貴死人的普洱。


    很愜意的享受,尤其是這享受還是免費的。


    不過如果你被人灌了十多杯茶水後,會不會還認為這是享受呢?


    “停,費大明星有什麽事請盡管直說。幫得到的我自當盡力。”蝶瞪著費朗準備倒第十杯茶的萬惡的手,腦門上掛著無數黑線。她覺得如果再被灌下去,估計就得成水桶了。好茶是用來細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人海灌的,無限地怨念。


    “方小姐直接稱我費朗就好。這次也實是有事請你幫忙。”費朗放下拿茶壺的手,略微遲疑下方繼續說:“我想請你為我寫歌詞。”


    “啊?”蝶聽到這兒嘴裏含的最後口茶差點沒噴出來,好不容易將驚嚇過度的神智勇敢地挽救迴來的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男人,弱弱地說:“我沒聽錯吧?你要什麽樣的歌詞沒有,怎麽會需要我寫呢?我隻是個很平凡的人而已、寫的東西哪能上得了台麵。你別跟我開國際玩笑了。”


    “你沒聽錯,我也沒開玩笑、我的確想請你幫我寫歌詞。”怕蝶還是不相信似的,費朗繼續急急解釋開來。“下個月六號我和之萱將一起舉行場音樂演唱會,我需要幾首特別點的歌。但那些製作人找來的歌詞商業化味道太濃,我都不大滿意。上次和之萱他們喝下午茶的時候聽路展顏說你不但很會寫歌詞,而且曲子也譜得不錯。我想你更明白女孩子的情緒,寫出的東西也會更讓人產生共鳴,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蝶低頭沉吟著,她當然明白費朗的心思在誰身上。隻是,這對於她而言,無疑也是很矛盾的。畢竟她不想與那幾位有過多的牽扯。


    “隻要你答應幫我這個忙,以後我在這邊的所有演出的報道權就交給你和貴電台。”見蝶許久不答複,費朗幹脆以利益做為誘餌好讓蝶答應。


    “那你什麽時候要,需要幾首歌?”蝶努力地迴憶起八百年前的某個晚上因某人的抽風而使自己極度丟臉的事情後,不由地再次一腦門黑線。她其實真的很想拒絕,可是一想到她的飯碗和毛編那獅子吼的威力,最終還是答應為好。


    “月底前給我就好,幾首那隨便你,如果實在很為難的話一兩首也就夠了。”費朗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很是輕鬆地笑著迴答。


    “好的。”蝶無力地望著雕刻著精美花紋的天花板直歎氣,為即將死掉的n個腦細胞而無限默哀。


    接下來又將有無數個不眠夜。蝶想。


    part b


    一個人的舞台,旋轉的裙袂,憂傷的音符在修長的指間穿梭舞蹈,空靈的歌聲訴說前世不了的夙願。


    蝶忘我地沉浸在黑暗與光明的交融裏,遊走於琴鍵的冰涼之上,沉淪或是哀傷。唱著遠方那屬於靈魂的歌……


    人說山那邊有無限風光


    人魚公主在水中動情歌唱


    鳳鳴花兒悠然地綻放


    遭遇美麗


    邂逅憂傷


    愛竟讓我措不及防


    人說天河上有雲海情長


    鵲橋會幫有情人達成夙望


    七夕的夜兒如此短暫


    繁星隱去


    迷醉一場


    痛也讓我措不及防


    那踏碎我清夢的王子,你失散在何方。


    那憂傷如月的往事,我隻能慢慢遺忘。


    愛難了,情難放。


    誰記得山那邊的旖旎風光。


    誰記得山那邊的蒼翠年華。


    那輕歌曼舞的公主,你是否依舊擁有鮮花般甜美的臉龐。


    那沙灘上寫下的不老誓言,已退去青澀模樣。


    愛竟讓我措不及防


    痛也讓我措不及防


    冰涼的歌聲無法穿越錯失的哀傷,


    璀璨的星空無法刻畫瞬間的迷茫。


    那踏碎我清夢的王子,你失散在何方。


    那憂傷如月的往事,我隻能慢慢遺忘。


    揉碎了月的嫁紗,丟卻往日溫暖的臉龐。


    人魚公主還在盡情歌唱。


    歌不盡雲海情長,從此天各一方。


    …………


    “啪啪啪……”清脆而響亮的掌聲迴蕩在大廳裏,四盞琉璃燈同時亮起,將房間照得亮如白晝。費朗帶著幾分驚歎的神情走向舞台正中兀我彈唱著的蝶。他那平時因冷漠而顯得棱角太過堅硬的唇角也柔和下來。


    “沒想到做詞做曲出色的方小姐歌聲也同樣讓人陶醉。”費朗拿起放置在一旁桌上那厚厚的曲譜狀似不在意地翻閱著。


    費朗此刻手上的是一曲《聽,是誰的歌》的手稿,他斜倚著鋼琴,左手持稿,右手輕敲琴鍵,隨著一連串音符的緩緩流淌,歌詞自他口中淺淺吟出。


    “誰的心在風中不安的張望


    誰的淚在月下放肆的歌唱


    樹下那張摔破的豎弦彈著歌


    愛是如此美麗 又如此絕望


    蝴蝶疲倦地抖動靈魂的翅膀


    想象天堂有沒有車來車往


    誰的歌在雨裏孤單的流浪


    誰的心在紅塵裏沉迷悲歡


    春水蕩漾愛戀綻放心事如花


    愛是如此動人 又如此彷徨


    蝴蝶安靜地仰望幸福的方向


    秋風揉碎蝶翼飄零散落花瓣


    愛是如此柔弱 又如此堅強


    一點一點


    接近支離破碎的彼岸


    華麗地轉身後


    才明白 你我不曾相逢


    愛是如此清醒 又如此夢幻


    不如陪君醉笑三萬場


    花落成殤 不訴離傷”


    “這真是方小姐寫的嗎?真是讓費某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了。”此時費朗的臉上不單有驚訝,還有著幾許盛讚。


    “過獎過獎,這也權且隻是業餘愛好,到底登不上台麵。這


    兩首曲子尚有不完美的地方那就要請你多多提出指正吧。”蝶淡笑著站起身,指著費朗手上的曲譜謙虛著。


    抬頭對上費朗友好的目光,蝶開始了今晚無比艱巨也是無比快樂的“工作”。


    微風輕佛的夜晚,燈火闌珊,


    窗外落雪無聲,窗內清音有心。


    “這裏再將歌詞的個別字詞修整下,會更符合曲子的旋律……基本上就可以了。”費朗將修改得差不多的曲譜整理好交到蝶的手上,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看看窗外燈火闌珊的夜色,再看看手表上的時間,皺了皺眉,萬分抱歉地對蝶說:“不好意思,耽誤方小姐這麽久的時間。不知可否賞臉同費某共進晚餐呢?”


    蝶揚起燦爛而抱歉的微笑謝絕了費朗的邀請,藍瑩珠還在電視台等她一同迴去,她也不想藍瑩珠太過等久,何況,已經等了很久。


    “那隻好下次再補請你了。不過,方小姐對音樂極有天分,如在這行發展的話,也許前景更為廣闊”費朗對將要離開的蝶建議到。


    蝶身形一頓,沉默了會兒方轉身對費明朗淡淡地說:“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方家已有了個音樂天才不是嗎?更何況……歌,隻唱給聽得懂的人聽。”


    歌,是有生命有靈性的。每首歌裏安靜地沉睡著一個叫做靈魂的小天使,她等待著某一天你可以把它的耳朵叫醒,可以陪著她一起,輕舞飛揚。


    你,聽懂了這是誰的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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