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是西北方向!”虞青鳳一把抓住裴無厭放在桌麵上的雙手。


    裴無厭挑眉,假裝不懂,“哦?”


    “孔雀東南飛講的是焦仲卿和劉蘭芝的悲劇愛情故事,一對兒相愛夫妻被封建禮教操控被迫分離,雙雙殉情。


    “這對兒有情人雖然對封建禮教做出了反抗,但所謂的反抗卻是自殺,雖然在他們所處的年代背景也算反抗了,可若是連死都不怕了,為什麽不敢活著去反抗呢?為什麽不私奔呢?


    “說到底,還是他們不敢承擔違背封建禮教帶來的後果,殉情就是一種逃避,是另一種順從服輸。”


    虞青鳳努力迴憶,雖然語文課本裏的這首長敘事詩她隻能記得住兩句,但是故事還是非常深刻的。因為焦仲卿母親那樣拆散鴛鴦的惡婆婆在現代社會也是屢見不鮮。


    虞青鳳能記住的兩句就是開頭的第一句“孔雀東南飛”,還有最後焦仲卿自殺時候的“自掛東南枝”。


    “所以呢?”裴無厭又開始當捧哏了。


    “所以你跟太子在討論這首詩的時候,也一定發表過我剛剛那番見解,否定了詩中男女主的殉情。你的否定態度讓太子殿下記憶深刻。否定男女主的殉情等於否定這首詩,等於否定東南飛。所以就是西北。這才是屬於你們倆的專屬暗號。”


    裴無厭點頭,饒有趣味地問:“你猜,我們為什麽會談到這首詩?”


    “那當然是激勵太子努力反抗,為他跟程敏容爭一個好結局,告訴他實在不行也不能殉情,得私奔。”


    “還有呢?”


    “還有?”


    “我告訴太子,如果有一天我跟你都失蹤了,那麽不必擔心,我們隻是私奔了而已。”裴無厭眸光深邃,似乎有無盡的深意。


    虞青鳳一愣,深深凝視裴無厭,期待著他能繼續說下去。


    裴無厭抿了抿嘴,終於提起勇氣,嘴唇微啟,“我……”


    “當當。”敲門聲。


    裴無厭差點咬了舌頭。


    虞青鳳閉上眼,攥緊拳頭,氣勢洶洶就要去開門。


    裴無厭趕忙拉住虞青鳳,“冷靜。”


    “我很冷靜,我就是要去看看是誰!”不管是誰,都得承載虞青鳳的滿腔怒火。


    兩人拉拉扯扯來到門前,虞青鳳一開門,門外還是藺鳴。


    “見到太子了嗎?”藺鳴一臉肅穆,緊張認真。


    虞青鳳的火氣瞬間消散。不管是誰,都得承載虞青鳳的怒火,藺鳴除外。


    “見到了,太子那邊的情形有些複雜。藺大人,麻煩去請廉大人,咱們四人得好好商議一番。”


    藺鳴聽後馬上點頭,轉身去找藺鳴。


    裴無厭斜眼瞥虞青鳳,冷冷地說:“的確很冷靜。藺鳴,果然還是不同。”


    虞青鳳聳肩,無奈地說:“沒辦法,藺鳴,的確不同。”


    裴無厭轉身去到桌前坐下,賭氣似的,“你始終不願徹底傷他。”


    “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了,至於說徹底傷他嘛,估計是遲早的事,”虞青鳳坐到裴無厭身邊,“待會兒我來說,你聽著就好。”


    裴無厭微微歪頭眯眼,不懂虞青鳳是何用意。


    藺鳴和廉書榮兩人匆匆進門。四人圍坐圓桌,一邊喝茶一邊敘述聆聽。


    “什麽?你確定,現在東宮裏的太子是假的?”廉書榮太過震驚,音量有些大了。


    虞青鳳急忙做出一個捂廉書榮嘴巴的動作,“讓你吃豬腦,你給我吃豬嘴?”


    廉書榮剛要還嘴,藺鳴趕忙真的捂住他的嘴。


    裴無厭趕忙迴答:“確定。”


    “青鳳,剛剛你說的裴大人的測試,並不能當做鐵證,我們貿然去跟陛下說太子是假的,恐怕……”藺鳴皺眉搖頭。


    “當然不能貿然去稟告陛下,我們要做的是找到真正的太子!”虞青鳳給大家指了一條明路。


    “可是,天大地大,咱們去哪找?總得有點線索吧?”廉書榮不樂觀地問。


    “沒什麽線索,四麵八方,都得派人暗中追尋。咱們得分頭行事。”虞青鳳愁眉苦臉。


    裴無厭不動聲色,目光緊緊盯著手中茶杯。


    “最引人耳目的辦法就是我們四個去尋找四麵八方的案件複核,以辦案為由,暗地裏尋人。但是為了提高效率,我建議咱們分頭行事,兵分兩路。”虞青鳳提議。


    廉書榮皮笑肉不笑,“不用說,你跟裴大人一路,我和藺鳴一路,對吧?”


    “呦,還是吃了豬腦的嘛。”虞青鳳打趣。


    藺鳴剛想要抗議,裴無厭便搶先,“那就這麽定了。我們去簿籍館,先找兩個不同方向的案子,分頭行事。”


    四人抵達簿籍館,正趕上大理寺主簿段淩歸檔最新入庫的卷宗。


    虞青鳳特意落後,去到段淩旁邊,小聲問:“段主簿,聽說你是科舉榜上有名,博學多才?”


    “哎呦,不敢當不敢當。”段淩笑得合不攏嘴。


    “對詩怎麽樣?”


    “要考我?”段淩對虞青鳳,傳說中隻會認讀不會書寫漢字的虞青鳳不以為然。


    “嗯,考考你。”


    裴無厭已經開始在木架上尋找卷宗,眼看著那邊藺鳴和廉書榮也開始工作了,虞青鳳卻跟段淩在那邊竊竊私語,好奇過去。


    “青鳳,你該不會是在問段主簿有關案子的事兒?咱們還是自己找為妙。”


    段淩正低頭苦思冥想,好像是虞青鳳給他出了天大的難題一般。


    虞青鳳拍拍段淩的肩膀,“段主簿,不必為難了,認輸就行。我忙去啦。”


    “什麽認輸?你不是問段淩西北方向有什麽案件嗎?”裴無厭把虞青鳳拉到角落小聲詢問,問完還不忘去看不遠處的藺鳴和廉書榮。


    “才不是,我跟段主簿猜謎呢,他輸了。西北方向的案件嘛,當然要自己找。”虞青鳳說完便要走。


    裴無厭又一把拉住,把虞青鳳拉迴身前,“怎麽迴事?你為什麽要隱瞞西北方向的事,支開他們倆?你該不會是懷疑大理寺有細作,懷疑到他們身上了?”


    “你覺得他們不可能?”虞青鳳試探性地問。


    “當然不可能。”裴無厭不假思索地答。


    虞青鳳咬了咬嘴唇,突然嬉皮笑臉,“我想跟裴大人單獨出行,這個理由怎樣?”


    裴無厭一愣,剛要再說話,虞青鳳泥鰍一樣從裴無厭身前溜走。


    在簿籍館忙活了大半天,藺鳴和廉書榮選中了東南方向仙陽郡一宗頭七還魂案件;虞青鳳和裴無厭則是選中了西北方向途州臨福縣的義莊餓鬼案件。


    原本虞青鳳和裴無厭隻想要隨便找個位於西北方位的案子,作為他們出門的名目而已。沒想到案卷中還真的找到了一個足夠引起興趣的案件。


    這案子用一句詩句來總結就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臨福縣有且隻有一個義莊,隸屬於知縣府衙管轄,用來暫時存放無人認領的屍體。但打從兩年前開始,義莊的屍體開始變得殘破不堪,像是被動物啃食一般。


    知縣派去值守義莊的守衛稱看到了鬼在啃食屍體。而在三年前也的確有個餓死的乞丐屍體被送入義莊。


    但這具乞丐的屍體隻有進去的記錄,卻沒有出來的記錄,平白無故在義莊內消失了。


    久而久之,當地便有傳言,餓死鬼啃食義莊屍體,待到吃夠了七七四十九具屍體,便會由餓鬼變為惡煞,屠盡臨福縣那些寧可浪費糧食也不肯接濟乞丐的有錢人家。


    原本傳言還是小範圍傳播。但不久後,臨福縣有三個員外家的公子小姐得了怪病,吃什麽吐什麽,快速消瘦,昏迷臥床不起。人們終於開始相信了傳言。


    於是臨福縣的富貴人家人心惶惶,為了不讓義莊餓鬼吃夠四十九具屍體,想著法子給餓鬼供奉,想要永生永世去填飽餓鬼的肚子。


    不僅如此,臨福縣的富貴人家們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浪費食物,開始對當地的乞丐做起了慈善事業。


    這樣做了不到一個月,效果立竿見影,三位公子小姐的病竟然痊愈了。


    義莊餓鬼案子裏沒死人,但是卻有不少屍體莫名其妙受損。有必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出於什麽目的,裝神弄鬼。


    翌日一早,兩路人馬準備出發,在大理寺門口分道揚鑣。


    藺鳴和廉書榮都有武功傍身,就帶了七八個隨從侍衛。


    裴無厭和虞青鳳則是帶了二十人。


    臨福縣距離京城隻有兩天路程,但虞青鳳和裴無厭卻必須要把這兩天路程走出個四五天來才行。因為查義莊餓鬼的案子得排在尋人之後。


    早上出門,傍晚趕到京城外的金井鄉歇腳,順便派人四處打探之前有無外鄉人經過。


    既然是打探,那麽必定要暗中行事,虞青鳳和裴無厭偽裝成探親的夫婦,兩名侍衛偽裝隨從,其餘十八名侍衛暗中隨行。


    虞青鳳猜測齊景麟的容貌有變,要麽是稍稍毀容,要麽是麵目全非,所以打探的時候,目標人物的形容是一老一少兩名男子,少的那個是蒙麵的,老的那個動不動就愛咳嗽,多多少少有點娘娘腔。


    剛到戌時,一名侍衛趕迴客棧傳話,打探到消息,有人說在鄉外一棟廢棄的木屋附近見過一老一少外鄉人;有人還曾見過那座小木屋上空有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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