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鳳對裴無厭聳肩,說道:


    “沒錯,這是我的大實話。誰說就隻有男人才有權利用自身的地位、權利、金錢去換取年輕貌美女子的陪伴?若換做是我被指婚給了湛曜淵這樣的人,還不能和離,我也會另尋他歡。難不成還要被困死在這種畸形的婚姻裏嗎?”


    樓梯上傳來藺鳴驚訝的唿吸聲。


    不知道藺鳴在後麵的黑暗中聽了多久了,但藺鳴聽到虞青鳳這等狂妄大膽的言論之後,沒忍住暴露了他的存在和驚愕。


    也好,虞青鳳巴不得藺鳴嫌棄自己,她的這種思想在古代男子看來簡直是無法無天。


    但裴無厭嘛,虞青鳳自信他是不會嫌棄她的。


    虞青鳳跟藺鳴點頭打招唿,又轉向齊遙控訴:


    “可是齊遙啊齊遙,你把事情做絕了。你把你情我願的事情變成了你一個人的霸道獨裁,你受不了任何拒絕,你惱羞成怒,把那些拒絕你、不識好歹的男子全都監禁起來,以折磨他們為享受。”


    藺鳴上前幾步,問道:“那穆佳音呢?”


    “其他失蹤者都是男子,隻有穆佳音一名女子,那是因為齊遙看中了安南州第一美男葉宣朗,可是葉宣朗卻拒絕了她,鍾情於穆佳音。嫉妒,讓齊遙不惜打破從前的慣例,迫害女子。”


    藺鳴恍然大悟,“所以你才會策劃出這麽一出戲,不惜以你自己去刺激齊遙的嫉妒之心?”


    “是的,”虞青鳳以勝者的姿態麵對齊遙,“從大理寺侍衛集體嚇跑開始,都是我們演給你的戲。我故意在你麵前,或者說在你的眼線麵前與裴大人秀恩愛,就是為了讓你恨我,隻有你足夠恨我,你才會想要把我也丟入你的幽冥地獄,拔舌折磨。


    “不僅如此,我還暗示過你,你與裴大人之間的阻礙不隻有我,還有湛曜淵;裴大人也說過讓陛下推翻當初的指婚需要事出有因。我們都是為了誘導你將來把幽冥塔下的罪惡全都推到湛曜淵頭上。


    “事實證明,你果然聽話,打算今晚把我關入你的囚籠折磨,折磨夠了,再把下麵的人全部殺掉,留下偽證,把這一切全都推給湛曜淵。”


    “你故意讓我以為就算我能嫁給無厭哥哥,也隻是有名無實,你仍舊是他唯一心愛的女人,”齊遙又哭又笑,心酸地望著裴無厭,卻是對虞青鳳說話,“也是在暗示催促我,必須趁早解決你。”


    又來了,齊遙跟迎接裴無厭到來的那一天一樣,無論跟誰說話,無論說的是什麽,她的目光始終鎖定在裴無厭身上。


    不同的是,那一次她眉目含情,目光灼灼,如今她梨花帶雨,哀傷不舍。


    “是,我必須要這麽做,讓你隻有一點點恨我不夠,我怕那樣你會派出粟娘暗殺我;我必須要讓你恨我入骨,恨到不讓我輕易死去,而是如同那些囚徒一樣,在暗無天日的地獄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隻有這樣,我才能讓你主動打開幽冥塔內通往地獄的入口。否則的話,我們這些人在外麵根本無計可施,入地無門。若是你因為忌憚我們,再也不通過特殊的通道對下方機關室裏的鬼差下令,開啟幽冥塔內機關,我們豈不是永遠被隔絕在真相之外?”


    齊遙被戳穿,被虞青鳳一番話把所有的掩飾都扒光,赤裸裸呈現。她惱羞成怒,轉而攻擊虞青鳳:


    “就因為我喜歡無厭哥哥,你便假公濟私懷疑我。否則整個安南州這麽多人,你怎麽會懷疑到我身上?我可是公主!算你運氣好而已,別以為你真的贏了。”


    “沒錯,整個安南州人多了,但是嫌疑人隻有四個,不是你就是湛曜淵,不是範知州就是衛將軍。但我最懷疑的就是你,不單單是因為你喜歡裴大人,還因為時間問題。”


    虞青鳳免去了這話前麵的四個字“根據套路”,根據套路,嫌疑人會自動被編劇篩選後,以個位數呈現,主動走到主角團麵前亮相。


    “什麽時間?”齊遙大喊。


    “因為其他三個嫌疑人早就在安南州定居了,隻有你,是兩年前嫁過來的,你嫁得不情不願,滿心怨氣。在你這個怨婦嫁過來之後的半年,安南州便開始有人失蹤。


    “公主殿下下嫁給湛曜淵的痛苦心情,我能感同身受。憑什麽身為女子,哪怕是皇家血脈,也逃不開淪為聯姻的工具?憑什麽男子可以隨心所欲選擇自己所愛之人,三妻四妾?憑什麽同父同母,一母同胞的太子殿下將來要繼承大統,後宮佳麗三千人,可你卻隻能被丟到偏遠的他鄉,嫁給一個臭名昭著的賣國賊?


    “公主殿下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身不由己,連和離的權利都沒有。你隻能在痛苦的生活中自己給自己找樂子。但怎料不光是陛下不在乎你的感受,就連這些平民男子也敢不識好歹拒絕你。你改變不了皇帝陛下的決定,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還不能主宰這些草芥螻蟻的命運嗎?


    “你也要當他們的命運之神,把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讓他們付出膽敢拒絕公主的慘痛代價。所以那一年之中失蹤的都是男子,各有千秋,氣度不凡。”


    “而且都是原泊南國的男子。為什麽呢?一來是因為公主殿下再怎麽蛇蠍心腸,始終是大雍朝的公主,對本族人還是有點心慈手軟的,可原泊南國的子民就遭殃了,他們必須要承載你對湛曜淵的恨。


    “再後來,大雍子民也未能幸免,因為他們得承受你對陛下的恨。所以才子江鴻熙、第一美男葉宣朗和英武鏢頭曲誌傑也都成了你的籠中囚徒。


    “總之,公主殿下的愛美之心,我最能感同身受,公主殿下的品位,”虞青鳳轉頭看了一眼裴無厭,“我也能理解,公主殿下的霸道與手段,我也見識過了。這種種加起來,罪魁禍首,非公主莫屬。”


    “就隻是這樣?”齊遙不服氣。


    “隻是這樣,我仍舊不敢確定一定是你。湛曜淵曾經是賣國賊,有惡劣的前科,他更加像個能做出這種變態罪行的魔鬼,同樣,他也不想娶個大雍的公主,他也想和離,本質上,你們倆倒是同病相憐。我仍舊很懷疑他。所以我才要做這出戲,先排除是你,或者先坐實是你。


    “齊遙,你沒讓我失望,上鉤了。但這場戰役之中最後的贏家並不是我們,而是下麵正在為你的罪行善後的孝南王湛曜淵。”


    齊遙懵懂地迴頭向塔下看了一眼,又馬上轉迴頭望著裴無厭。


    “齊遙,你真的該提防湛曜淵。他十六歲就懂得挑起兩國戰爭,出賣家國,坐收漁翁之利,他奸詐狡猾,你太輕敵了。你是陛下派來改變血統的工具,徹底收付安南州的一枚棋子,湛曜淵怎麽可能讓陛下得逞?”


    齊遙恍然,癡癡地問:“所以,他不與我圓房不是因為害怕有了子嗣後被父輩們的鬼魂拉入地獄,而是……”


    裴無厭長長歎息,說道:


    “湛曜淵若是真的相信鬼神之說,又怎麽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他早就知道他們王族的秘密,也就是幽冥塔的秘密,這十八層地獄就是湛家祖先打造出來恐嚇兵將和子民的!”


    齊遙癟嘴哭泣,委屈可憐,仿佛她就是個單純被騙的受害者,下麵那些受害者與她絲毫沒有關係。


    “無厭哥哥,無厭哥哥,遙兒好命苦,是湛曜淵,我想起來了,是他暗示我,是他讓我以為是我自己無意中得知了幽冥塔的秘密。他一直用聖菇豢養奴隸,住在幽冥塔下,他故意引誘我入塔,又命令奴隸運轉機關,讓我下到‘地獄’之中。就連聖菇,聖菇的種子也是他給我的!”


    聖菇,用現代的專有名詞便是謎幻蘑菇。說白了,就是一種含有致幻成分的菌類。


    謎幻蘑菇曆史悠久,兩千多年前就有部落利用這類毒菌產生的迷幻效應,在宗教儀式上使用,聲稱與精神世界溝通。


    泊南國的立國君主一定是先發現了聖菇,發現它可以讓人產生幻覺,才設計建造了這座幽冥邪塔。


    塔內的機關和致幻的聖菇結合在一起,便可以人為製造出地獄,恐嚇威脅士兵為他效命。


    湛曜淵的祖先利用聖菇和邪塔作為恐嚇和精神控製,操控幽冥軍去打仗。


    湛曜淵則是利用它們操控齊遙墮落之後自取滅亡。


    齊遙則是利用能夠致幻成癮的聖菇去操控她迫害的張惜凡,讓他喪失自我,讓他消磨掉對齊遙的恨,甘心呆在地獄的第十九層,在逼仄無光的小小空間裏,像一頭拉磨盤的畜生一樣苟活。


    也許還有粟娘,王堅晟,範知州,也許還有更多人,都已經中了聖菇的毒,成了齊遙操控的傀儡。


    “聖菇,哼,是啊,我一開始還真沒想到。我以為是藥物,實際上是植物;我以為酒有問題,卻忽略了喝酒的時候都有下酒菜,你們可以在廚房的食材上做手腳,把普通的蘑菇換成聖菇。


    “你給裴大人的點心裏,恐怕也有一些聖菇吧,才會讓他錯把你認成是我。”


    齊遙經過虞青鳳的提點,終於想到了最開始的疑問,也是最關鍵的部分,大聲喝問:“你們明明都吃了,為什麽?為什麽會沒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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