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想來是個不眠之夜。李公子喜慶於身,怒從眉起,他沒有徑直迴家,隨手招來一眾閑談闊少吃喝玩樂。銷楽坊,位於長安最繁華的長安街,東臨吃喝住,西靠賞玩覆,隻借兩個渾然天成,這不成寶地都難。楽坊掌櫃偶見李公子前來,急忙招唿隨從打點好常用雅間。她是不敢說話的,最禮貌的寒暄都不敢出口,一個女人能走到今天這個位子,除了彎腰迎接李公子,連她在內所有人不敢多說一個字。


    金滿樓,專屬李公子雅間,沒有他的意思,任何人不敢進入半步!“掌櫃的,這雜種誰啊?他媽的拽給誰看!”掌櫃沒敢迴字,這裏隨處都有他的耳目,想來今晚,他的爛嘴是必須要留下一條腿了。掌櫃一心求自保,賠笑迎送客人。轉眼間,夜色又深了幾分。


    飯局少不了吃喝玩樂,李公子這吃得也有講究,讓一妙齡男子洗淨身體,絲毫不掛的躺在長方白布桌上,身上放滿各類山珍海味。男子額頭置有一疊白貝點綴的紅燒豬齒,李公子暢飲一番舉起筷子喂他一顆豬齒,豬齒硬的生疼,男子不想吃也隻能生生咽下。“哈哈哈!李公子真是會玩,這豬齒雖洗的白淨,可入懷也難以消食啊。”他迴首望向動了惻隱之心的少公子,嘴角深覺纏綿不已:“冷寒風,收起你的假惺惺,這是什麽地你不可能不清楚。”


    “哦,嘖。這倒是,不過這玩意你吃的下去?”冷寒風頗有儒雅氣質,淡藍長袍淡藍錦繡,腰係一條藍綢帶,麵容清秀的如若削骨,李公子喜財更愛美人,順著他所指望去,但見桌上人的某個部位直挺挺立起。他殘虐冷笑一番,執掌扶於他胸膛繞著圈圈,每繞一圈,心裏都有很多醋壇子打翻,把玩許久,李公子深情纏綿著吻他,每一次舌苔的糾纏,必定讓他挺起腰間玉柱。


    嗯,啊,該說什麽說不出口,李公子暢玩一番香汗淋漓,柔情默默撫著他空


    散的眼,不知不覺間,男子眼角的淚竟如雨般滴落不止。可他流淚不許哭,方才那說壞話的仆人,眼下已被李公子生生折斷一條腿。他的宿命從現在起,不過是長安城陰暗一禺的痰盂而已。隻是不知出這道門之前,這裏的禽獸會如何待他。


    悲傷襲上嘴角,男子感受到**一熱,想看是誰含著它,不想下一秒,劇烈的疼痛讓他徹底昏死過去。隱約間,他見到冷寒風嘴裏嚼著他的它。好似沒有發生過血色一樣,從橫梁上越下三人眾,他們披著黑色外套,衣褲緊身看不見麵容。他們從腰間取出三個袋子,裝上兩具人,清掃周圍汙漬,不過三刻這裏幹淨的猶如剛剛進門。


    郝管家與三人擦肩而過,想說什麽隻能搖頭作罷:“老哥啊,這姓李的手段太過毒辣,我擔心婉婉……”郝富安閑看潮起潮落,粗糙的大手布滿歲月遺恨:“你說的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隻是郝家經不起折騰了,三個女兒走了兩個,唯有我這最疼的小女兒還留在我身邊。老弟啊,我就是想大展拳腳,也不能再看人走了,老了,我承受不了。”


    郝管家上前一步,按著他悸動的手背安慰:“沒事的老哥,青名這孩子我看行,隻要他好好待婉婉,咱們郝家也算有了福報。”


    “福報?嗬嗬,福報。我不信什麽福報!我自認沒做錯任何事,為什麽我的女兒卻要白發人送黑發人!弟啊!我真的不知道錯了什麽!嗬嗬!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鐵山站在亭外,淚痕從這個山一般的男人眼角湧現,郝管家不能哭啊,現在這個家不能哭。隻是天上圓月幾時休?我不知道,他不知道,或許……青名知道。


    青名迴房望著她,搖曳燈火那刻,一瞬讓他想起鬱金香淡淡的黃色花蕊,花蕊散有一股處子芬芳,靜靜觀想不覺夜深海闊。她端坐床沿身形瘦小,頭頂紅蓋微抿朱唇,纖細潔白的手指緊緊纏繞,他吱


    呀一聲輕扣門扉,風吹的她的身子竟有些顫栗:“你冷嗎?”


    想是青名緊張,她適時穩下身形道:“沒有,關上門好多了。”他沒有靠過去,而是徑直立於她身前道:“郝……郝千金,吾名青名,非是凡子,今娶你非我本意,如你沒有事的話,恕青名就此別過。”她沒有說些什麽,沒有做些什麽,然就是這樣無聲的夜,青名卻感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嗯,告辭。”女孩始終沒有說一個字,送他出門,送他迴春,送他等他,禮他待他。這一等,青名在門外駐足良久,門沒有關,她透過大紅的頭紗,得見他狠狠思量著:“我,是喜神,我,到底,我,不不不,不對,我是喜神,我該怎麽做,我做了什麽?啊,明明我司掌姻緣,為什麽卻要毀了她的姻緣?這,莫不是我的罪過。”


    想到罪過,他又沉默。在天上的時候爺爺說過,傳說天地初開時,世上隻有女媧伏羲。為了繁衍生息倆人要配為夫妻。但他們又覺羞澀,思來想去便行到山頂向天禱告:“天若同意我兄妹二人結為夫妻,就讓天上的雲團聚合起來。若不同意就叫它們散開吧。”話音剛落,那幾個雲團便慢慢匯合,曆過十個瞬息終於聚合為一。


    於是打神話時代起,女媧在人界就成了地母。可是人與人在進化的過程中,不能接受血緣至親成婚。所以為了給女子遮羞,世上便流傳女媧結草為扇以障其麵的佳話。妻而以扇遮麵,終不如絲織物輕柔美觀。因此在唐代,執扇遮麵逐漸被大紅的蓋頭取代。


    婉婉端坐床沿,目光沒有片刻脫離青名,她很溫暖,因為寒風依舊。她很想笑,可眼角滾下的淚珠是那般清澈。從始至終他們沒有一個字交談,從新婚到燕爾,也需要時間證明愛情是我們的禮物。可她忘了,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會圍著她轉,就算青名被愛上了,可被青名愛上的不是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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