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突然響了……


    朦朧中,她想伸手去找尋。


    好痛……手臂好痛,身體好痛……


    她低低呻吟了一聲,聽到有人將電話接起來。


    “喂,你是誰?”


    “啊?!”她睜開眼睛,看到陳夏樹沉著一張臉,手裏正拿著她的手機。


    “還給我!”也不知道突然哪來的力氣,她跳了起來,想要搶迴手機,腳剛一著地,就軟了下去,整個人撲到他身上。有種比疼痛更加強烈的仿佛觸電般的感覺襲來,讓她本能地想推開他,可是,臉上一冷,陳夏樹已經把手機湊到她耳邊,而且很順地靠在床邊,讓她就這姿勢依偎在他懷裏。


    聽剛才的鈴聲,一定是草肅打來的。


    “是我。”


    “剛才接電話的誰?”草肅在電話裏的語氣有點古怪。


    “啊?那個……一個朋友。”她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心跳快的讓她感到一陣躁熱和口幹。隨便找了個理由,扯開話題,“對了,找我有什麽事?”


    草肅似乎怪聲怪氣地哼了一聲,說道:“我這裏有個委托,我覺得有你來做比較合適,所以……”


    “我……”


    “不行!”就這當口,陳夏樹已經把手機拿起來,“這家夥現在正在我的懷裏享受溫暖香呢?在我們還沒有這樣這樣和那樣那樣直到我滿足為止,我可不會那麽容易就放她迴去。就這樣。”


    咦?!


    就在她腦袋上升起黑幕的時候,電話被掛斷了。


    “你……幹什麽?草肅是因為工作的事情……”她有種想打人的衝動,抬頭對上的,是一雙讓她看不懂的深黑色的眼睛。


    現在……是要怎樣?


    兩人互相凝視著,忽然,她發現陳夏樹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了。腰上隨即一緊,已經被他的胳膊牢牢環住。


    “啊……”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灼熱的唇便壓上來,起初隻是試探地摩挲,然後一用力,牙齒便挺上來,柔軟的舌頭滑過她的齒間,直闖而入,促不及防地一陣肆意地席卷,之後是令人窒息的吸吮,幾乎要抽空她肺裏的空氣。


    酥麻的感覺減緩了她渾身的疼痛,她不由地放軟身體,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何況親吻這種事,林靜衣也經常跟她做,隻是……


    原本混沌的腦子裏突然清明起來,她掙紮起來。


    “放開我……”兩個人離開的時候,彼此的唿吸依然很近,強烈而急促。


    “你不喜歡?”陳夏樹邪惡地笑,“剛才明明連身體都反應了,還很熱情地靠上來……”


    “你……”她滿臉通紅,隨後惱怒地舉起了手,還沒揮出就被對方一把抓住。


    “我的臉是讓女人熱情地親吻的,可不是用來打的。”陳夏樹得意地在她手背上烙下吻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現在,我來問你第一個問題。”他笑,笑得讓她慌亂,“你是誰?”


    我……我是誰?!我是誰呢?


    她沉默,腦子裏亂亂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在心裏翻騰,但怎麽也想不起來。猛然間,她發覺有人在看著她,轉頭看去,發現是一麵鏡子,鏡子裏的影子正看著自己,然後衝著她笑起來,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什麽。


    “香……”她喃喃地念道。那個咒語般的字眼,在她念出來的同時,許多記憶畫麵便湧上來,在她眼前飛快地掠過。


    血……瘋狂的笑聲……火焰……在那裏充滿了瘋狂和殺意……


    “不,不要……”她昂著頭長大眼睛,以一種失神的狀態叫道,正當她以為自己快要被這強烈的殺意吞噬時,一隻大手覆了上來,蒙住了她的眼睛。


    “冷靜點……雖然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但一切都過去了。”陳夏樹的聲音傳過來,讓她感覺很安心,很不可思議地消除了她恐懼。


    那之後,陳夏樹也沒有再問她什麽,安撫她睡下後,便離開了房間。門剛關上,她就睜開了眼睛。


    林香……


    她不會忘記的,這個名字所遭遇的事情。因為林香,母親死了,父親也死了,但是,她沒有哭,絲毫的悲傷感情也沒有,靜下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自由了……林香,終於可以自由了……


    ※ ※※


    林氏家族的宗主過世,這個消失很快便傳到了陳玄男那裏。


    放下報紙,他長長地歎了一聲,用大拇指和食指夾住皺起的眉宇。


    “下任宗主看來會由獨子林雨陽繼承。”陳春樹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邀請帖,問道,“您打算去參加嗎?”


    “為什麽不?”


    “說不定是他們的圈套?”


    經他一提,陳玄男不由想起了永泉組發生的事。


    “如果是圈套的話,那我不去其不是浪費了他們的一番苦心?”


    “首領!”陳春樹眼神一暗,聲音也高了起來,“請您自重,這麽輕率的行動,請考慮一下後果。”


    “後果?”陳玄男愣了一下,眼中有一瞬的悵然,“我知道該怎麽做,春樹。”大手按在大兒子的肩膀上,久久的不動。


    兒子們長大了,變得能獨當一麵了,自己這把老骨頭,是生是死,已經是交由神定的時候了。腦海裏突然有一個倩影閃過,那幾乎忘卻的模糊笑容卻變的清晰起來,他有點想她了,自從她去世後,無數個孤獨的日夜伴隨著他的總是成堆的事務,他不停的工作,希望能減輕對她的思念,但此時,他感到有點累了。很多事情,變的有些力不從心。他不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應該保護什麽了。


    早早地結束了這次談話,他想到林子去散散心,以前她最喜歡到林子裏的那片櫻花木園裏去散步了,往往走著走著,就靠在樹下睡著了。那張安逸恬靜的臉,美麗而有優雅,仿佛那些所有櫻花的顏色都融入到了她的臉和嘴唇上,誘人而香甜……


    不知不覺走進了那片櫻花林,現在正是春盛季節,櫻花已經開放,成片成片的花朵擁擠在枝頭,放眼望去,一片迷彩。那花瓣就像落雪般洋洋灑灑而下,好似天地間都惟有這獨色。


    陳玄男太頭望著落櫻,盡有些醉意的感覺,連腳下也飄忽起來。忽地看見不遠的樹下站著一個人,紅衣黑發,在風中輕輕飄逸。


    “歌姬?”他不禁低唿出口,快步走了過去。聽到聲音,對方轉過身來,那一眼的翠碧色在著一片紅櫻之中紮眼而醒目。他愕然,想要伸去碰觸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後頹然地垂落。


    “你是誰?”


    “我?”女孩側著頭,若有所思,“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嗎?住在哪裏?你的家人呢?”陳玄男不由問道。


    “家人……住處……我想現在都沒有了吧。”女孩茫然地看著他,突然笑起來,“不過,我終於不用在想他們的事情了,太好了。”


    毫無感情的笑容,仿佛一直壓抑著自己去接受某些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然後有一天,那些壓抑著她的東西消失了。陳玄男忽然起了憐惜之意。“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這裏可是我的私人土地。不過,如果你沒有去處的話,可以住到我那裏去。”


    “謝謝你,其實……我想我也該走了。”


    “你要到哪裏去?”見女孩轉身要走,他追問道。


    女孩微微轉身,答道:“工作!”向前走了幾步,又迴頭看了他一眼。


    “我突然想到了,現在的我,即不需要男孩身份的林亞飛這個名字,也不需要因為想恢複女孩身而使用的林亞季這個名字了。”


    女孩再次笑起來,這一次,那笑容就想那怒放的櫻花一樣,令見者的心魂為之震撼。


    一個字眼跳上心頭,女孩張了張嘴,聲音躍過漫天飛舞的花雨,在


    風中蕩漾開來。


    “我現在,就叫……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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