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興許是裴乾三十多年的人生裏最尷尬的時刻。


    他起先沒明白,這是在早朝上,談的都是莊重嚴肅的問題怎麽會突然起那種衝動。


    裴乾盡量維持住表情,不動聲色的調整了坐姿,估計不會暴露,才琢磨起這到底怎麽迴事。


    總不會是因為憋久了,且不說昨晚才簡單解決過,哪怕沒有……對著底下這一張張醜臉誰能衝動起來?


    不是自己的問題,難不成同甘共苦其實還沒撤掉?正在開心的是貴妃嗎???


    ……


    想到這裏,裴乾臉驟然一黑。


    他現在就是冰火兩重天,理智說氣死朕了,下麵兄弟說氣什麽來啊一起開心!


    他臉黑得太突然太明顯,使正在做陳述的大臣緊張起來,本來清晰流暢的匯報內容也變得磕巴,大臣腦子轉得飛快,琢磨自己哪裏出了問題,還不停的偷瞄坐上頭的皇帝以及旁邊的左右相。


    到底哪兒沒講好?皇上怎麽忽然不高興了?接下來咋辦?還是按準備的內容往下說嗎?……


    他著急啊,好不容易說完,都準備好挨頓臭罵,結果皇上沒道好壞,問還有誰要啟奏?


    看這架勢,哪個還敢啟奏?


    哪怕著急晚點遞本奏折不行?不著急的索性等兩天。都是官場老油條,這點眼力勁兒還是有,皇上不痛快的時候很多事你說了也白搭,不如緩緩。


    不多時,早朝結束,大臣們彎下腰去恭送皇上,裴乾讓底下抬了禦輦來,坐上去一閉眼:“去貴妃那頭。”


    李忠順也是一頭霧水,但還是吩咐起駕,去長禧宮。


    從奉天殿到長禧宮,你看裴乾木著個臉,他心裏其實波瀾壯闊,能想的基本都想過了,一路都在咆哮怎麽還沒完?貴妃到底在做什麽?她是不是一個人呐?……


    禦輦都沒停穩,裴乾就下去了,他徑直往長禧宮裏闖,李忠順跟在後麵喊了聲皇上駕到,喊完裴乾停下來給了他一腳。


    “哪個讓你多事?”


    這不是給貴妃通風報信嗎?!


    這時候,長禧宮裏伺候的奴才也迎了出來,都在給皇上請安,裴乾沒理會他們,上了台階推開門進去房裏,穿過外間進到裏麵。


    他進去就看到氣色飽滿雙頰暈紅的貴妃,人坐在鏡台前,拿著步搖在比劃。


    貴妃也沒迴頭,通過銀鏡掃了皇上一眼,問:“這時辰您不去忙正事到臣妾這邊來做什麽?”


    要是平時裴乾就湊上來了,今兒個他理也沒理,把床上床下都看過還不夠,將雙門立櫃也打開。


    “人呢?”


    “您闖進來找什麽人呐?”


    “剛才跟你一起那鱉孫兒在哪兒?你把他藏哪兒去了?”


    馮念挑眉,放下手裏的銀步搖轉過身:“您這話什麽意思?”


    裴乾氣得從牙縫裏擠出一段:“還裝傻?你知不知道朕還在和你同甘共苦?你這邊高興或者難受朕全知道!說吧,你剛才跟誰一起做了什麽?”


    馮念演得非常逼真,在和裴乾對視的時候她把驚訝和慌張都給到了,兩秒之後還率先別開眼。


    這反應,在裴乾看來就是心虛!


    裴乾感覺胸悶,腦子也炸。


    這種事落在其他妃嬪身上他恐怕已將人發配到冷宮去了,因為是貴妃,他最最滿意的天仙似的貴妃,哪怕氣瘋了裴乾也沒忍心說那個話。他左右踱步,走了幾圈才頓住,目光深邃的看向貴妃:“到底是誰?”


    馮念也不看他,低頭玩手,說沒誰。


    “沒誰你爽成那樣?當朕傻呀?”


    “要不您出去問啊,問太監宮女今晨有誰進過我屋。都說了沒那迴事,非要瞎想。”


    “那你給朕一個完美的解釋!”


    “這個想想不就知道嗎?”


    裴乾:??


    馮念好像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決定破罐子破摔告訴他:“皇上喜歡年輕的,都不肯翻我們這些老人的牌子,還不讓人自行解決一下?”


    自、自行解決?


    這麽說他倒是聽懂了,他還迴憶了一下剛才的感覺,確實是有點爽但沒到那地步,所以貴妃是關上門在自瀆???


    裴乾憋了半天,就說出一句:“你是貴妃啊,你怎麽能……”


    “我怎麽不能?我自己動手招誰惹誰了?”


    裴乾好像聽到啪嚓一聲,有什麽碎掉了。他撿起來一看,是貴妃的仙女人設。


    貴妃啊,她竟然是這樣的。


    她這樣還不心虛,冷笑著往這邊走:“我出月子的事皇上是知道的,你不過來,轉身翻了潘貴人的牌子,是嫌臣妾生完不中看了?”


    貴妃這會兒穿得整整齊齊,盤扣扣到最上麵一顆,瞧著本該端莊矜持。可是因為正在進行的對話,加上她生完以後激增的胸圍,裴乾恍惚間有種感覺,貴妃這樣好像比潘貴人扒光了還誘人些,多看兩眼是個男人都頂不住。


    “皇上真是個薄情人,往常心肝寶貝的喊著,轉身就這樣。”


    “朕沒有,你誤會了。”


    “看看你做的事,還說我誤會?我誤會什麽?撇開臣妾自己去快樂的是不是你?懷疑臣妾大白天偷人的是不是你?”


    裴乾有一丟丟心虛,他還是堅強的為自己找了理由。


    心說朕從沒見過在宮裏自瀆的妃子,一時想岔了怎麽的?遇上這種事誰還能冷靜理智的羅列分析,就是懵逼就是氣啊!


    想想貴妃那脾氣,他不敢照心裏想的直接說,好聲好氣解釋道:“朕不是厭了貴妃,就是恐怕自己太厲害,過來睡兩覺你又懷上怎麽辦?愛妃你才吃了那麽多苦,又要重複一遍,朕如何忍心?”


    馮念之前就在琢磨,狗東西憋那麽久現在可以了他為什麽不來?


    原來如此啊!


    “我看皇上不是心疼臣妾,是怕跟臣妾同甘共苦吧!”


    “小看朕了,朕是那種怕苦怕痛的人嗎?不想再來一次主要因為朕乃一國之君,連續幾個月是那種樣子太耽誤了。貴妃懷著身孕可以歇著,朕天天還得上朝還得召見大臣還得批奏折,那種狀態之下,朕怎麽能全神貫注的做這些事?”


    他娘的!


    哪怕知道狗東西本質就是怕了,聽他這麽說,馮念竟然覺得也有點道理。


    “那要不咱們求求天上神仙,讓她保佑我別懷上!”


    馮念說著真就閉上眼雙手合十求上了。


    看她這樣裴乾真想吐血。


    懷不懷是重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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