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蔣勁的學校門口，蔣夢曦按亮了手機上的屏幕，看著離放學還有差不多五分鍾，劃開屏幕，撥了程子昊的電話。</p>
</p>
手機接通的那一刻，對麵的公交車站剛好停了一輛公交車，她抬頭看了看，聽到手機裏麵的撥號聲已經沒有，才開口：“是我，我在蔣勁的學校門口，以後我周五我都會去接阿勁，不用麻煩你送他過來了，星期一的時候我會將他送去學校的。”</p>
</p>
“你這是什麽意思？”</p>
</p>
“沒什麽，隻是覺得，這樣對我們誰都好，不說了阿勁放學了，我進去接他。”</p>
</p>
說著，直接就將電話掛了。</p>
</p>
梁秘書拿著手上的文件，站在程子昊跟前，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冷，隻覺得頭皮發麻，“程總——”</p>
</p>
程子昊抬頭看了她一眼，冷得梁秘書渾身一顫，“這是份加急文件，程總盡快簽名，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p>
</p>
程子昊點了點頭，視線落在那黑色的文件夾上，一旁的手機安靜地躺在桌麵上，眼眸微微一沉，抬手將一旁的大衣拿過來，起身抬腿就往外走。</p>
</p>
梁秘書剛從辦公室裏麵出來，人還沒有從程子昊剛才那鐵青的臉色中迴過神來，就直接看到程子昊推開門走出來，她張了張嘴，剛想問那文件簽了沒有，就看到程子昊一臉冷冽地從她麵前走過去了。</p>
</p>
“程總——”</p>
</p>
梁秘書站在那兒，看著自己老板的背影，半響沒迴過神來。</p>
</p>
蔣勁走出學校門口的時候看到來人是蔣夢曦，心底有些喜悅，更有疑惑，小跑過去牽住蔣夢曦的手，脆脆地喊了一聲：“媽媽。”</p>
</p>
蔣夢曦看著蔣勁笑了笑，低頭摸了摸他紅起來的臉頰：“冷不冷？”</p>
</p>
雖然今天沒有下雪，可是前幾天下雪，今天又沒有太陽，天氣陰陰鬱鬱的，露在外麵的半截手指都快冷到沒有知覺了。</p>
</p>
蔣勁搖了搖頭，視線四處看了看，收迴看了一會兒蔣夢曦，最後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爸爸呢？”</p>
</p>
她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一滯，但很快便又恢複了臉上溫和的笑容，幫蔣勁一邊整理著他脖子上的圍巾一邊開口迴著：“阿勁，媽媽和爸爸吵架了，很嚴重的架，媽媽很生爸爸的氣，所以不想看到爸爸，以後周五媽媽都會來接你。”</p>
</p>
蔣勁點了點頭，看著蔣夢曦小心翼翼地問著：“那媽媽要生氣到什麽時候？”</p>
</p>
她隻覺得喉嚨一梗，眼睛微微地發燙，抬手揉了揉蔣勁的頭發，“不知道呢，阿勁，我們迴家吧。”</p>
</p>
蔣勁還想問為什麽不知道，可是抬頭看到自己媽媽的臉色，最後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好，媽媽我們迴家。”</p>
</p>
上了公交車，她才拿出手機，給程子昊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蔣勁她接到了。</p>
</p>
小區的植被已經完全沒有葉子了，之前下的雪壓在上麵有一些融了，走過去的時候偶爾滴那麽一兩滴下來，融入羽絨服上就沒了。</p>
</p>
她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蔣勁，牽著她的手緊了緊。</p>
</p>
似乎感覺到她的用力，蔣勁抬頭看著她，小小的眉頭皺在一起：“媽媽？”</p>
</p>
蔣夢曦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他頭頂上已經落完葉子的梧桐：“阿勁，我們走快一點兒，不然那些冰水把衣服弄濕。”</p>
</p>
兩個人小跑進了樓道，總算沒有在外麵那麽冷。</p>
</p>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關了煤氣從廚房走出去，看了一眼正在做作業的蔣勁，才走到玄關處。</p>
</p>
透過貓眼她能夠清晰地看清楚站在門口外麵的人是程子昊，似乎知道她在看貓眼，深褐色的眼眸視線緊緊地鎖著那小小的貓眼。</p>
</p>
明明隔了一扇門，蔣夢曦卻覺得他在看自己。</p>
</p>
“媽媽，是誰？”</p>
</p>
正在做作業的蔣勁突然探頭開口問了她一句，她迴頭看了一眼蔣勁，笑道：“送快遞的。”</p>
</p>
門外的程子昊聽到裏麵的人的話，身體一僵，門在這時被蔣夢曦打了開來。</p>
</p>
她沒有讓程子昊金屋裏麵的打算，整個人拉著門關上站到門口上，擋住了入口：“我已經發了短信告訴你我將阿勁接迴來了，你不必——”</p>
</p>
蔣夢曦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直盯著自己的程子昊突然之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要麽讓我進去，要麽和我談一談。”</p>
</p>
握著門把的手微微一緊，她自然是不想讓蔣勁看到她和程子昊爭吵的場麵，家長當著孩子的麵吵架對孩子的心理陰影到底有多大，她一清二楚。</p>
</p>
她咬了咬唇畔，抬頭看了一樣程子昊：“等等。”</p>
</p>
說著，她推開門，探頭進去對裏麵的蔣勁喊道：“阿勁，媽媽有事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在家不要亂開門。”</p>
</p>
“知道了，媽媽，媽媽早點兒迴來。”</p>
</p>
“好的。”</p>
</p>
得到蔣勁的答複後，她將門用力一帶，直接就關上了。</p>
</p>
她身上還係著圍裙，關了門，她才伸手移到身後將圍裙接下來，放到一旁的鞋架上，然後抬頭一臉冷硬地看著程子昊：“阿勁一個人在家，我們就到下麵的停車場談吧。”</p>
</p>
話落，她直接轉身就下樓。</p>
</p>
程子昊臉色一僵，看著她已經下了兩級階梯，才抬腿追上去。</p>
</p>
蔣夢曦走得有些快，出了樓道幾乎是跑的，程子昊雖然腿長，可是一轉眼也看不到人了。</p>
</p>
她在停車場等了十多秒，才看到尾隨而來的程子昊。</p>
</p>
“你想談什麽？”</p>
</p>
因為身高的差距，她要微微仰著頭才能夠看著他的雙眸。</p>
</p>
程子昊剛剛站定，就聽到蔣夢曦的話，眉眼微微一皺，“那天的事情抱歉，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從來都不相信，這一點我很抱歉。但是我查過當年的事情，得出來的答案幾乎一模一樣，蔣夢曦，你說——”</p>
</p>
她知道他接下去想要說什麽，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聽，開口直接攔住了他的話，“你不覺得，現在才來問我？太遲了嗎？既然你從來都沒有相信我，那麽以後，你也不用去強迫自己來適應我或者相信我，我說了，什麽都沒有了。程子昊，這一次是真的。”</p>
</p>
她看著他，眼眸一動不動，開口的話平淡無波。</p>
</p>
一時之間，兩個人陷入了一場僵持。</p>
</p>
半響，她才轉了轉視線，看著窗外被風吹著的樹枝，一字一句地開口：“過去的還是就讓它過去吧，無論以前我經曆過什麽，我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都不重要，因為已經過去了。”</p>
</p>
程子昊看了她一眼，濃黑的眉頭皺在一起：“蔣夢曦，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會——”</p>
</p>
垂在身側的手漸漸地握緊，她隻覺得眼角有些溫潤，但是風吹過來，很快便被吹幹了。</p>
</p>
“不會。”</p>
</p>
她轉過頭，看著他，斬釘截鐵：“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如果有，那麽我會吃下去，因為我愛你，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為後悔的事情。”</p>
</p>
他身子一僵，看著她，臉上的線條一點點地僵硬起來。</p>
</p>
蔣夢曦深深吸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唇瓣：“如果是因為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想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p>
</p>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談一談，然後就能夠找到一個完滿的結果的。</p>
</p>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先走了。”</p>
</p>
話落，轉身，幹脆爽利。</p>
</p>
手被拉住的時候，她微微皺了皺眉，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麽，程子昊已經將她拉入懷裏麵，眼睛還未放到最大，她就感覺到唇上一涼。</p>
</p>
蔣夢曦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顫，她想也沒有想，抬手就在他的腳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手揚起，落下，一如當天。</p>
</p>
她看著他，眼眸帶著他當年看著她的冷意：“程子昊，不要讓我恨你。”</p>
</p>
話落，轉身，眼角的淚水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她就已經抬手擦去了。</p>
</p>
她說過，什麽都沒有了。</p>
</p>
她幾乎是跑著迴去的，一路上，風吹過臉頰和脖子，沒有圍巾的庇護，冷得她雙臉都發紅。</p>
</p>
迴去的時候蔣勁已經做好作業，拿著素描本在畫畫，看到她推門進去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媽媽，你怎麽了？”</p>
</p>
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笑得正常：“媽媽沒事，媽媽去做飯給你吃了。”</p>
</p>
門被帶上的時候，她直接就靠在廚房門的後麵，緊握的雙手，手背上已經青筋四起，仰著頭，硬生生將眼淚逼了迴去。</p>
</p>
半響，她才鬆開了手，想要做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圍裙在門外的鞋架上放著。</p>
</p>
她開了門，看到蔣勁站在門口上，抬起頭，仰著一張臉看著她：“媽媽，剛才是不是爸爸？”</p>
</p>
蔣勁很聰明，她知道自己瞞不過，隻能點了點頭：“是的。”</p>
</p>
“他又惹你生氣了嗎？”</p>
</p>
蔣夢曦微微一怔，在小孩子的世界裏麵，最嚴重的一件事情莫過於生氣，卻從來都不知道，還有愛和恨。</p>
</p>
她抿著唇，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p>
</p>
蔣勁拉了拉她的衣角：“媽媽，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爸爸了？”</p>
</p>
她隻覺得喉嚨一澀，拉著蔣勁的手往前走，轉開了話題：“阿勁，媽媽不太舒服，我們叫外賣好不好？”</p>
</p>
大概是注意到蔣夢曦的情緒不好，蔣勁終究還是沒有問下去。</p>
</p>
等蔣夢曦進房間休息的時候，他拿出書包裏麵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p>
</p>
“爸爸。”</p>
</p>
“你不要再惹媽媽生氣了，你再惹她生氣，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了。”</p>
</p>
永遠。</p>
</p>
蔣夢曦靠在房門上，抬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想起自己兒子的話，隻覺得眼睛一陣陣的溫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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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接通的那一刻，對麵的公交車站剛好停了一輛公交車，她抬頭看了看，聽到手機裏麵的撥號聲已經沒有，才開口：“是我，我在蔣勁的學校門口，以後我周五我都會去接阿勁，不用麻煩你送他過來了，星期一的時候我會將他送去學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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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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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隻是覺得，這樣對我們誰都好，不說了阿勁放學了，我進去接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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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直接就將電話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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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秘書拿著手上的文件，站在程子昊跟前，看著他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冷，隻覺得頭皮發麻，“程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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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抬頭看了她一眼，冷得梁秘書渾身一顫，“這是份加急文件，程總盡快簽名，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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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點了點頭，視線落在那黑色的文件夾上，一旁的手機安靜地躺在桌麵上，眼眸微微一沉，抬手將一旁的大衣拿過來，起身抬腿就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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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秘書剛從辦公室裏麵出來，人還沒有從程子昊剛才那鐵青的臉色中迴過神來，就直接看到程子昊推開門走出來，她張了張嘴，剛想問那文件簽了沒有，就看到程子昊一臉冷冽地從她麵前走過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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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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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秘書站在那兒，看著自己老板的背影，半響沒迴過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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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勁走出學校門口的時候看到來人是蔣夢曦，心底有些喜悅，更有疑惑，小跑過去牽住蔣夢曦的手，脆脆地喊了一聲：“媽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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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看著蔣勁笑了笑，低頭摸了摸他紅起來的臉頰：“冷不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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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天沒有下雪，可是前幾天下雪，今天又沒有太陽，天氣陰陰鬱鬱的，露在外麵的半截手指都快冷到沒有知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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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勁搖了搖頭，視線四處看了看，收迴看了一會兒蔣夢曦，最後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爸爸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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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怔，臉上的笑容一滯，但很快便又恢複了臉上溫和的笑容，幫蔣勁一邊整理著他脖子上的圍巾一邊開口迴著：“阿勁，媽媽和爸爸吵架了，很嚴重的架，媽媽很生爸爸的氣，所以不想看到爸爸，以後周五媽媽都會來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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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勁點了點頭，看著蔣夢曦小心翼翼地問著：“那媽媽要生氣到什麽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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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覺得喉嚨一梗，眼睛微微地發燙，抬手揉了揉蔣勁的頭發，“不知道呢，阿勁，我們迴家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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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勁還想問為什麽不知道，可是抬頭看到自己媽媽的臉色，最後點了點頭，沒再繼續問：“好，媽媽我們迴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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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公交車，她才拿出手機，給程子昊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蔣勁她接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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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的植被已經完全沒有葉子了，之前下的雪壓在上麵有一些融了，走過去的時候偶爾滴那麽一兩滴下來，融入羽絨服上就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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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看了一眼身側的蔣勁，牽著她的手緊了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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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感覺到她的用力，蔣勁抬頭看著她，小小的眉頭皺在一起：“媽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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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笑了笑，抬手指了指他頭頂上已經落完葉子的梧桐：“阿勁，我們走快一點兒，不然那些冰水把衣服弄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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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小跑進了樓道，總算沒有在外麵那麽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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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關了煤氣從廚房走出去，看了一眼正在做作業的蔣勁，才走到玄關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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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貓眼她能夠清晰地看清楚站在門口外麵的人是程子昊，似乎知道她在看貓眼，深褐色的眼眸視線緊緊地鎖著那小小的貓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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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隔了一扇門，蔣夢曦卻覺得他在看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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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是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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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做作業的蔣勁突然探頭開口問了她一句，她迴頭看了一眼蔣勁，笑道：“送快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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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程子昊聽到裏麵的人的話，身體一僵，門在這時被蔣夢曦打了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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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讓程子昊金屋裏麵的打算，整個人拉著門關上站到門口上，擋住了入口：“我已經發了短信告訴你我將阿勁接迴來了，你不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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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一直盯著自己的程子昊突然之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要麽讓我進去，要麽和我談一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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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門把的手微微一緊，她自然是不想讓蔣勁看到她和程子昊爭吵的場麵，家長當著孩子的麵吵架對孩子的心理陰影到底有多大，她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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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了咬唇畔，抬頭看了一樣程子昊：“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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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推開門，探頭進去對裏麵的蔣勁喊道：“阿勁，媽媽有事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在家不要亂開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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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媽媽，媽媽早點兒迴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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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蔣勁的答複後，她將門用力一帶，直接就關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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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還係著圍裙，關了門，她才伸手移到身後將圍裙接下來，放到一旁的鞋架上，然後抬頭一臉冷硬地看著程子昊：“阿勁一個人在家，我們就到下麵的停車場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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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她直接轉身就下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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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臉色一僵，看著她已經下了兩級階梯，才抬腿追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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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走得有些快，出了樓道幾乎是跑的，程子昊雖然腿長，可是一轉眼也看不到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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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停車場等了十多秒，才看到尾隨而來的程子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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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談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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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高的差距，她要微微仰著頭才能夠看著他的雙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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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剛剛站定，就聽到蔣夢曦的話，眉眼微微一皺，“那天的事情抱歉，你說得對，我確實是從來都不相信，這一點我很抱歉。但是我查過當年的事情，得出來的答案幾乎一模一樣，蔣夢曦，你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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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接下去想要說什麽，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聽，開口直接攔住了他的話，“你不覺得，現在才來問我？太遲了嗎？既然你從來都沒有相信我，那麽以後，你也不用去強迫自己來適應我或者相信我，我說了，什麽都沒有了。程子昊，這一次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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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眼眸一動不動，開口的話平淡無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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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兩個人陷入了一場僵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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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她才轉了轉視線，看著窗外被風吹著的樹枝，一字一句地開口：“過去的還是就讓它過去吧，無論以前我經曆過什麽，我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都不重要，因為已經過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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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看了她一眼，濃黑的眉頭皺在一起：“蔣夢曦，如果我說，我後悔了，你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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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側的手漸漸地握緊，她隻覺得眼角有些溫潤，但是風吹過來，很快便被吹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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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頭，看著他，斬釘截鐵：“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如果有，那麽我會吃下去，因為我愛你，這是我這輩子，做得最為後悔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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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一僵，看著她，臉上的線條一點點地僵硬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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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深深吸了口氣，抬手摸了摸唇瓣：“如果是因為我們之間的事情，我想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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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談一談，然後就能夠找到一個完滿的結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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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如果沒有什麽事情，我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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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拉住的時候，她微微皺了皺眉，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麽，程子昊已經將她拉入懷裏麵，眼睛還未放到最大，她就感覺到唇上一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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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隻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顫，她想也沒有想，抬手就在他的腳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手揚起，落下，一如當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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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他，眼眸帶著他當年看著她的冷意：“程子昊，不要讓我恨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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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轉身，眼角的淚水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她就已經抬手擦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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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跑著迴去的，一路上，風吹過臉頰和脖子，沒有圍巾的庇護，冷得她雙臉都發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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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去的時候蔣勁已經做好作業，拿著素描本在畫畫，看到她推門進去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媽媽，你怎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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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笑得正常：“媽媽沒事，媽媽去做飯給你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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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帶上的時候，她直接就靠在廚房門的後麵，緊握的雙手，手背上已經青筋四起，仰著頭，硬生生將眼淚逼了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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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她才鬆開了手，想要做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圍裙在門外的鞋架上放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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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了門，看到蔣勁站在門口上，抬起頭，仰著一張臉看著她：“媽媽，剛才是不是爸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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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勁很聰明，她知道自己瞞不過，隻能點了點頭：“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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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微微一怔，在小孩子的世界裏麵，最嚴重的一件事情莫過於生氣，卻從來都不知道，還有愛和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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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勁拉了拉她的衣角：“媽媽，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爸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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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隻覺得喉嚨一澀，拉著蔣勁的手往前走，轉開了話題：“阿勁，媽媽不太舒服，我們叫外賣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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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注意到蔣夢曦的情緒不好，蔣勁終究還是沒有問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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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蔣夢曦進房間休息的時候，他拿出書包裏麵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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