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p>
從沒有見過這麽惡毒的女人，蔣夢曦被她氣得渾身發抖，抬手用力將纏在她身上的人拉開，揚手直接就甩了她一巴掌：“夠了！夏琳！”</p>
</p>
夏俊峰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夏琳被她跟前的女人用力地扇了一巴掌，他臉色一青，連忙跑過去將夏琳護到身後，看著眼前的女人：“這位小姐！你憑什麽打我的妹妹？！”</p>
</p>
“妹妹？”蔣夢曦不禁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眸色一冷：“憑什麽？我也想知道，她憑什麽將我好好的一場婚禮弄得亂七八糟！憑什麽這樣三番四次來煩我！憑什麽，你們這樣欺負人！”</p>
</p>
連日來隱忍的努力，一瞬間爆發起來，她不管不顧，捉著桌麵上的東西就往他們身上扔。</p>
</p>
聞訊而來的程子昊看到蔣夢曦微微一怔，連忙上前將人拉開喝住：“蔣夢曦！你夠了！”</p>
</p>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憑什麽他們要這樣聯合起來欺負她？</p>
</p>
程子昊說夠了？</p>
</p>
蔣夢曦不禁冷冷一笑，抬頭陰冷地看著他：“不夠！怎麽夠！你們不就是仗勢欺人嗎？”</p>
</p>
她瘋了一樣，將眼前的程子昊推開，拿著桌麵上的一個點綴的花瓶往桌麵上一敲，露出尖銳的玻璃口，看著夏琳，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你夏琳，我受夠你了，如果你再敢做些什麽，我會讓你生不如死！”</p>
</p>
話落，抬手將手上的玻璃瓶往她腳下一扔。</p>
</p>
“啊！”</p>
</p>
大概是被嚇到了，夏琳整個人躥了起來，抱著夏俊峰不斷地喊著：“哥，子昊哥，哥，嗚嗚——”</p>
</p>
夏俊峰臉色已經發青了，向來將夏琳護在手心上的人，看著自己的妹妹被人這樣嚇唬，看著蔣夢曦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蔣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你已經構成威脅罪名，我有權起訴你。”</p>
</p>
蔣夢曦隻是冷冷一笑，看著夏琳的眼神如同睟了毒一般：“起訴？威脅？你看看你的好妹妹到底幹了什麽！”</p>
</p>
說著，她伸手拽過一旁的那份協定，扔到桌麵上。</p>
</p>
“哥！”</p>
</p>
夏琳驚恐地看著夏俊峰，眼眸睜大，身子緩緩倒下。</p>
</p>
她站在那裏，看著那一對兄妹，隻覺得好笑，“夏先生，你妹妹有病，麻煩你看緊一點，不要讓她出來害了人！”</p>
</p>
夏俊峰看著暈倒在懷裏麵的夏琳，被蔣夢曦的話氣得幾乎跳起來，看著她身後攔著的程子昊：“程子昊，我讓你看著我妹妹？你就是讓人這樣欺負她的？！”</p>
</p>
說著，連忙抱著夏琳就往外走。</p>
</p>
蔣夢曦迴頭，剛好對上程子昊的眼眸，裏麵的冰冷似曾相識，曾經她遇到他這樣的眼神，還沒有等他開口，她自己就會先敗下陣來。</p>
</p>
可是現在，她隻覺得心寒得很，抬頭看著他，沒有半分的退縮。</p>
</p>
“鬧夠了嗎？夠了就滾迴去！”</p>
</p>
這大概是程子昊第一次對她發火，她看著他，倏然之間笑了，眼淚漫著眼角，不多不少，卻仿佛悲傷落盡的絕望一般：“鬧？”</p>
</p>
揚起來的嘴角旁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偌大的眼眸裏麵晃著閃亮亮的眼淚，她卻固執地沒有讓它們流下來，隻是把桌麵上那淩亂的一切拿起來，抬手直接扔向了程子昊，用盡全部的力氣嘶吼道：“程子昊，你永遠都是這樣的自以為是！”</p>
</p>
程子昊眼眸一動，視線落在那亂亂的照片上，臉色一僵，抬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蔣夢曦已經抬腿直接撞著跟前的椅子往前走掉。</p>
</p>
她走得很急，腿撞在那鐵質的椅子上，前天晚上被撞腫的膝蓋疼得滿身的骨頭都發僵，可是她仍舊沒有半分的停頓，直直地往前走去。</p>
</p>
心口突突的發痛，她抬手抹掉眼淚，再也沒有半分的遲疑。</p>
</p>
夠了，什麽都夠了。</p>
</p>
“夢曦？”</p>
</p>
王世傑剛從一旁的酒店走出來，就看到身邊匆匆而過的身影，對方走得太急，直接撞在他身上，隻能隱隱地聽到一句不太清晰的對不起。</p>
</p>
他下意識地看過去，隻覺得有些熟悉，連忙追上去，將人攔下來。</p>
</p>
卻沒有想到，看到滿眼狼狽的蔣夢曦，眼睛被她揉得發腫，嘴唇已經咬得有些滲血。</p>
</p>
他不禁一怔，剛想說些什麽，蔣夢曦卻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裏麵，長長的一句哽咽：“世傑哥——”</p>
</p>
沒有說完的話，到底帶了多大的委屈，絞得他的心口都止不住的發痛。</p>
</p>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每個人都可以這樣看她，為什麽從小到大就沒有受到半點的好眼色。</p>
</p>
她十歲就開始在酒吧洗盤子賺錢，十五歲開始在酒吧賣酒賺學費。</p>
</p>
她沒有偷沒有搶，什麽違心的事情都沒有做，可是全世界都說她不是一個好孩子，不是好人。</p>
</p>
未婚先孕被人指責謾罵她都沒有關係，可是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那個攪亂她婚禮的人，還要揚言害她兒子的人，被人好好的護在懷裏麵，而她卻要承受那些莫須有的指責。</p>
</p>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可是程子昊卻冷冷地對她說：“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滾！”</p>
</p>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程子昊，即使當年她逃課的時候他也沒有那樣發怒過。</p>
</p>
從來沒有過的委屈，她都不知道自己那八年到底算什麽？</p>
</p>
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總會有那麽一絲絲的情分吧？可是他呢？他卻能夠沒有一絲一豪感情地讓她滾。</p>
</p>
滾。</p>
</p>
王世傑就像是一根浮木，她抱著，情緒就像是被人開了一個口，怎麽都壓抑不住，連日來的隱忍一時之間爆發出來，就好像帝崩山裂一樣。</p>
</p>
“世傑哥——”</p>
</p>
她的手捉著他的衣襟，隻有那樣死死地捉著，才能夠讓自己感覺到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p>
</p>
王世傑低頭看著她，眼眸微微一痛，抬手覆上她的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樣安撫著：“夢曦乖。”</p>
</p>
不遠處的咖啡廳門口，程子昊看著眼前的一切，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p>
</p>
繁華地段的飲食區，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蔣夢曦卻渾然不覺，王世傑也不說話，隻是抿著唇站在那兒，任由她發泄。</p>
</p>
情緒一點點地平靜下來，剛抬起頭，眼前已經出現一張純白的紙巾，：“擦一擦吧。”</p>
</p>
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王世傑：“謝謝。”</p>
</p>
謝謝，謝謝可以在她難受的時候不問為什麽，給予一個肩膀。</p>
</p>
王世傑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眸晃著隱隱的擔憂，卻還是壓著心底的疑問，隻是簡單地問著：“沒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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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靠得近，他開口唿出來的熱氣直直地打在她的頭頂，蔣夢曦這時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有些近，連忙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抱歉，我失禮了。”</p>
</p>
黑亮的眼眸隨著她的動作微微一暗，卻在她抬頭的時候恢複了原樣，“沒關係的，夢曦。”</p>
</p>
她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世傑哥，麻煩你送我迴去吧。”</p>
</p>
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去擠公交車迴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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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點了點頭，“好。”</p>
</p>
她靠在車窗，視線虛無地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一切，包包裏麵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她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p>
</p>
王世傑側頭看了她一眼，黑眸微微動了動，最後收迴視線，認真地看著前方的路況。</p>
</p>
他知道，不能急，慢慢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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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停下，直到身邊的人開口喊了她一聲：“夢曦。”她才如夢初醒般迴過頭，看著王世傑，笑了笑，抬手推開車門：“世傑哥，今天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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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夠在王世傑的麵前那樣的肆無忌憚，什麽都不用擔心，和他什麽都不會問的原因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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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悲她喜，他都不會主動追問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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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在難受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p>
</p>
他的手微微一抬，想要幫她將臉上的發絲撥開，視線落在她紫青的唇色，最後還是收迴來，“沒關係，迴去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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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推開車門就往公寓走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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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已經沒有電了，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它有點，在床上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一大片的夜色，沒有關緊的窗戶，風吹進來，冷得她忍不住縮了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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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手機了無生機地躺在那裏，怔了怔，最後還是起身找充電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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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關掉手機，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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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可以，她還有蔣勁，她還有學業，她還要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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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剛剛洗完澡，擱在桌麵上充電的手機又響又震，她走過去還沒有拿起手機，眼睛睨到那屏幕上的三個字，隻覺得心口隱隱的作痛，伸出去的手就那樣頓在那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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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漸漸地暗淡下去，卻在她轉身之時，那樣突兀的鈴聲又響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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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微微一皺，她終究還是伸手接了電話：“喂？”</p>
</p>
“蔣夢曦。”</p>
</p>
“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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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事情，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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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啞的聲音傳過來，少了幾分不容靠近的冰冷，平添了幾絲讓人窒息的沉重。</p>
</p>
她眉眼一澀，隻覺得喉嚨有些酸澀，啞著聲音應道：“沒關係。”</p>
</p>
眼眸微微一閉，擋住了所有的暗湧流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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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再也不會為你流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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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有見過這麽惡毒的女人，蔣夢曦被她氣得渾身發抖，抬手用力將纏在她身上的人拉開，揚手直接就甩了她一巴掌：“夠了！夏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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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俊峰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夏琳被她跟前的女人用力地扇了一巴掌，他臉色一青，連忙跑過去將夏琳護到身後，看著眼前的女人：“這位小姐！你憑什麽打我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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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蔣夢曦不禁笑了笑，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眸色一冷：“憑什麽？我也想知道，她憑什麽將我好好的一場婚禮弄得亂七八糟！憑什麽這樣三番四次來煩我！憑什麽，你們這樣欺負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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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日來隱忍的努力，一瞬間爆發起來，她不管不顧，捉著桌麵上的東西就往他們身上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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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訊而來的程子昊看到蔣夢曦微微一怔，連忙上前將人拉開喝住：“蔣夢曦！你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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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憑什麽他們要這樣聯合起來欺負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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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說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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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不禁冷冷一笑，抬頭陰冷地看著他：“不夠！怎麽夠！你們不就是仗勢欺人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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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瘋了一樣，將眼前的程子昊推開，拿著桌麵上的一個點綴的花瓶往桌麵上一敲，露出尖銳的玻璃口，看著夏琳，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我告訴你夏琳，我受夠你了，如果你再敢做些什麽，我會讓你生不如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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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抬手將手上的玻璃瓶往她腳下一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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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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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被嚇到了，夏琳整個人躥了起來，抱著夏俊峰不斷地喊著：“哥，子昊哥，哥，嗚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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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俊峰臉色已經發青了，向來將夏琳護在手心上的人，看著自己的妹妹被人這樣嚇唬，看著蔣夢曦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蔣小姐！請注意你的言行，你已經構成威脅罪名，我有權起訴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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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隻是冷冷一笑，看著夏琳的眼神如同睟了毒一般：“起訴？威脅？你看看你的好妹妹到底幹了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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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伸手拽過一旁的那份協定，扔到桌麵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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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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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琳驚恐地看著夏俊峰，眼眸睜大，身子緩緩倒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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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那裏，看著那一對兄妹，隻覺得好笑，“夏先生，你妹妹有病，麻煩你看緊一點，不要讓她出來害了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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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俊峰看著暈倒在懷裏麵的夏琳，被蔣夢曦的話氣得幾乎跳起來，看著她身後攔著的程子昊：“程子昊，我讓你看著我妹妹？你就是讓人這樣欺負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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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連忙抱著夏琳就往外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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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夢曦迴頭，剛好對上程子昊的眼眸，裏麵的冰冷似曾相識，曾經她遇到他這樣的眼神，還沒有等他開口，她自己就會先敗下陣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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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她隻覺得心寒得很，抬頭看著他，沒有半分的退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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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夠了嗎？夠了就滾迴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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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概是程子昊第一次對她發火，她看著他，倏然之間笑了，眼淚漫著眼角，不多不少，卻仿佛悲傷落盡的絕望一般：“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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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起來的嘴角旁有一個小小的酒窩，偌大的眼眸裏麵晃著閃亮亮的眼淚，她卻固執地沒有讓它們流下來，隻是把桌麵上那淩亂的一切拿起來，抬手直接扔向了程子昊，用盡全部的力氣嘶吼道：“程子昊，你永遠都是這樣的自以為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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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昊眼眸一動，視線落在那亂亂的照片上，臉色一僵，抬頭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蔣夢曦已經抬腿直接撞著跟前的椅子往前走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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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很急，腿撞在那鐵質的椅子上，前天晚上被撞腫的膝蓋疼得滿身的骨頭都發僵，可是她仍舊沒有半分的停頓，直直地往前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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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突突的發痛，她抬手抹掉眼淚，再也沒有半分的遲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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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什麽都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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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剛從一旁的酒店走出來，就看到身邊匆匆而過的身影，對方走得太急，直接撞在他身上，隻能隱隱地聽到一句不太清晰的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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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地看過去，隻覺得有些熟悉，連忙追上去，將人攔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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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有想到，看到滿眼狼狽的蔣夢曦，眼睛被她揉得發腫，嘴唇已經咬得有些滲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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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一怔，剛想說些什麽，蔣夢曦卻已經撲到了他的懷裏麵，長長的一句哽咽：“世傑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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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完的話，到底帶了多大的委屈，絞得他的心口都止不住的發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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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每個人都可以這樣看她，為什麽從小到大就沒有受到半點的好眼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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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歲就開始在酒吧洗盤子賺錢，十五歲開始在酒吧賣酒賺學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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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偷沒有搶，什麽違心的事情都沒有做，可是全世界都說她不是一個好孩子，不是好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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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先孕被人指責謾罵她都沒有關係，可是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那個攪亂她婚禮的人，還要揚言害她兒子的人，被人好好的護在懷裏麵，而她卻要承受那些莫須有的指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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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可是程子昊卻冷冷地對她說：“鬧夠了嗎？鬧夠了就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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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程子昊，即使當年她逃課的時候他也沒有那樣發怒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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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有過的委屈，她都不知道自己那八年到底算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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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鐵石心腸的人，也總會有那麽一絲絲的情分吧？可是他呢？他卻能夠沒有一絲一豪感情地讓她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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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就像是一根浮木，她抱著，情緒就像是被人開了一個口，怎麽都壓抑不住，連日來的隱忍一時之間爆發出來，就好像帝崩山裂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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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傑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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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捉著他的衣襟，隻有那樣死死地捉著，才能夠讓自己感覺到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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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低頭看著她，眼眸微微一痛，抬手覆上她的背，就像是哄小孩一樣安撫著：“夢曦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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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咖啡廳門口，程子昊看著眼前的一切，站在原地許久沒有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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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地段的飲食區，來來往往的人那麽多，蔣夢曦卻渾然不覺，王世傑也不說話，隻是抿著唇站在那兒，任由她發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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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一點點地平靜下來，剛抬起頭，眼前已經出現一張純白的紙巾，：“擦一擦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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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激地看了一眼王世傑：“謝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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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可以在她難受的時候不問為什麽，給予一個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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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眸晃著隱隱的擔憂，卻還是壓著心底的疑問，隻是簡單地問著：“沒事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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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靠得近，他開口唿出來的熱氣直直地打在她的頭頂，蔣夢曦這時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有些近，連忙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抱歉，我失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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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亮的眼眸隨著她的動作微微一暗，卻在她抬頭的時候恢複了原樣，“沒關係的，夢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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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了抿唇，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世傑哥，麻煩你送我迴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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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去擠公交車迴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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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車窗，視線虛無地看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一切，包包裏麵的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她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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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世傑側頭看了她一眼，黑眸微微動了動，最後收迴視線，認真地看著前方的路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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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不能急，慢慢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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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停下，直到身邊的人開口喊了她一聲：“夢曦。”她才如夢初醒般迴過頭，看著王世傑，笑了笑，抬手推開車門：“世傑哥，今天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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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夠在王世傑的麵前那樣的肆無忌憚，什麽都不用擔心，和他什麽都不會問的原因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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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悲她喜，他都不會主動追問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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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在難受的時候，最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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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微微一抬，想要幫她將臉上的發絲撥開，視線落在她紫青的唇色，最後還是收迴來，“沒關係，迴去好好睡一覺，什麽都不要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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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推開車門就往公寓走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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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已經沒有電了，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它有點，在床上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窗外已經一大片的夜色，沒有關緊的窗戶，風吹進來，冷得她忍不住縮了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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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手機了無生機地躺在那裏，怔了怔，最後還是起身找充電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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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關掉手機，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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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可以，她還有蔣勁，她還有學業，她還要生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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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她剛剛洗完澡，擱在桌麵上充電的手機又響又震，她走過去還沒有拿起手機，眼睛睨到那屏幕上的三個字，隻覺得心口隱隱的作痛，伸出去的手就那樣頓在那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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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屏幕漸漸地暗淡下去，卻在她轉身之時，那樣突兀的鈴聲又響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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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頭微微一皺，她終究還是伸手接了電話：“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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喑啞的聲音傳過來，少了幾分不容靠近的冰冷，平添了幾絲讓人窒息的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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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一澀，隻覺得喉嚨有些酸澀，啞著聲音應道：“沒關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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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微微一閉，擋住了所有的暗湧流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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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再也不會為你流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