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什麽是破布娃娃?”夏至霸總學說還不到家。


    “一個比喻, 形容被蹂/躪後生無可戀眼神空洞的樣子。”唐昊挑眉看她。


    夏至瞪了瞪眼,“哇喔~”好奇怪的比喻。


    唐昊失笑,就保持著這個姿勢, 把她抱進了屋裏,不逗她了, “怎麽突然過來了?”


    夏至摟著他脖子碎碎念起來, “我趕了最近的航班來的,我今天忙了一整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本來想明天早上就過來的, 可是你一說想我, 我就控製不住自己啦。”她湊過去, 親他嘴巴。


    唐昊隻覺得, 渾身上下都發麻,麻到骨子裏。


    她衝他笑著,眼睛亮亮的,可是滿身的疲憊遮不住。


    這小笨蛋,怎麽這麽知道怎麽往他心窩子裏戳。


    唐昊心疼還來不及,哪裏有心思幹別的,抱她去浴室洗漱,然後讓她去睡覺,他也胡亂洗了洗就上了床, 把她抱進懷裏,感覺像是抱住了全世界,那些暴躁和憤怒,全都不值一提了。


    夏至很自覺地靠過來,哼唧著笑著往他胸口蹭, 拍著他的肩膀說,“睡吧小寶貝!”


    唐昊也懶得糾正他的稱唿,胸腔裏發出一陣輕笑,摟著她睡了。


    宿醉,加上睡眠不足,唐昊起床的時候,起床氣尤其大,眉眼低沉,表情陰冷。


    夏至手撐著頭觀察他,看見他睜開眼,忽然笑起來,開心,看見他就開心,恨不得抱住啃一口的開心。


    她揉揉他臉,摸摸他手,又蹭蹭他胸口,便宜占夠了,才跳下床去收拾東西,行李箱還扔在客廳,夏至拖過來,仔細收整著,唐昊就看著她,表情晦澀。


    “要走了嗎?”他昨晚到現在,都不敢問她會呆多久,她也並非是無所事事,還有自己的工作要忙,他沒道理圈著她,但就有一種想把她禁錮在身邊哪也不讓她去的衝動。


    分離後短暫的重逢,他知道自己該高興,無論如何都是她不管不顧過來找他,已經足夠了。


    夏至眨了眨眼,把衣服都拿出來,掛在他的衣櫃裏,扭頭笑著說:“我不走了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都安排好了。”


    唐昊大腦停止運轉了片刻,仿佛宕機了一樣,好久才恢複數據,他“嗯?”了聲,似乎不明白一樣。


    夏至看見他那副表情,瞬間覺得像是每次收拾行李,大熊看她的表情一樣,仿佛她要拋棄他了一樣,可憐兮兮的。


    夏至就胡亂把衣服掛上去,跳上床,跪坐在他麵前,抓住他的手,小聲交代著,“我把助理帶出來了,我的設備也打包寄過來了。”夏至仔細盤算過了,他去找她是不可能的,就算他過去了,把媽媽一個人留在津城做手術,別說他了,她的良心都會不安的。


    那隻有自己過來啦,而且她又不是固定上下班的,去哪裏都可以,隻是麻煩一點而已。


    “不過我最多隻能待一個月哦~我把助理帶過來了,給他們按出差算,食宿報銷,兩倍工資。”夏至抱住他脖子,晃他,“你幹嘛不說話,是不想我來嗎?”


    唐昊被她晃醒了,忽然把她扯進懷裏,用力太大,兩個人都倒在床上,滾做一團。


    唐昊壓著她,眸色微暗,卻說了句無關的話,“休息好了嗎?”


    言語無法表達的愉悅,身體可以。


    唐昊瘋狂地想要她,想把她按在身下,極盡疼愛。


    夏至撓了撓他胸口,衝他笑了笑。


    不言自明。


    ……


    快遞是空運過來的,唐昊安排了人去拿。助理隻來了一個,晚上的航班,另一個有考試,要過兩天才能來。


    唐昊今天哪裏也不用去。


    昏天黑地地做。


    夏至都忘記時間了,遮光窗簾拉著,仿佛天還黑著。


    隻記得餓極了,唐昊下去煮了餃子給她,她就坐在床邊吃,一邊吃一邊吹氣,滾燙的餃子,感覺怎麽吃都吃不完,唐昊在旁邊等,等得無聊,就從她嘴邊奪食,兩個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接吻,吻到最後大腦缺氧。


    夏至中途還睡了一覺,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躺在沙灘上,海水一遍一遍衝刷她的身體,沒有太陽,溫度也適宜,海風輕輕地吹著,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待在海邊了。


    她夢見自己被海水衝跑了,隨著浪潮在翻滾,一會兒被拋上去,一會兒被拋下來,心驚肉跳,險象環生。


    然後被重新推上海岸。


    耳邊有人在問她,“累不累?”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後又搖搖頭。


    ……


    又結束的時候,唐昊翻身癱在床上,明明很累,卻覺得四肢百骸都透著力量。


    他曲著一條腿,兩臂平展著躺在那裏。


    夏至枕著他一條胳膊。


    他想起自己小時候,他小時候跟著媽媽的時候,那會兒他還睡著兒童床,從小他就比同齡小孩高很多,四五六歲還可以,六七歲以後,有時候腿甚至都伸出床外,他知道床小了,但也不吭聲,因為媽媽工作很忙,他不想給她添麻煩,睡覺總是蜷著睡,後來媽媽終於發現他睡著不舒服的時候,已經是父親正在跟她爭撫養權的時候。


    媽媽把外公外婆的房間都封了,想留一個念想,後來不得已又收拾出來,把舊物放進儲物間裏,自己睡了進去,把她的房間騰給了唐昊。


    前段時間去盱山,他的房間依舊保留著。


    母親是那種,特別理想主義的人,她並非冷漠,反而因為太重情,而很容易被現實打敗。不能完滿地得到,就全部都拋棄。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也是遺傳了一些母親,很固執,很自我,情緒內壓,誰也窺不到半點。看起來冷漠無情的。


    別人都說他無情,母親送他迴唐家後,他幾乎沒有吵鬧著要見母親過,仿佛無所謂一樣。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以一種怎麽樣的心態在愛著母親。他對床有一種執著的偏好,他喜歡很小的床,躺上去最好可以占滿,這樣才會有安全感。仿佛還在盱山的家裏。


    他後來搬去唐家,睡著兩米乘兩米的大床,每天從富麗堂皇的寢室出來,說自己想換一個小點的床,沒有人關心他的想法,隻告訴他,大床睡著舒服,咱們家不必那麽寒酸。


    繼母會熱情地招唿他吃早飯,讓管家送他去上學,親自去替他開家長會,她做到了一切繼母能做和做不了的事,唐其琛對她感激涕零,大把大把的錢給她花。


    唐嘉怡很喜歡管教他,每次考完試會看他的試卷,詢問他的排名,他起初以為她是關心他的學習,後來發現,她隻是確認他考得沒有她好。每次他考試好一點,她就笑得很勉強,盡管從沒有當著他麵生氣,情緒也會古怪好幾天,把憤怒發泄到別的地方。


    她很好強,也認為自己是最好的,所以不希望唐昊壓過她。


    他起初還跟她較勁,後來就懶得理她了,我行我素地幹自己的事,他玩車的時候,唐嘉怡曾經送他過一輛跑車,後來被父親訓斥了一頓,說她太慣著他。


    她很開心,唐昊都不知道她瞎他麽開心什麽。大約是覺得既讓父親知道她疼愛弟弟,又助他玩物喪誌了吧!


    那輛車,唐昊沒有開過,後來賣掉了,賣的錢拿去投資開發軟件。


    唐嘉怡知道後,把軟件公司查了個底掉天,得知隻是個注冊資本不過一百萬的小破公司,也就懶得再繼續追查了。


    在她眼裏,自己這個弟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隻會小打小鬧。


    她既看不起他,又處處防備他。


    唐昊已經數不清,還有多少這一類的事,其實也沒什麽好抱怨的,作為唐家的人,他在物質上從來沒有短缺過,至於愛和尊重這種高層次的精神層麵的東西,本身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他一身怪脾氣。


    對異性態度跟同性毫無差別,以至於所有人都覺得他這狗逼要是能脫單,簡直是人類又一奇跡。


    甚至大家早早把他劃進孤寡一生的圈子裏。


    夏至是如何闖進他生活裏的,有時候他都分不清。


    或許是偶然,又或者……是命中注定?


    他討厭別人算計他,也不喜歡任何戀愛的所謂欲擒故縱的技巧。


    偏偏她正好是那種毫無套路和章法的,看似滿身心機,其實空無一物,隻有內裏一腔熱情,灼熱又滾燙。


    像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另一半,每一分每一寸都嵌合他,分毫不差。


    夏至手撐著腦袋,一直側頭在看他,他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神渙散,麵無表情,平躺著,隻小腹象征性地蓋了一角被子,一條腿半曲著。


    這麽看,挺像一副雕塑作品,線條感和美感兼具,讓人移不開眼。


    夏至看著看著,就忍不住上了手,摸摸他的胸口,肌肉還是熱的,上麵有新鮮的紅痕,一些是抓出來的,一些是撞出來的。


    他喘氣的時候,胸口大幅度地上下著,夏至覺得好玩,兩隻手捧著臉,撐在他肋骨下看他。


    唐昊終於迴了神,看著興致勃勃的夏至,不由挑了挑眉,“看什麽,這麽有興致?”


    夏至咧嘴笑了笑,忽然坐了起來,盤腿坐在床上,抬手把他從頭到腳一比,說:“所以,這就是,破布娃娃嗎?”被蹂/躪後一臉生無可戀眼神空洞的樣子。


    唐昊瞳孔縮了又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然後抬起一支手臂壓在眼眶上,沉默道: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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